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沖着我去的,那便是沖着陳青川去的。
陳麗娜又說:“陸治時倒也真敢,拿這麽大項目給陸明玩,誰都知道彗州那塊地是富安今年的重點項目之一,他陸明去跟陳青川手上搶,會不會太天真了點。”
我沒說話,陸氏今年出了許多的政策變化,而陸明忽然入主陸氏副總裁這職位,是不是就意味着陸氏徹底放棄了自己的愛好,順從他父親接手陸氏?
是啊,當初的我們有多少的理想抱負,如今便有多少的失意以及對現實的屈服。
逃離了這麽多年,終究還是回到了這框架裏。
他陸明不自由,我自己又好得了多少呢。
我盯着電視屏幕,小聲問了陳麗娜一句:“麗娜,你說你現在快樂嗎。”
陳麗娜聽我如此問,便擡頭看向我,她手機也不玩了,問:“爲什麽不快樂?”
我沒說話。
她是快樂的,至少她的人生可以自己主宰,她可以說結婚就結婚,說離婚就離婚,而我不行。
所以她怎麽會不快樂,不灑脫?
我搖着頭,笑了笑,沒說話。
陳麗娜歎了口氣說:“要我說你就是愛多想,這個世界上沒在在一起的情侶多的很,又不缺你跟陸明,爲什麽要搞得跟林妹妹似的這般憂愁?”
陳麗娜從床上爬了下來,然後坐在我身邊,手搭住我肩膀說:“行了,别瞎想了,晚上我帶你去逛街,你去刷爆陳青川的卡,你就快活了。”
晚上陳青川有會議,八點才能回家,所以不會在家裏吃晚飯,我便和陳麗娜出了門去商場逛街。
兩人其實什麽都不缺,似乎也沒什麽東西要買的,于是便在商場漫無目的的亂轉着。
轉着轉着,實在都覺得沒意思,便商量着着去哪裏吃飯。
正商量着,我電話就在此時響了,我以爲是家裏的阿姨打來的電話,剛要拿起來接時,發現是通陌生号碼,我遲疑了幾秒。
陳麗娜見我盯着那通電話發呆,沒動,便問:“怎麽不接?”
我反應過來,然後摁了接聽鍵放在耳邊,裏頭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問:“你和陳麗娜是不是在正都商場。”
電話裏的聲音是謝易雙的,我握住電話的手緊了幾秒,便問:“你怎麽知道。”
謝易雙在電話内笑着說:“你回頭。”
我立馬轉過身朝身往後看去,一眼便看見謝易雙正在一家奢移品櫃台處朝我揮手。
陳麗娜也瞧見了,皺眉說:“她怎麽在這裏。”
謝易雙似乎正在買單,因爲奢移品店的工作人員正在給她裝袋打單,她見我看見了她,她在那端朝我勾唇一笑說:“上次你似乎失約了。”
我說:“你有什麽想說的,便在電話裏說吧。”
她說:“你真不打算找個咖啡廳,我們兩人坐下來好好說嗎?”
我直接拒絕了,我說:“不必了。”
她也不強迫,紅唇勾了勾,說了個好字,便将電話直接挂斷了。
奢移品點的工作人員正好将單子打出來雙手奉送到她面前讓她簽,謝易雙簽的很潇灑,之後她拿着單子朝我揚了揚,便放在櫃台上,提着袋子便離開了。
陳麗娜見我一直盯着那間店,便看向我問:“你要去看嗎?”
我将手機收起,本來想離開的,可不知道爲什麽竟然有些鬼使神差的說了句:“過去看看。”
我便朝前走,陳麗娜跟在我身後,等我們到達那間店後,謝易雙已經不見人了,我從桌上拿起她留下的購物單,上面隻有三個字,陳青川。
我手猛然一縮,這是陳青川的卡。
陳麗娜見我盯我那張購物單發呆,又問:“你到底怎麽了?又發什麽呆?”
我對那櫃台的工作人員問:“謝小姐是你們店的常客嗎?”
那工作人員回答我:“是的,謝小姐經常來我們這家店光顧。”
我拿起那張購物單問:“她刷的都是這張卡?”
