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是個什麽德行,夏宏斌心知肚明,侄子給他打電話,添油加醋說事兒,他就有點懷疑真假,此時宗南這麽一說,他就更懷疑侄子話裏的水分了。
面對侄子的否認,夏宏斌目光銳利地看向宗南。
一個人輕松搞定十幾個人,拳頭夠硬。
這樣一個人,犯得上撒謊嗎?他完全可以靠拳頭解決事情!
某個角度來說,夏宏斌和宗南是同一種人,對講理的人盡量講理,對不講理的人那就不廢話,直接拿拳頭說話。
或許正是他是這樣的人,所以他比較傾向相信宗南的話,因爲他覺得,宗南完全沒必要扯謊。
心裏有數之後,夏宏斌又扭頭看向侄子:“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到底是你挑釁還是他?夏磊,你要敢騙我,以後任何事我都不會管你了,你給我想清楚了再說話!”
夏宏斌目光如刀,寒氣逼人,吓得夏磊一哆嗦,苦道:“叔,就算是我挑釁,那也是因爲他泡我的妞兒啊!”
一指車裏坐着的楊欣紅:“你看啊叔,她就在他車裏坐着的!”
争風吃醋,風流債!
夏宏斌最恨的就是男人爲了女人争風吃醋!
“尼瑪的!”夏宏斌氣急敗壞,擡腿給了侄子一腳,怒氣沖沖道:“你特麽不是說是他挑釁你嗎,草!就爲了一個娘們兒,丢不丢人!”
噗通。
夏磊被踹倒,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對堂叔的怒火中燒,委屈巴巴地嗔嚅道:“叔,我……我……”
“行了,趕緊給我滾回學校去,以後再特麽給我丢人現眼,我親手廢了你!”夏宏斌怒叱。
夏磊不甘心,可是他最後的底牌都不管他了,他哪兒還敢說這個那個,灰頭土臉夾着尾巴趕緊跑了。
宗南靜觀一切,對夏宏斌不禁興緻勃勃,這個人,有點意思。
“哥們兒,怎麽稱呼?”夏宏斌掏出來煙,不失禮貌,也不失氣度地開口,并給宗南遞煙。
宗南把自己的煙丢了,接過來夏宏斌的煙,低頭點上,笑道:“宗南。”
遞煙、接煙,看似很尋常的一個舉動,實際上蘊含了很多内容。
夏宏斌遞煙,就代表他示好,希望這件事不再惡化下去,而他不失分寸的氣度,又象征着他并不是卑躬屈膝,表明他的一個态度——我不是怕你,隻是因爲我是個講理的人罷了!
而宗南接煙,也是一個态度——我接受你的示好,隻要你不炸刺,我就不會動手。
“我叫夏宏斌。”
夏宏斌自我介紹了一句,又道:“今兒這事兒既然是我侄子不對,我就不說啥了,你大人有大量,以後别再找他報複了,可好?”
“隻要他别騷擾我妹妹就行。”宗南和顔悅色。
夏宏斌點點頭:“這事兒交給我了,那就這樣,有機會喝兩杯。”
這“有機會喝兩杯”無外乎就是句客套話,翻譯過來就是,以後井水不犯河水,拜拜!
宗南禮貌性地笑了笑,目送夏宏斌帶着人離去。
“不會吧,這就完了?”看熱鬧的學生都有些失望。
“是啊,不是說夏宏斌特别狠嗎,怎麽不打那個富二代,反而還踢了夏磊一腳啊?”學生滿腹狐疑,很是不理解。
不光學生不理解,就連夏宏斌的小弟都不理解。
走出去了,小弟回頭看了眼上了賓利車的宗南,道:“斌哥,啥情況啊,咱真就這麽算了?”
夏宏斌吐着煙:“天下任何事都要講一個‘理’字,不講理的人,永遠都隻有被人滅掉的份兒,哪怕是天王老子,也得講理!”
小弟很不理解地撇撇嘴,心想,不過就是知道那人一個打十幾個的事迹罷了……
那邊,宗南上了車,望着夏宏斌的背影,不禁笑道:“這個人,有點意思。”
“南哥你沒事吧?他們就……就這麽走啦?”楊欣紅滿頭霧水。
“夏磊他叔還算有點範兒,要不是這樣,夏磊又得挨頓揍,哈。”宗南皮皮地一笑,打着火開車走人。
楊欣紅畢竟是個女孩子,理解不了男人之間的溝通,不過雙方總歸算是沒打起來,她也懶得再去細想,暗暗松了口氣。
她覺得剛才一旦打起來,南哥不見得就會吃虧,可畢竟也是麻煩不是?
距離大學門口沒多遠的路邊,停着一輛老掉牙的桑塔納,校門口剛才發生的一幕,車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夏宏斌和他的人,恰好從車旁走了過去。
後排坐着的阿鳥看了夏宏斌一眼,啐道:“真尼瑪廢物!”
旁邊的阿虎悠悠笑道:“你以爲都跟咱們似的,說幹就敢幹啊?”
阿鳥撇撇嘴:“虧這幫人還特麽都是帶瓣兒的,草!”
副駕駛上的王克忽然沉聲道:“行了,跟咱們無關的事兒就别絮叨了,蠻子,開車,跟上去看看這個宗南帶楊欣紅去哪兒。”
蠻子點點頭,急忙跟上賓利。
也就是中午高峰期,宗南也沒什麽急事,慢悠悠開着,否則就憑王克他們的車技和這輛桑塔納,就想跟宗南駕駛的賓利,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大佬,咱啥時候動手啊?”見賓利在前面停下來排隊等紅燈,阿鳥有些坐不住了,摸着後腰别着的手槍,蠢蠢欲動。
王克罵道:“草,你特麽還想大白天動手?瘋了?”
阿鳥大大咧咧道:“咱現在下車過去,直接對着車一頓打,不就完了?”
“癡線!你懂個屁!”
王克氣急敗壞,“咱們不光要弄死宗南這個多管閑事的雜碎,還得順手把楊欣紅給擄了,隻有這樣,武先生才會對咱們刮目相看,懂?”
阿鳥醍醐灌頂:“是是,還是大佬厲害,嘿。”
阿虎調侃道:“你這不是廢話嗎,要不然你特麽早當大佬了,哈哈!”
笑聲一片,這時王克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頓時色變。
深吸兩口氣,王克提醒仨人别出聲,趕忙接了電話,恭恭敬敬道:“吝先生。”
“你們跑哪兒去了?”電話裏吝先生的語氣顯然不好。
“我們……出來辦點事兒。”
“王克,你是要瘋是吧?武先生交代的話,你敢不當回事?”
“沒有,沒有這個意思……”王克心裏豁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