陳青川也望着我,半晌都沒說話,他臉上明顯帶着怒氣,不過語氣終究是在我媽和金媽面前,他沒多說什麽,将我抱了起來後,便放在地下站好,這時,我媽和金媽大約也是聽到了我的呼聲,全都匆匆朝外走來。
金媽走了過來問:“怎麽樣?沒摔着吧。”
陳青川松開我,對金媽說:“應該沒事。”不過他視線還是在我身上掃了一圈,他又說:“金媽,外面風大,還是趕緊進去吧。”
金媽也檢查着我,見我身上倒是衣服摔髒了,她扶着我,一臉擔憂說:“小姐,您怎麽不小心一點,這麽大一個人了,還摔成這樣。”
我站在那沒說話,隻覺得手掌心有點疼,我微微縮了縮手。
陳青川目光又落在我手上,他應該是曉得有擦傷的,不過他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對我媽跟金媽再次說了句:“金媽,媽,那我便先走了。”
我媽見天色這麽晚了,怕陳青川開車不安全,便說:“那,你慢點開。”
陳青川嗯了一聲,他再次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轉身朝不遠處停着的車走去。
等陳青川離去後,我媽看向我,也皺着眉頭問:“你怎麽這麽不小心?走個路都能摔倒。”
我沒說話,緊捏着拳頭,卻感覺不到手心裏半分的痛。
我媽歎氣:“進去吧。”便讓金媽扶着我。
金媽她們帶着我進去換衣服,等換完衣服出來,我媽在我房間說:“開顔,青川既然已經決定了,那我們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這是人家自由,我們無權幹涉,我們對他的恩情,他這幾年也盡心盡力還了,如果他真和向紅在一起了,那我們家也不能鬧得太難看,這樣沒道理,以後還是少跟他來往吧,畢竟不是姓許。”
我媽難得跟我說些這樣的話,扶着我出來的金媽聽後,便難過萬分,她說:“太太,您怎麽也……”
我媽知道金媽要說什麽,她對金媽說:“阿金,我們做人都不能太自私了,我們有我們家的想法,陳家有陳家人的想法,我們總不能扣着他不放,青川年紀也不小了,和開顔離婚,娶妻生子自然就是遲早的事情。”
金媽又看向我,一臉恨鐵不成鋼,好半晌,她隻能長長歎了一口氣。
我媽和金媽都很難過的在那靜默着。
我站在那也沒說話。
我媽疲憊的對金媽說:“行了,很晚了,下去端些吃的上來給她,讓她吃完早點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屋内燈光太昏暗了,還怎樣,這一刻,我竟然發現我媽原先的滿頭烏發,如今竟然白了一半,她由着金媽扶着,拖着步子離開的。
許久,當屋内隻剩下我一個人,我攤開手掌,看向手心内的擦痕,又再次将手心給合住。
這場感冒來得重又突然,那幾天雖然沒再高燒,可以就頭暈目眩,咳嗽,我整天都縮在床上不肯下床,也不肯出門。
事情發展成這樣,也無法挽救,金媽見我心情低落,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盡量寬慰着我。
她們已經完全接受這個事實了,可這卻還沒完全接受。
我在家養病養了四五天,當身子已經徹底恢複後,我也沒想過要出門,達令甚至開始來老宅這邊找我處理事情。
我媽沒見過達令,所以當她來時,她倒是多看了達令幾眼。
達令知道是我媽,所以也會很客氣打招呼。
我媽并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可以說我的性格有一半來自于他,對不熟的人,她一慣的态度都是不冷不淡,對達令自然是。
等達令找我簽署完一些文件離開後,我媽走了上來,在我床邊坐下說:“那達令是你助理?”
我不知道她爲什麽會突然問起達令,我看向她說:“是啊,怎麽了?”
我媽說:“你找的人嗎?”
我沒說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敢跟她說達令的來由,我說:“我請來的,她很能幹,除了有點啰嗦以外,沒别的缺點。”
我媽聽後,這才點頭說:“這樣的人就得找一個自己覺得可靠的人,我看啊,你還是把玉玲喊過來吧,她畢竟是你爸爸的老人。”
我說:“媽,她現在是陳青川的人,不是我們家的人,當初她跟陳青川走,您就知道。”
我媽說:“玉玲不是你一并開除的嗎?”
我剛想說什麽,卻發現無法反駁,望着我媽的臉色,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說話。
看來她對我開除玉玲這件事,還是耿耿于懷。
我媽說:“你這新助理,我看不太安全,你聽我的,把人換了。”
我從床上躺了下去,然後用被子包裹住自己,很不耐煩說:“媽,您就别管這些了,我有我的打算。”
我不想再跟她說話,閉上了雙眸。
我媽望着我整天躺在床上的狀态直搖頭,她知道她的話,我多半是不會聽的,便起身從我床邊離去。
等她一走,我拿手機試圖給陳麗娜打電話,可她那邊依舊沒人接聽。
下午我終于從卧室内出來,朝樓下走去,金媽在那打掃屋子,見我終于從樓上下來,很是驚訝問:“小姐,您要出門嗎?”