工作人員猶豫了會,好半晌,她說:“抱歉,我們不方便透露。”
陳麗娜沒看到購物卡上的三個字,她又問:“有什麽不對嗎?”
我将購物單默默的攥在手上,對陳麗娜說:“沒事,我們走吧。”
陳麗娜還想說什麽,我已經拉着她離開了,不過在離開上場之前,我找了個借口去了一趟廁所,陳麗娜在外面等着我,等到達洗手間後,我顫抖着手從包内拿出手機,然後給之前的号碼播了一通電話。
電話通了後,謝易雙在電話那端笑着說:“你拿到那張小票了?”
我在洗手台處冷聲問:“你什麽意思?”
謝易雙在電話裏愉快的笑着說:“你應該明白的,有些話說出來,不就沒意思了嗎?”她想了想又說:“你丈夫這張卡在我手上已經三年,每次我買什麽都是由這張卡支付,包括私密物件如内衣内褲避孕…………”
我猛然将電話摁斷。
我捏着手機站在那,一動也不動。
旁邊有人在洗手,見我這樣的狀況,便下意識看向我。
我也沒有理會她們的視線,隻是站在那,長久的站在那。
身邊的人來來回回,進進出出,當陳麗娜的電話打進來時,我反應過來,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将手機丢在包裏,然後從洗手間裏走了出去。
等到達外面後,陳麗娜問:“你怎麽這麽晚才出來?我還以爲你掉洗手間了呢。”
我沒說話。
她也沒發現異樣,挽住我的手說:“咱們先問我哥在哪吧,去他那裏蹭飯。”
我下意識說了句:“可以。“
陳麗娜見我答應了,便立馬給她哥陳阖打電話,問他在哪裏吃飯,陳阖估計在外面應酬,沒有同陳麗娜多說,隻簡短告訴她個位置,陳麗娜便帶着我去陳阖所在的位置蹭飯吃。,
等到那時,果然瞧見陳阖的車在那停着,門口站着陳阖的助手,那助手老遠一瞧見我們,便朝我們迎了過來,陳麗娜倒是買了幾樣東西,助手從她手上接過,便笑着說:“大小姐,陳總已經在這家淮揚菜館替您和許小姐備好一桌菜了。”
陳麗娜問:“我哥呢?”
陳阖的助理笑着說:“陳總在樓上和人吃飯呢,就不和您一道了。”
陳麗娜撇了撇嘴,顯然不滿的很,她說:“早知道他這麽忙,我幹什麽跑來這裏吃什麽鬼淮揚菜。”她又拉着我說:“走吧,不管了,咱們進去吃着就是。”
我倒無所謂的很,反正沒什麽胃口,吃什麽都差不多,便随着陳麗娜進了那家飯店。
兩人一坐下工作人員便過來招呼,不過被陳麗娜兩三下打發走了,陳麗娜是真的餓了,在我家吃不慣不辣的東西,所以基本沒怎麽碰,雖然淮揚菜也不辣,但總比我家那些淡不拉幾的水味菜要好,她吃的相當起勁。
正當我們兩人吃着飯時,陳阖從樓上下來,似乎是應酬完了,過來陪我們吃飯,陳麗娜一瞧見她哥就沒什麽好臉色,不理,也不看,更不吭聲,在那自顧自吃着。
反倒是我,笑着同他打了聲招呼,喚了句:“陳阖哥。”
陳阖坐在我們旁邊抽着煙,他笑眯眯看着我說:“聽說你身子最近不舒服?”
我下意識放下手上的筷子說:“沒,沒多大問題。”
陳阖彈了彈指尖的煙灰說:“沒多大問題就好,聽說你暈倒了,我們倒還吓了一跳。”
陳麗娜在一旁說:“肯定是那陳青川欺負我們家開顔。”
陳阖掃了陳麗娜一眼說:“吃你飯。”
陳麗娜朝他吧唧吧唧了嘴,撅了撅嘴巴,沒再理會陳阖。
陳阖又将頭轉了過來,朝我笑了笑說:“别理她,她這人就是欠收拾。”
我笑了笑。
陳麗娜見我不動筷子,便往我碗内夾着菜說:“快吃,别理我哥,反正他已經吃飽了。”
在陳麗娜的催促下,我下意識拿起了筷子,
不過過了會兒,我又看向陳阖說:“陳阖哥,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他見我問的如此認真,便坐端正了身體說:“什麽問題?”
