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當我們的飛機降落在C市,陸明牽着我走出機場,走在空無一人的陌生街頭。
陸明帶着我到達機場附近的一家酒店,他開了一間房,牽着我進去後,直接伸手抱住我。
将我抱得無比緊,緊到我都有些要喘不過氣來。
我沒有掙紮,也沒有反抗,任由他如此抱着。
三年了,我們已經三年未見過了,這個久違的懷抱,讓我有些頭暈目眩。
陸明說:“離開他,跟我走。”
我流着淚問:“去哪。”
他說:“哪裏都好。”
我緊緊閉着雙目靠在他懷裏。
太冷了,我在陸明懷中瑟瑟發抖,不知道是害怕的,還是在外面奔波這麽久。
陸明感覺到了,迅速将我身上的外套脫掉,帶着我去床上躺着,然後拿被子将我緊緊裹住。
他起身要走的時候,我拉住他的手。
他說:“别怕,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我這才點頭。
陸明去燒水了,而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卻發出一陣低鳴聲,那鈴聲讓我頭皮發麻,這麽晚了,已經淩晨三點,我不敢去看是誰打來的電話。
有可能是我媽,也有可能是陳青川。
在不遠處燒水的陸明也聽到了,他回頭來看了我一眼。
見我死死裹着自己縮在那有些害怕,便将手中的水壺放下走了過來,拿起桌上的手機直接摁住關機鍵,然後便将手機丢在垃圾桶内。
陸明喂我喝完熱水後,我才覺得身子暖活了些,沒那麽害怕了。
他躺在我身旁,隔着被子抱着我,屋内很安靜,安靜到隻聽到我們兩人的呼吸聲,我盯着他的臉,反複确認是他,才敢在他身邊閉上雙眸漸漸睡了過去。
到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我第一反應便是從床上驚坐起,然後死死瞪着那扇緊閉的門。
陸明不知道何時已經起床,正在那準備早餐,他也看向那扇門,不過他沒我緊張,而是朝門走了過去,隔着門對外問了聲:“誰?”
外面敲門的人說:“打掃衛生。”
陸明回了句:“不用。”
他沒在門口停留,走到我身邊見我臉色煞白,便安撫我說:“别怕,不會有問題。”他拉着我從床上起來:“先去洗漱,我們吃完早餐就走。”
我身子抖了兩下,立馬問:“去哪?”
他說:“法國。”
我身子抖得更厲害了,他感覺到了。
我說:“我不能。”
陸明皺眉問:“爲什麽?”
我沒說話,因爲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陸明問:“你放不下他?”
我看向他。
他說:“難道我有說錯嗎?三年前你不敢跟我走,三年後,你還是不敢跟我走。”
“這和他沒關系。”
是的,确實和他沒關系,我不能丢下我媽,以前不能,現在也不能,昨晚的沖動,到今天早上理智卻清醒的歸了位。
“我們已經不是十三四歲的小孩,誰都知道一旦我們踏出那一步意味着什麽。”
我回過身迅速拿起床上的衣服穿上,然後便要離開。
陸明從後面将我拉了回來,他問:“這依舊是你的選擇對嗎?”
他的視線死死逼着我,眼眸裏的受傷和三年前一模一樣,很多次在夢裏,我都在想,三年前那一晚,要是我義無反顧跟他走了,一切會怎樣?
我沒想到三年後,又有一次相同的機會再次擺在我面前,我以爲這一次我會選擇毫不猶豫跟他走,可我還是不敢,不敢踏出那一步。
陸明見我沉默着,他冷笑了出來,他知道了我的選擇,什麽話都沒說,松開我的手去了陽台抽煙。
也不知道他那根煙抽了多久,他再次推門走了進來,對依舊站在門口的我說:“我送你。”
他又再一次妥協我的選擇。
他重新拉着我的手帶着我朝外面走,可是我們的門才拉開,外面便站了一個人,是陳青川。
我下意識往後退,陸明也沒料到陳青川居然站在門外,現在才八點,他是什麽時候到的。
陸明也下意識往後退着。
陳青川穿着一件淺色的襯衫站在那,他向來是一個注重儀表的人,無論是頭發和衣服,永遠都是幹幹淨淨,一絲不苟。
可此時的他,襯衫卻滿是褶皺,頭發也略顯淩亂,表情不太好,他的目光落在我們相互牽着的手上。
我下意識想要掙脫開陸明的手,可陸明卻沒有松,反而握緊了些,像是在陳青川面前示威一般。
陳青川的眼睛裏一片銳利,和平時溫和的他完全不一樣,他看了我們良久,什麽都未跟陸明說,而是看向我,聲音依舊平和:“該回家了。”
便伸出冰冷的手拽住我手腕,直接将我從陸明身邊拽了過來。
陸明剛想再次來拽我,陳青川忽然一個回身,一拳直接砸了陸明的臉上,陸明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陳青川那一拳砸到了門上,他的身體撞擊着門,發出一聲巨響。
陳青川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他拽着我站在那,對撞在門上的陸明說:“三年了,我忍你三年了,陸明。”
周圍許多住客聽到聲響走了出來進行圍觀,他也沒有管,隻是将我攬在懷裏,繼續帶着我朝前走。
陸明從依着門站穩後,擡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冷笑說:“恐怕,你忍我不止三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