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川說:“睡吧。”
便再也沒有聲響。
我側對着他躺在那,睜眼看着外面的月色,心裏在此時卻一片荒蕪。
好半晌,我又用力的閉上眼,讓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可是還沒一秒,我又再次這睜眼說:“你睡了嗎?”
躺在我身邊的人沒動靜,我便扭頭去看他。
他還沒睡,隻是聲音略悶的問了句:“怎麽了。”
見他答了,我才扭過頭去繼續用原來的姿勢躺好說:“我不會介意的。”
我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怕沒頭沒尾的他聽不懂,我又說:“我們之間本就是捆綁,如果你有喜歡的人,我不……”
我話還沒說完,陳青川忽然冷聲問:“還不困嗎。”
我那些未說完的話,瞬間便被冷飕飕的語氣給打斷。
他也翻了個身,側對着我說:“我很累,睡了。”他便不再理我。
我抱着被子躺在那,也沒有再有動靜,一晚都未入睡。
到第二天早上,阿姨在屋外敲門,催我們下樓用早餐,陳青川昨晚太晚休息,所以今天便留在家裏未出門,起床也比平時晚。
阿姨來催時,時間差不多接近十點。
我也醒了。
他從床上起來後,我便也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看向我,見我也醒了,便問:“不再睡會?”
我說:“睡不着了。”
他倒也沒說什麽,去了一趟浴室,我坐在床邊望着他背影,愣了幾秒,便也從床上爬了起來。
等他洗漱完後,他手機響了,是定坤打來的電話,他看了一眼從床頭櫃上拿起,摁了接聽鍵後,便喂了一聲。
大雨是定坤在電話裏問他今天是否會去公司,因爲陳青川一邊朝門那邊走,一邊回着說:“大概下午,今天起的有點晚。”
他也沒有看房間裏的我,推門便直接走出了房間。
我坐在床邊看着他持電話離去的背影,發了一會兒呆,便也起了身,去浴室洗漱了一趟,然後下了樓。
到達大廳的時候,阿姨正好端着早餐從廚房出來,一瞧見我,便停了停,便對我小聲說:“先生在餐廳呢。”
她提醒我。
我明白她什麽意思,陳青川雖然沒有多問,但我知道他是有點不高興的。
我便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轉身去了餐廳。
陳青川還在打電話,他正雙腿交疊的坐在餐桌邊,上半身整個人懶懶的靠在椅子上,手上端着一杯咖啡,臉上情緒很淡的在跟定坤吩咐着生意上的事。
我站在那看了一小會兒,我便安靜的走了過去,在他面前坐下。
見我來了,他視線掃了我一眼,未有太大的反應,手把玩着桌上的杯子,繼續和定坤說着話,談論的似乎是關于彗州那塊地。
陳青川的話并不多,隻偶爾說上兩句,所以我也聽不出個所以然,隻瞧見他一直都在安靜聽電話那端的人說講。
這個時候阿姨将東西端上桌,陳青川習慣早上喝咖啡,而阿姨所以端了一杯熱好的牛奶在我面前。
我小聲說聲:“謝謝。”
阿姨便在一旁擺放好桌上盛着食物的盤子。
陳青川這個時候正好也挂斷了電話,他将手機放在了一旁。
這個時候,阿姨在旁邊說:“先生,您今天難得休息一上午。”
陳青川繼續喝着咖啡說:“嗯,起的晚了。”
這句話一落音,餐桌上忽然便冷了場。
陳青川卻似乎不覺得,放下電話後,便翻着報紙,絲毫沒有要繼續開口說話的意思。
阿姨想活躍氣氛,這時便對我說“太太,您要盛點湯嗎?”
我想了想,便頭說:“來碗吧。”阿姨又問:“那先生呢?”
她問的是我。
我便隻能擡頭去看陳青川,坐在那翻報紙的他,在感知到我的視線後,低聲說:“不用,我不太喜歡早上喝湯。”
我又隻能側臉對阿姨說:“不要,他說。”
阿姨便點點頭,唉了一聲,表示自己明白。
阿姨廚房還有東西,所以不能一直留在餐廳,便又從餐廳離開了。
等阿姨離開後,餐廳又徹底冷清下來、
我見陳青川也沒怎麽吃東西,而是一直在喝咖啡翻報紙,我想了想便說:“阿姨今天熬了點海鮮粥,你要不要來一碗?”
