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媽見我們兩人竟然是火氣十足,生怕我吵起來,便又過來,在陳青川身邊說:“姑爺,還是讓我來吧。”
陳青川卻沒有将手上的毛巾給金媽,而是又說:“您放心吧,我不會和她争吵,這邊有我,您回去休息吧。”
這是陳青川第二次讓金媽離開。
金媽站在那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盯着我們看了一會兒,還是聽從陳青川,沒再插手,從病房離開了。
裏頭又隻剩下我和陳青川後,他站在那繼續給我擦拭着身子,我掙紮不了,便幹脆也不再掙紮,隻是瞪着他。
陳青川說:“你現在是恨我嗎。”
他問的很輕。
我毫不掩飾說:“我不僅恨你還很讨厭你。”
他笑着說:“你讨厭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再多讨厭我一些,對于我,也并沒多少損傷。”他冰涼的手指握着我的手,替我将手仔細擦拭着。
我冷冷的看着他。
陳青川并不在乎的我眼神,他替我擦拭完手後,便拿着毛巾在盆内清洗,他又給我擦第二遍。
他的動作甚至比金媽還要細緻,不過因爲擦了太多遍了,所以皮膚有些發紅,陳青川沒有再繼續下去,替我蓋好被子,然後便說:“很晚了,睡吧。”
我知道現在不是跟他計較的時候,我便沒再同他多說什麽。
忍着疼痛,躺在那,而陳青川自然不會像金媽那般噓寒問暖,見我終于安靜下來,便又再次坐在了我床邊。
他盡管是洗了個澡過來,可并沒有休息,所以在我床邊坐下後,他便用手支撐着額頭,在那休息。
病房内很安靜,隻有抽濕器在房間内響着,我在那盡量忍着疼痛,忍着忍着,竟然又再一次睡了過去。
之後便一直都是醒醒睡睡,睡睡醒醒,陳青川一直在病房守着我。
每次醒來後,我都看到他坐在我床邊,每一次我一睜眼,他也會緊接着睜眼來看我,用眼神詢問我有什麽需求。
如果是金媽在這裏,我一定是個事兒媽,他在這,我一句話都不想說,又閉上了眼,一個字都不想同他說。
可這一夜,比我想象中漫長多了,我一直處于睡睡醒醒的狀态。
手術完的那幾天都是陳青川在醫院照顧我,可我一直對他愛答不理,他也并不在意,該說什麽,還做什麽,也并不會因爲我的愛答不理而受影響。
到第四天的時候,陳麗娜和陳阖來醫院看我,那個時候我疼痛期基本已經過了,雖然還是一樣疼,可那種疼痛已經是可以忍受的範圍,所以我躺在床上看電視,而陳青川坐在沙發上翻着文件。
不過在陳阖來了後,陳青川便和陳阖說着話,剩下陳麗娜在我床邊,她緊張兮兮的問我:“痛不痛?”
我說:“痛的很。”
我說的實話,我沒想到會這麽痛,現在回想起剛手術完的那幾天,如今都還忍不住打寒顫。
陳麗娜無比同情我說:“他們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還是裂了骨頭,肯定更痛。”
她想了想,又說:“那天我走的時候,你明明好好的,怎麽轉眼就要做手術了?”
我對陳麗娜淡聲說:“不知道,醫生說更嚴重了,所以便定了手術。”
陳麗娜歎氣:“你這段時間都隻能在床上躺着了,不過也好,免得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聽出她話裏有話,我問:“什麽不痛快?”
陳麗娜說:“後天是陸明結婚的日子啊,你不記得了嗎?”
她一提,我才想起,似乎還真是。
我沒說話。
陳麗娜說:“我原以爲婚禮會被取消,可鬧出這麽大個事情來,謝家那邊竟然沒個反應,還同意了婚禮在原定日進行,你說好笑不好笑,謝家實在不是什麽忍氣吞聲的人,這次竟然在這件事情上,一次二次的進行忍讓,可見謝家現在是有多想攀上陸家這棵大樹了。”
我說:“謝易雙什麽反應?”
陳麗娜說:“謝易雙反應也很奇怪,對于這件事,也同樣是半句都未吭聲,以前她可不是這樣的脾氣。”
陳麗娜猶豫了一會兒,然後看了眼沙發那端的陳阖跟陳青川,便扭頭看向我,壓低聲音說:“我總覺這次謝易雙是出奇的聽話,按照她的性子,你跟陸明私奔,她不得鬧個天翻地覆?可這一次,竟然真是半點聲響也沒有。”
我說:“她謝家好不容易抱上陸家那棵大樹,她哪裏還敢有異議。”
陳麗娜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至于是哪裏不對勁,她一時半會也說不上來,而且陳阖跟陳青川都在這,她也不好多說。
确實,按照謝易雙的性子,我跟陸明私奔這事,傳到她耳朵裏,這無疑是在打她巴掌,傳到外界,她活生生變成了衆人眼裏的笑柄。
未婚夫在婚前跟别人跑了,這對于一向心高氣傲的我謝易雙來說,她怎麽忍得了?