我身上沒有穿睡衣,是外出的着裝。
我說:“和陸明有事要約。”
金媽聽到後,停下手上的擦拭花瓶的動作,朝沙發那端我媽看去,我媽聽後,也看了我一眼,大約是她現在也懶得管這些了,又加之我和陳青川不再可能,她也任由我怎麽折騰了,在那翻着報紙,沒出聲。
金媽也不好說什麽,隻能立在那看着我。
我出了大廳後,便讓司機送我離開,等到達和陸明約好的
他早就在那等候了,我朝他走去,到達他身邊,他習慣性的摟住我肩膀,不過我下意識躲了躲,對他說:“很多人,咱們進飯店再說吧。”
陸明手下意識縮了縮,然後沒說話,便跟在我身後,司機沒離開,依舊在飯店門前等着我。
我跟陸明進去後,便去了二樓的包廂,兩個人進入後,陸明便跟服務員點了菜,在服務員離開後,他替我倒着茶水說:“我已經在挑醫院了,不過我不敢在國内,你知道國内媒體衆多,很難不被人盯上。”
她将茶杯遞給我我,我接過,有氣無力的說:“那你覺得國外哪間好。”
陸明說:“還在選。”
我哦了一聲,沒說話,隻是把玩着手上的茶杯。
陸明見我心情似乎不太好,便問:“你怎麽了?”
他如此問,我擡頭看向他說:“沒、沒什麽。”
陸明說:“我聽說你這段時間重感冒,我本來想去你家看你,可是……”
我朝他淡聲說:“沒多大問題,好的差不多了。”然後便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陸明見我如此,便嗯了一聲,似乎也沒什麽話好說,正當兩人都沉默的時候,陸明想了想,又說:“開顔,我想讓你陪我去國外。”
聽到他這話,我捏住茶杯的手一抖,我立馬擡起頭看向他。
陸明也看向我,眼眸裏的神色很認真。
我當即便說:“不可能的,我們家隻剩下我,我不可能丢下我媽跟你去國外的。”
我這句話反駁的很快,連我自己都未發覺,幾乎是沖口而出。
陸明卻在此時笑了,他說:“你不是答應過我,陪我去看醫生的嗎?不用多久,隻不過是找好醫院,過去進行面診,兩三天而已。”
不知道爲什麽,我總覺得陸明嘴角的笑,帶着一絲嘲諷,我意識到自己剛才否的過于快了,便又說:“我、我、這邊是真脫不了身,我以爲你會在國内治療。”我想了想,便又說:“不如我先看看時間表?畢竟富安真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陸明說:“可以,一個星期後,你給我答案?”
我握住茶杯的手緊了緊,良久,我說:“好、好吧。”
好在這時,菜被端了上來,陸明便沒再這個話題上停留,他便給我夾着菜,我看他一眼,終是什麽都沒再說。
我們吃完飯,因爲是好不容易一起見個面,吃個飯,所以後面陸明又帶着我去A校附近轉了轉,可我整個人心思完全不在那,陸明跟我說什麽,我都沒怎麽認真聽,完全沒以前故地重遊的喜悅,陸明的情緒也逐漸沉了下去。
我意識到了自己的敷衍,便又趕忙打起精神來,拉着陸明笑着說:“你看,鴨血粉絲店,我們要不要去吃?”
陸明興緻也沒之前那麽高了,不冷不淡說:“剛吃完飯,你還吃得下嗎?”他沉默了幾秒,又補了一句:“味道早就變了。”
我不知道他那句味道早就變了,是指的什麽,我拉住他手腕的手有些僵硬。
陸明低頭看向我笑着說:“抱歉,我是不是說錯什麽了。”
我說:“沒、沒有。”我手從他手臂上放了下來。
陸明說:“逛了這麽久,你應該累了,我們回去吧。”
我現在也沒多少心情,便說:“好吧。”
陸明送着我回的家,這次沒再進去,停在外頭,我從車内下來,和陸明隔着車窗對視了一眼,他忽然将車窗戶降了下來,傾身對我說:“開顔,我等你答複,下個星期六我會在機場等你。”
我沒說話,站在那沉默的望着他,他對我笑了笑,便升上了窗戶,沒再停留,車從我面前離開。
我站在那沉默了幾秒,沒有回老宅,而是又在路口攔了一輛車,讓司機送我去醫院。
等到達醫院後,我無比熟練地坐電梯直接去向紅所在的病房,可是到達病房門口後,裏頭是空的。
我站在那望了幾秒,便又左右看了一眼,正好有個護士從我身邊經過,我立馬拉住她問:“這裏一個叫向紅的病人呢?”
那護士看向我說:“走了啊,前兩天就出院了。”
我皺眉問:“出院了?”
那護士點頭說:“是的。”
那護士還要忙,便繼續朝前走。
我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病房内,轉身便從病房門口離開,迅速出了醫院,搭上一輛出租車,便往思南公寓趕。
等我從電梯裏狂奔到陳青川所住的公寓門前時,我喘着氣在外頭敲門,敲了整整十分鍾,直到隔壁那個住戶再次出來,又一次無比兇對我說:“早就搬走了!不會打電話嗎?!”
我說:“搬走了?”
那住戶說:“前天搬走的!你去問中介好了。”
那住戶的話剛落音,我身後的電梯又再一次開了,一個中介帶着一對夫妻從電梯内走出來,手上拿着一串鑰匙,也沒有看我,經過我身邊後,便直接将陳青川那套房子的門給打開,裏頭空空如也。
中介對那對夫妻笑着說:“前房客剛搬走,裏頭很幹淨,基本不用多打掃,兩位進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