他聽後,依舊沒擡頭說:“不用,我不太餓。”
陳青川的态度明顯冷的很,和平時有着很大區别。
我知道他是介意昨晚的事情的,雖然我解釋了,可那解釋他明顯不太信,隻是身爲我丈夫,他爲了給彼此留面子,而沒往下逼問而已。
見他不怎麽想說話,而我也不是那種愛沒話找話的人,便坐在那安靜的吃着早餐。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阿姨在客廳外喚了句:“陳小姐。”
我以爲是陳麗娜來了,剛側頭去看餐廳入口時,走進來的人卻不是陳麗娜,而是陳麟。
她一看到我,便朝我冷笑一聲。
正在翻報紙的陳青川,聽到阿姨的聲音,以及走進來的腳步聲,便也放下手上的報紙,擡頭看了過去。
在看到陳麟後,他擰眉問:“你怎麽來了。”
陳麟站在門口說:“哥,我來這趕早餐的。”
陳青川雖然對這個妹妹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起碼也是當親妹妹對待的,見她如此說,倒也未有多問,而是讓阿姨再準備一副碗筷。
可阿姨卻有些遲疑,因爲陳麟今天早上來的有些蹊跷,她離開這已經有一段時日了,而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冒出來,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
陳麟見阿姨頓在那沒動,便笑着問:“怎麽?您這是不歡迎我來這裏吃飯?”
阿姨不過是個傭人,哪裏敢有資格不歡迎啊,她立馬笑着回答:“沒有沒有的事,我現在就去給您備碗筷。”
阿姨便轉身就走。
等阿姨走後,陳麟也不看我,而是徑直朝餐桌邊走來,她坐在陳青川對面的位置後,便喚了句:“哥,我有事情要同你說。
陳青川問:“什麽事。”
陳麟問:“嫂子昨晚是不是很晚回的家。”
她這句話一出,陳青川臉上不溫不火,他說:“怎麽。”
陳麟見桌上擺着果汁,她也不急着回答,而是擡頭拾起桌上的果汁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飲了一口後,才說:“我昨天看見了她。”
陳青川挑眉。
陳麟又說:“和一個男人。”
我冷冷瞧着陳麟。
她也冷笑瞧着我問:“那個男人是不是叫陸明?”
陳青川忽然将咖啡杯放桌上重重一放,他沉聲:“陳麟!”
陳麟卻依舊不肯住口罷休,她甚至偏頭看向陳青川說:“哥,我是有證據才會來這裏同你說的,我知道那個女人根本不會安分,就算出了那麽一大件事,她也未必會老實。”陳麟拿起一旁的背包,從裏面掏出一個信封,然後從信封裏掏出一疊照片丢在桌上說:“你看!這是我昨天跟了她們一天拍的,她和那個男人一起去醫院看她媽,出了醫院後,兩人又一起坐車離開去逛街,并且還是手牽着手!”
那些照片被丢在桌上後,散了一桌,四處都有。
我和陸明微笑的,手牽着手的,相互擁抱的,一一散落在我跟陳青川面前,鋪面了整個桌面。
阿姨正好拿着碗筷出來,看到那一桌子的照片後,徹底愣住了。
沉默,一屋子的沉默,讓人有些窒息,好像空氣稀薄,被人抽得隻剩下夠殘喘的。
陳麟指着那些照片對陳青川說:“哥,你好好看清楚,我會說謊!可是這些照片不會!這就是你百般維護的妻子!”
我将桌上的碗筷,往地下狠狠一掃,然後站了起來問:“你跟蹤我?”
陳麟問:“怎麽了?我不能跟蹤你嗎?”
我氣得全身發抖,手捏了又放,放了又捏。
陳麟仍舊對坐在那鐵青着臉,沉默不語的陳青川說:“哥,她跟那個陸明在公園待了整整大半夜,兩個人除了沒去酒店開房,其餘什麽都做了。”
她随手從桌上抓了幾張照片,遞到陳青川面前說:“這是他們兩人在公園擁抱的!整整半個小時都沒有松開彼此!她對得起你——”
陳麟話還沒說完,我将她用力一拽,反手便給了她一巴掌。
陳麟沒站穩,整個人摔在了椅子上。
我氣得雙眼發紅,指着她問:“你哪裏來的資格跟蹤我!”
這是我第二次打她,陳麟本就不是一個容易受人欺負的主,她徹底瘋了,沖上來一把拽着我的頭發說:“賤貨!你敢打我!你還敢打我!”
地下有盤子摔碎聲,阿姨在尖叫。
陳麟拽着我頭發,便來抓我的臉,我根本防不勝防,力氣也根本沒她那麽大,甚至還有些措手不及,當我感覺頭皮幾乎要被陳麟扯落在手上時。
忽然我感覺頭皮一輕,接着我聽到啪的一聲,我愣了幾秒,一擡頭時,正好看到陳麟捂着臉站在那,雙眼通紅等着陳青川。
陳青川拽着她手臂冷聲問:“瘋夠了嗎?”
他将陳麟往後一推,也沒在看我們,轉身出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