就算對方是陸家,可這件事情也是陸家那邊理虧,她要鬧,是有的是充足的理由鬧的。
可這次,她卻去出奇的沉默,不僅放棄了這讨要交代的機會,還如此聽話的繼續婚期,這倒真不是她性格。
正當我也沉默時。
陳麗娜問了句:“她是真的喜歡陸明嗎?”
她這話一問出來,我便看向她,顯然她是無意間失口問出來的,她受了驚吓一般,捂着唇立馬去看沙發那端的陳青川和陳阖,好在兩人并沒有注意這邊,而且還有電視聲作掩護。
我不清楚陳麗娜爲什麽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陳麗娜真是因爲喜歡陸明而要嫁給陸明的嗎?如果她是真因爲喜歡而嫁給陸明,怎麽今天對于這件事情而無動于衷,這根本不是喜歡的表現。
我和陳麗娜同時對視了一眼,便又朝陳青川看過去。
陳麗娜忽然壓低聲音問:“以前我不信,現在想想,其中還真是疑點重重,我總覺得陳青川和謝易雙關系不簡單。”
陳麗娜不敢将有些話說出口,她立馬拿起手機用微信給我發了一條信息問:“會不會謝易雙根本不是因爲喜歡陸明而嫁給的陸明?”
我看到陳麗娜發過來的這條消息,看了良久,我打了一行字過去,問:“你是怎樣想的?”
陳麗娜說:“我懷疑謝易雙是受人操控。”
看到操控這兩個字,我心猛然一抽。
我幾乎不敢往下深想。
想一想謝易雙的時間線,她起先喜歡的人是陳青川,可是追過陳青川一段時間後,忽然便又将目标對準了當時和我交往許多年的陸明。
可是她認識陸明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而且還是同班同學,以前沒對陸明有興趣怎麽突然間對陸明有感覺了?
而且陸明和我分手,謝易雙從中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時間線到達這,再到現在,陸明回國,謝易雙再一次的出現,以及莫名其妙的便聯姻上陸家。
這一連串的事情連起來,情況還真有些詭異莫名?
陳青川的銀行卡,謝易雙對我的挑釁。
仔細想想,那根本不是因陸明而起的挑釁,準确來講,更是因爲陳青川。
那時候我懷疑她跟陳青川有一腿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爲我從謝易雙身上根本找不出半分她喜歡陸明的痕迹,反倒是陳青川……
她曾經跟我說過的那些話。
可既然她不喜歡陸明,又怎麽會跟陸明結婚?爲了家族嗎?似乎有點這樣的原因,可想想,陳青川的卡,和謝易雙那微妙的關系又到底是怎麽解釋呢?
難道謝和陸家的聯姻,是陳青川從中操控的?
正當我想到這,坐在那的陳阖忽然開口問了句:“麗娜,開顔,你們兩人拿着手機在那發什麽呆。”
陳麗娜立馬把手機一收,便立馬朝陳阖看去,她趕忙起身笑着說:“啊,沒事,我們兩人剛才在說話呢。”
陳阖也從沙發上起身,朝我們走了過來,相當感興趣問:“聊什麽呢?和我們也說說?”
陳麗娜立馬将手機一收,然後對陳阖笑着說:“沒什麽,就跟她聊了聊話劇,我想等開顔好了,讓她同我一起去看。”
陳阖又看向我,他笑着說:“開顔,你可要趕緊好起來。”
我也将手機收了起來,對陳阖笑着說:“陳阖哥,你放心吧,我會好起來的。”
陳青川也從沙發那端起身,他對陳阖說:“婚禮那天,我們便不過去了。”
他指的是陸明跟謝易雙的婚禮。
陳阖說:“你還是在家好好照顧開顔吧,想必謝家那邊也不會見怪。”
陳阖拍了拍他肩膀說:“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陳青川也沒有留,他嗯了聲。
陳阖便對站在那的陳麗娜說:“走吧。”陳麗娜回過神來,便立馬點頭,不過她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爲什麽,我覺得心間一片冰涼。
陳麗娜跟着陳阖離開。
屋内剩下我和陳青川,他見我躺在那發呆,便問:“怎麽了,發什麽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