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亭亭玉立,氣質脫俗,說話字正腔圓,站在台上大大方方地表示感謝每一位貴客的來臨,很自然地還把她的上司武直堯誇了個天花亂墜,最後步入正題,聊到了武直堯今天以天價拍賣得來的《夕陽猛虎圖》。
“司徒,你看這位美女怎麽樣,帶勁不?”宗南忽然嬉皮笑臉地問道。
司徒壓根就沒往台上看一眼,宗南這麽一問,這才本能地朝台上看了一眼,面無表情。
“司徒,你該不會真是玻璃吧?你千萬别誤會啊,我剛才說咱們真心相愛,純粹是玩笑,我不會喜歡你的,我喜歡的是女人。”宗南煞有介事。
司徒:“……”
深吸口氣,司徒扭頭看向楊漢鍾:“楊先生,我能不能去車上等您?”
“以後阿南在的地方,你就一直躲着嗎?”楊漢鍾笑道。
司徒一愣,醍醐灌頂:“楊先生說得是。”
緊接着他便擺出一副雙耳不聽宗南音的架勢,面無表情地愣着,他也拿定了主意,甭管宗南說什麽,他都全當沒聽見。
許妙雯再次嘔血,低聲道:“你腿又癢癢了?趕緊給我老實會兒!”
“其實我得病了小姨,我沒告訴你,是怕你擔心。”宗南忽然可憐巴巴道。
許妙雯信以爲真:“得病?什麽時候的事?什麽病?”
“多動症……”
“你妹!”
“說起來今天我能以兩百億的價錢得到這幅唐伯虎的真迹,還得感謝一個年輕人。”
台上忽然傳來武直堯的聲音。
唰。
随着武直堯指得方向,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了宗南他們這邊。
“宗南,墨香集團财務總監的秘書。”
武直堯對着話筒,語氣不陰不陽:“今天要不是這位傑出的年輕人,我武直堯也一定不會引起這麽大的轟動,以天價拍得猛虎圖。”
本來這種事情應該是憎恨才對,可是武直堯說出來,卻像是在感謝宗南在拍賣會上的哄擡價。
這反倒讓所有人都蒙圈了。
“這人誰啊,居然有膽子跟武先生搶?”
“武先生不說了麽,叫什麽宗南?墨香的一個小秘書。”
“墨香現在這麽狂麽,一個小秘書就敢跟武先生搶名畫?”
“這是作死的節奏,哈。”
旁人議論聲不斷傳到宗南這一桌,其中盡是對他的鄙夷。
楊漢鍾忽然笑道:“阿南,鴻門宴開始了,呵呵。”
與此同時,擡手的武直堯笑道:“下邊我們就請這位傑出的年輕人上台講兩句如何?宗南,請吧!”
宗南展顔一笑,道:“楊先生,準确來說,武直堯要哭的好戲開始了,哈哈。”
“阿南,你搞什麽啊?”許妙雯根本不知道外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見他起身要真的上台,趕緊拉住他苦道。
“搞事情,哈哈。”
宗南大笑,大搖大擺地往台上走去。
數不清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步伐而移動。
“就是這小子?”
“長得倒是不錯,可惜啊,不知道天高地厚,敢和武先生作對。”
“他怎麽還真有膽子來吃飯啊?”
“還有膽子上台呢,年輕人,不知所謂!”
議論聲從未間斷。
到了台上,武直堯笑道:“各位,這位帥氣逼人的年輕人,就是墨香的小秘書,宗南宗先生。”
頓了一下,武直堯又道:“宗先生,要不然你跟大家夥說說,你爲什麽那麽想競拍猛虎圖?這是不是說明,你對藝術品很有追求,很喜歡收藏呢?”
笑裏藏着刀,武直堯令人給宗南拿了個話筒過來。
“喂喂。”
宗南對着話筒試了試音,确定清晰之後,笑道:“其實武先生是真擡舉我了,我對藝術品是一竅不通,更别談喜歡不喜歡收藏了,就拿今天武先生得來的猛虎圖來說吧,在我眼裏啊,它一文不值。”
“啊?一文不值?”
“這小子真是有病,不懂藝術幹嘛還要跟武先生搶?”
“他是來胡鬧了吧?”
現場一片嘩然。
“沒錯,說白了,我就是故意哄擡價格,好讓武先生花更多的錢買這幅畫。”宗南沒心沒肺地笑道。
“啊?”一片驚訝的叫聲。
“可惡,阿南到底在搞什麽啊?”許妙雯已經坐不住了,真想沖上去把宗南拽走,同時也萬分後悔,真不該來什麽狗屁宴會。
她也知道宗南這個大外甥平時嬉皮笑臉的沒個正經樣,可她萬萬想不到,今天外甥居然這麽大膽子,敢當着整個鵬城的商界精英搞事情。
問題是,大家都已經知道他是墨香的人了,這不就是讓墨香丢人現眼嗎?
甯蘭欣此時心裏也十分驚訝,但她表現得卻是異常笃定。
她忽然拍了拍許妙雯的手背,寬慰道:“放心吧,阿南敢這麽說,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許妙雯一愣,感覺怪怪的。
甯蘭欣什麽時候這麽了解宗南了?
“小子,照你的意思,你就是擺明想和武先生作對了?”有人忽然大聲問道。
“就是,你小子也太狂了吧!”有人大聲揶揄。
“我看你小子是活膩了!”
“哈哈……”
旋即而來的便是一片哄笑聲。
宗南不徐不疾地笑道:“作對倒談不上,其實我就是想看看,武先生花兩百億買了一幅最多值五萬的畫,會有什麽反應。”
“什麽?”
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震驚聲。
瞬間,全場炸開了鍋。
“小子,你懂個屁啊,那可是唐伯虎的真迹,無價之寶,别說是兩百億,哪怕三百億也是值的!”
“還最多值五萬!我看你小子真是不懂什麽叫藝術!”
“武先生,這小子擺明是來搞事情的,讓他趕緊滾吧!”
“對,讓他滾!”
宗南貌似引起了公憤,一票人紛紛嚷嚷着讓他滾出去。
武直堯始終面帶很淺的笑意,此時,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各位安靜一下,我們是提倡言論自由的,總不能不讓宗先生說話對吧?這樣,宗先生既然說這幅畫最多值五萬,那我們就聽他解釋解釋,這畫,怎麽就最多值五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