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窩在床上半晌都沒動,這時阿姨敲門進來了,在我床邊小聲說:“太太,早餐備好了。”
我窩在那沒有動,隻是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阿姨看了床上的我好一會兒,沉默了一會兒,便從房間裏退了出去。
等阿姨一走,我才從被子裏鑽了出來,我赤着身體坐在那發了一會呆,低頭看了一眼落在手臂上的陽光,我身手去拂了拂,沒用,陽光依舊黏在皮膚上。
血管都被照得透明了,在皮膚下泛着淡淡的青。
我盯着看了良久,便下了床,起身去了浴室洗澡。
到達樓下餐廳時,陳青川正坐在那用着早餐,他翻着報紙,見我下來了,如往常一般同我打着招呼說:“早。”
早嗎?時間接近十一點,已經不早了,他倒是從未有過十一點還未去公司的時候。
我坐在那他對面沒說話,隻是沉默的吃着桌上的東西。
陳青川擡眸看了我一眼,許久,他将切好的牛肉放在我碟子内說:“今天我陪你去醫院看媽。”
我機械似的在那吃着,回了他兩個字:“不用。”
陳青川也并未有不悅,沒再同我說話,在那用着早餐。
一頓飯,我們兩人不發一眼吃完後,阿姨便過來收拾餐桌。
陳青川已經去了外頭的車上等我,玉玲在那等着我。
我走到門外後,司機便将車門給拉開。
我站在那沉默了幾秒,玉玲見我不動,别在一旁提醒我說:“小姐,夫人許久未看到您同陳總一起去看望過她了,您還是上車吧。”
車内的陳青川一點也不急,他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會上這輛車,他坐在那看着文件。
我站在車外看了他良久,還是彎身坐了進去。
車上我們兩人也沒有說一句話,他在同玉玲交代着富安的事情,我便一直望着窗外發呆。
等車子到達醫院後,我們上了樓去了我媽病房,我媽果然如玉玲說的那樣,相當的高興,看到我們一起來,便滿臉笑意的同陳青川在那說着話。
問的都是關于富安最近的近況,以及陳青川家裏的近況,我媽問什麽,陳青川自然便回什麽,老太太臉上全是笑意。
不過陳青川聊了一會兒,她似乎發現我坐在一旁一直都很沉默,一句話都未有,便看向我問:“你今天怎麽了?怎麽這麽安靜?”
我媽如此問,陳青川也看向我。
我對我媽說:“沒什麽,嗓子有點疼而已。”
我媽見我嗓子啞成這副模樣,當即便滿是關切的問:“怎麽回事?感冒了?”
陳青川在一旁笑着說:“這幾天天氣有點涼,可能不小心受涼了。”
我媽語氣帶着責怪說:“肯定是爲了漂亮,衣服都不肯多穿一件,甯願去外頭活活挨凍。”
對于我媽的話,我隻是扯着嘴角朝她僵硬的微笑着。
可實際上我并沒有感冒,而是昨晚,我哭了整整一晚上。
我媽也沒有再往這邊多關注,而是叮囑陳青川讓我回去記得吃點藥。
陳青川笑着對我媽說:“媽,您放心吧,今早上我已經盯着小顔吃完藥了。”
我媽滿意的說:“這就好,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體。”
陳青川輕聲說:“會的,您放心。”
幾分說着說着,話題不知道怎麽便說到了陸家的婚禮上,我媽說:“陸家那邊的婚禮,你還是帶着開顔去參加吧,畢竟禮都送到了,人不去不太好。”
陳青川說:“媽,那天便讓開顔在家好好休息吧,我一個人去便可。”
我媽皺眉說:“這像什麽話?你一個人去,外頭那些記者又要怎麽寫了?寫開顔爲何不出席?這不明擺着對外說,開顔跟那陸明有什麽嗎?倒不如大大方方過去參加,也好過藏在家裏,讓那些記者胡亂杜撰。”
我媽又看向我,冷着臉問:“開顔,是不是你不願意去?”
我回過神看向我媽,完全不知道她們剛才聊到哪了。
我媽見我竟然在走神,她脾氣有點躁了,大聲問:“問你話呢,今天怎麽跟沒魂一樣?”
