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吞雲吐霧,眉開眼笑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在我面前假裝好人,是不是爲了藥什麽都豁得出去。”
他娘的,果然是試探!
這個撲街,鬼心眼真尼瑪多!
宗南又氣又喜又無語。
“行了,别生氣,你回來坐下,聽我給你解釋解釋,我爲什麽要試你。”老潘笑道。
宗南又闆着臉猶豫了幾秒,這才帶着楊欣紅回來坐下。
老潘把煙頭溺了,又點了一根他那盒三塊錢的煙,仿佛進入到了不堪回首的回憶中,歎道:“我家祖傳六代都是專門做害蟲毒藥的,我爸當初很有名氣,什麽害蟲的藥都能做出來,而且毒性很大,甚至都能把人毒死。”
“沒辦法,我們家的配方就是這麽毒,改不了。”
“但是,十幾年前,有人來找我爸買了兩包蝗蟲藥,當時給了不少錢,我爸還因爲這個事兒特地買了酒和肉,結果沒過幾天,我爸就被警察抓走了。”
宗南不禁動容。
“原因你肯定也能猜到,買蝗蟲藥的人,他買藥就是奔着殺人去的,他落網之後,警察知道他是從我爸手裏買的藥,說我爸也有責任,于是我爸被判了刑。”
“我爸進去沒半個月,就自殺死了。”
老潘深吸口氣,彈了彈煙灰,苦笑道:“我爸脾氣倔,他認爲他沒錯,因爲他隻是想毒害蟲,根本無心殺人,法庭上他說,刀也可以殺人,有人拿刀殺了人,爲什麽不抓賣刀的人?”
“他啊,就是饒不過來這個彎兒,覺得冤枉、憋屈,受不了,結果就自殺了。”
老潘轉過頭去,偷偷抹掉眼淚,道:“打那以後,雖然我還是靠手藝維持生活,但我一直都隻賣給我認識的人,或者我很确定沒有歹意的人。”
宗南若有所悟。
所以老潘有了他那個神邏輯之後,就對宗南有了提防。
“彭志龍之前和我住一個村子,他是個什麽人我很清楚,我也根本不欠他錢,之前村裏有人喝農藥死了,他非說那人是吃了我的老鼠藥才死的,借此敲詐我罷了。”
老潘幹巴巴地笑了笑:“你說,他這種人見了你都怕,我不得怕你小子比他更惡嗎?萬一你拿着我的藥去害人,我不得跟我爸一樣?”
宗南感慨萬千,信誓旦旦道:“潘叔你放心,我用這些藥肯定不會害人,而且……不是給您吹牛,我要是想害人,根本用不着下藥這勾當……”
老潘忍俊不禁,哧哧笑道:“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挺會吹牛。”
“得,宋愛國家這事兒,加上我剛才試探你,起碼我相信你小子不是個黑心腸了。”老潘又抹掉眼淚,露出真誠的笑容,然後拿出手機,“留個電話吧,以後用什麽藥,提前給我說,我給你做。”
宗南登時欣喜若狂。
誤會解開,雙方聊起來也格外舒暢歡愉,宗南皮起來那絕對是沒心沒肺,總是能把老潘逗的開懷大笑。
隻是,一旁的楊欣紅,卻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總算是知道了,南哥說“去個好地方”根本不是去什麽酒店,更不是什麽見家長,他啊,根本就是想在這個老潘手裏買害蟲的藥。
至于南哥爲什麽要買滅害蟲的藥,她也一點不關心,現在她就想找個地縫趕緊鑽進去……
真是,一個姑娘家,還是千金小姐,居然想着和男人去酒店,羞死人了。
一心和老潘談笑風生,宗南全然沒注意到身旁靓女複雜的神色。
……
“那就這麽定了潘叔,改天我請你吃飯。”
聊了個透徹,時間也差不多了,宗南起身樂呵呵地告辭。
“靓仔,走啊?”
下了樓,打牌的老人紛紛熱情地給宗南打招呼。
宗南十分有禮貌地回應,接而帶楊欣紅上車絕塵而去。
媒婆混入其中,親眼看見宗南上了賓利走人,心頭狂跳不止。
媒婆也是寡婦多年,天天被兒媳婦嘲笑沒能力幫兒子買房,害兒子天天沒日沒夜的工作給人當孫子使喚。
今天,媒婆要出頭,拉個隐藏大富豪!
當當當。
媒婆迅速上樓,敲開了老潘家的門。
“你怎麽又來了?”老潘見是她,很是不爽。
媒婆讪笑:“老潘,剛才我态度不好,專程來給你道歉啦!”
“不用,我受不起,你回吧。”老潘黑着臉關門。
“别介啊。”媒婆趕緊推住門,眉開眼笑,“這樣,我不收你錢,免費讓你嘗嘗女人啥滋味兒,行不?”
老潘大跌眼鏡。
“你妹,回家照照鏡子吧你!”老潘大怒,用力關門。
咣。
一聲巨響,媒婆呆若木雞之後,咬牙切齒,活該你一輩子光棍兒!
……
宗南心情大好,一路高歌嘹亮。
亮着亮着,他發現楊欣紅的情緒不大對了。
“你怎麽了?”宗南關心地問道,“臉色這麽不好?”
“沒怎麽。”楊欣紅帶着火氣,刻意看向窗外。
“怎麽好端端不高興了呢?”宗南費解,打哈哈調侃,“不過話說回來了,美人就是美人,生氣的樣子都那麽靓。”
楊欣紅噗嗤笑了。
狠狠地白宗南一眼,楊欣紅嬌嗔道:“南哥你讨厭死了你!”
“是啊是啊,我讨厭死啦,讨厭得都讓你迷死啦,哈哈。”
“哼,自戀狂!”
“不是我自戀,是美女們對我太癡戀,哈哈。”
“……”
楊欣紅嘔血。
“怎麽樣,我送你回家吧?”宗南忽然問道。
“還早呢。”
“我有點私事得辦,你看……”
楊欣紅緊張兮兮道:“什麽私事?該不會是見女朋友吧?”
“當然不是啦,我女朋友不是在這兒呢嘛?”宗南沒心沒肺地調侃。
說者調侃,聽者當真。
楊欣紅頓時紅通了臉頰,羞答答道:“讨厭,人家可沒答應做你女朋友。”
“嘿,那是,你可是堂堂大千金,我也高攀不起啊。”
“你!”楊欣紅氣鼓鼓道,“誰說你高攀不起啦?哼!”
“你哼的時候可真迷人,酥酥的,麻麻的,甜甜的,軟軟的,哎呀,我都忍不住想把你占爲己有了呢。”
看來宗南同志的心情是真好的布靈布靈的,說話徹底沒心沒肺。
楊欣紅俏臉又一次大紅,嬌羞道:“讨厭,就隻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