我說:“關于陳青川的。”
他聽到我這句話微眯眼,不過很快,他用談笑口吻說:“怎麽有什麽問題不去問他本人,要來問我?”
我沒理會陳阖的笑談,隻是看向他,陳阖在我視線下,隻能掐滅手上的煙說:“行了,你問吧,看有什麽是我知道的。”
我說:“陳青川跟謝易雙的關系怎麽樣?”
這話問出來,陳阖掐煙的手竟然頓了下來,連陳麗娜都停下吃飯的動作看向我,似乎很是不理解,我爲什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我見陳阖坐在那沒回答我。
我問:“陳阖哥,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陳阖的手從煙蒂上離開,他換了個姿勢坐着,便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說:“謝家跟你們家是世交,謝易雙同你還有青川都是校友,不就普通校友關系?”
他端着茶杯,在那飲着茶。
見陳阖如此回答,我笑了笑說:“陳阖哥說的似乎也沒錯。”
陳阖飲完一口茶後,便看向我問:“菜夠嗎?不夠我再給你們加幾個。”他知道我不會回答,便轉而去看一旁的陳麗娜問:“還加幾樣嗎?”
陳麗娜搖頭說:“我反正是夠了,開顔似乎也沒什麽心情吃,就這樣吧。”
陳阖倒是沒再堅持,又拿了一根煙點燃,在那抽着。
陳麗娜吐槽他:“哥,不抽煙會死嗎?”
陳阖懶懶的靠在椅子上,朝她邪氣的笑着說:“怎麽有意見?”
陳麗娜自然是沒意見的,默默的低下頭,在那往嘴巴裏塞着東西。
陳阖笑罵了句:“小丫頭片子。”便在她腦袋上拍了兩下,然後用筷子夾了塊陳麗娜碟子裏的肉塞嘴裏。
陳麗娜氣死了,伸手就要搶,可陳阖一口含住,笑說:“狗崽子護食了?”
陳麗娜氣得腮幫子鼓得腫腫的,就差沒沖上去扒開陳阖的嘴,把她的肉搶出來,好在,她是不敢這樣做的,隻能用最快的速度将剩餘的肉全都塞嘴裏,防止陳阖來搶。
陳阖笑出聲,倒也沒跟她鬧,他其實并不喜歡這些油膩的肉,又靠坐在椅子上抽着煙。
之後餐桌上便是陳麗娜跟陳阖一來二去的逗着嘴,我都沒仔細聽,隻是坐在那發着呆。
一頓飯吃完後,陳阖送我們回去,陳麗娜有點困,便橫在後座睡了過去。
我坐在陳阖副駕駛位置上,他開着車。
陳阖在等紅綠燈的時候,陳阖的指尖在方向盤上敲了兩下,他側頭看向我說:“怎麽不說話。”
我說:“陳阖哥想要我說什麽。”
陳阖被我這句話問的不好開口,他便開了電台,車内終于有了聲音,在紅綠燈過去後,陳阖要開動車的時候,我開口說:“陳阖沒跟同我說實話吧。“
陳阖扭頭來看我。
我微笑的說:“你知道我指的是哪裏。”
他假裝很不明白的問:“你說謝易雙?”
我說:“不是嗎?”
他笑着搖頭說:“開顔,你想太多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沒再看我,認真的開着車,看向前方。
我靠坐在椅子上笑着說:“也是,男人和男人之間誰沒點小秘密相互保管,陳阖哥若是不想回答,那便算了。”
陳阖無奈了,他說:“開顔,哥哥也是看你跟麗娜長大的,你也算得上是我半個妹妹,哥哥還能騙你不成?真沒那回事,青川不是那樣的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而且,你今天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問題?”
我說:“沒什麽,我随口問問罷了,若是沒有,陳阖哥你就當我從來問過便是了。”
我扭頭去看窗外,不再看陳阖。
他直歎氣,搖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