我說:“你們拿主意吧。”
我媽奇怪的很,我竟然半點也不掙紮抗争,她看向陳青川說:“既然她沒意見,那便讓她去吧,我們家和謝家那邊關系匪淺,一個人去自然不像話,你們夫妻一起,以表示我們對他們謝家的重視。”
我媽決定好了,陳青川自然也不好反駁,他低聲說:“好,媽我會安排的。”
我媽見我今天實在沒魂,以爲是我沒休息好,便對陳青川說:“你帶她回去好好睡一覺吧,一早上就跟丢魂了一般。”
陳青川說了個好字,便将我從椅子上牽了起來說:“昨晚睡太晚,走吧,回去先休息。”
我沒有掙紮,而是對我媽說了句:“媽,那我們先走了。”
我媽望着我們兩人相互牽着的手,她笑着說:“行了,去吧。”
陳青川這才帶着我朝外走。
等回到家後,我将手從陳青川手上抽了出來,阿姨走了過來,對陳青川說:“先生今天中午在家用餐嗎?”
陳青川說:“今天留家裏。”
阿姨雖然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她應該聽到昨晚我的哭喊聲,便小聲說:“那我帶太太先上樓休息。”
陳青川嗯了一聲說:“倒杯溫牛奶上去,有助睡眠的。”
阿姨點頭說:“是。”
便扶着我,對我說:“太太,咱們走吧。”
到達樓上卧室,阿姨将屋内暖氣開的很足,她扶着我躺下後,便又替我下樓端了一杯牛奶上來,可我并沒有碰那杯牛奶,隻是閉着雙眸躺在那。
阿姨以爲我是睡着了,在我床邊站了一會兒,也沒有敢打擾我,便放下那杯溫得正好的牛奶在床頭,悄悄退了出去。
我覺得頭疼的很,躺在那沒多久,便是噩夢。
這極其不安的一覺持續了兩個小時後,我被小腹的疼痛給疼醒,我整個人蜷縮在床上,感覺下體有什麽液體在源源不斷流着。
我掙紮從床上起來,将被子一揭,才發現床單上全是血,我渾身都冷汗。
我捂着小腹下床,便朝拖着腿朝浴室走去,還沒走到浴室門口,我整個人忽然倒在了地上。
我聽見身後的阿姨發出一聲尖叫,有什麽東西摔在了地下,阿姨從門口沖了過來,一把抱住滿臉緊張問:“小姐!您怎麽了!”
她一看,我白色睡裙上全是血,越發被吓住了,便松開我,沖出房間朝外大喊:“先生!先生!”
陳青川聽到阿姨的呼喚聲從樓上迅速上來,走到門口擰眉問:“怎麽了?”
可他話剛落音,一看到倒在地下的我,便沖了過來,一把将我從地下給抱了起來問:“怎麽回事?”
我沒有理會他,隻是用手死死摁住小腹,他看到我裙子上全是血,一把将我從地下給抱了起來,然後迅速對一旁傻愣着不知道該怎麽辦的阿姨說:“立馬給家裏的醫生電話。”
阿姨一聽陳青川如此說,便立馬出了門,迅速下樓。
差不多半個小時,醫生趕了過來,替我進行檢查。
阿姨生怕我是有孩子了,我們兩人都不知道這點,加上昨晚如此哭鬧怕是出了事,便在一旁着急的問醫生:“徐醫生,太太怎麽樣了?”
那徐醫生替我診脈說:“是月事,不用緊張。”
阿姨一聽,竟然不知道是該松口氣還是該惆怅,她再次問了句:“真是月事?怎麽會這麽多血?”
醫生看向我說:“開顔最近應該是沒休息好,身體有些虛,又加上痛經所以這次會比平時更痛好幾倍,這幾天還是好好在床上休息。”
那醫生說完,便又起身對一旁站着的陳青川說:“青川,不用太過擔心,不過開顔身子有點受寒,最好給她煮點姜茶去去寒寒發發汗。”
醫生是家裏很多年的私家老醫生了,小時候我生病打針都是他,所以相當熟稔了。
陳青川說:“麻煩您了。”
那醫生說:“沒事,這是我應該的。”
那醫生想到什麽,又說:“房事這方面還是注意些。”
阿姨一聽在一旁低下了頭,陳青川倒是臉色未變,他對徐醫生說:“我會注意的,您放心。”
那徐醫生這才點頭,也沒有多留,陳青川送着醫生下樓。
沒多久,他便回了卧室。
阿姨沒有多呆,留下煮好的姜茶便從卧室内退了出去。
陳青川在我床邊坐了下來,他握住我放在被子上冰涼的手說:“先喝點姜湯好嗎?”
我冷冷瞧着他。
對于我的眼神,他也隻當沒看見,然後替我舀了一勺遞到我唇邊說:“喝點。”
我揮手,便将陳青川手上盛着姜湯的碗摔在了地下。
我隻說了一個字:“滾。”
那姜湯摔在地下後,化爲粉碎,猶如我此時的身體,沒有一處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