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開門呢。
你要說這個酒吧何征還真的是挺費心思的,或許跟錢沒有關系,畢竟無論酒吧怎麽賺錢對于他來說都是小錢。
何征把這裏當成了家。
其實他已經沒有家了。
在上一世何征的母親在大二離開之後,他好像也是孤家寡人,卻因爲有對顧一夢的愛,讓他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不是孤家寡人。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了。
母親離開之後,何征也失去了對顧一夢的愛。
更确切點說,他因爲那刻骨銘心帶來的綠帽子,讓他失去了所有的愛,他現在已經不敢說自己會愛任何一個女人了。
他把自己當渣男,把女人當賤貨。
他不敢讓自己再受傷一次。
而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中,似乎唯有這個酒吧還讓他有一點擔心。
何征站在那裏看了一眼招牌,通亮通亮的,何征走進去,發現裏面爆滿!
何征這酒吧除了開業那時候六姐帶了一群禦姐過來站場之後,一直都不溫不火的,反正能賺點小錢,但絕對不會如同今天這般景色。
何征看到小敏站在櫃台裏面搖晃着雙手,舉着酒杯,櫃台的一圈全都是男人。
何征走了進去,小敏看到他來親親熱熱的喊了一聲哥,何征接過她手中的酒杯笑問生意怎麽會這麽好。
小敏笑着說:“我之前不是跟網管關系不錯嘛,他也一直很照顧我。正好他們組織了一個遊戲大賽,就是打槍那個,我也給提供了一個獎品,一二三等獎全都送一打啤酒。我也沒有想到來了這麽多人,似乎他們挺喜歡這裏的。哥,沒花多少錢啊,你别生氣。
何征還真的沒有想到小敏居然有這般的生意頭腦,這裏面人滿爲患,何征知道這個年齡的男生最喜歡炫耀,他們能拿到免費啤酒,那肯定是呼朋引伴,讓朋友過來看他牛逼到喝酒都不給錢。
但這群荷爾蒙爆棚的男人隻要喝上酒,一打哪裏能夠?來幾個人估計就要幾打啤酒。
請客的既然來慶祝,肯定也是舍得花錢的,這一來一回,别說送出去那點酒了,就算是今天晚上半價也有賺頭。
何征笑着摸了摸小敏的頭,帶着點寵溺。
小敏很開心,笑呵呵的擦着酒杯,何征拿起了麥克,大喊了我請一輪,頓時一片歡呼。
這一夜何征賣了五千,至少賺兩千,等到人散之後也快十點了,在學校周圍就是這點好處,即便是酒吧也不會散場太晚,這群學生喝多了當然不會回宿舍,又回頭殺入了網吧。
何征跟小敏打掃着一片狼藉,之前生意不溫不火的時候何征一個人也不覺得吃力,畢竟一宿可能也就一兩桌,七八個人。
今天這麽一看,就覺得他跟小敏也忙不開了,眼看着小敏也累夠嗆,何征有點心疼,問小敏這幾日找到住宿沒有?
小敏笑着在櫃台下面翻出了一張行軍床,然後說,哥,我就在酒吧住啊,這裏多好啊,哪裏還要租房子。
何征堅決不同意,但是小敏又說,那你說大半夜的我揣着酒吧賺的錢再走夜路,你覺得比這裏更安全嗎?
這麽一說何征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十點多懷裏揣着幾千的小女孩兒,似乎真的是一頭肥的流油的羔羊。
何征想了半天,點了點頭,先讓小敏在這裏住着,然後看看這樓上有沒有出租的,打算讓小敏就近住下。
二人忙完也餓了,出去就在旁邊找了個燒烤,這應該是四道街唯一的一家營業到淩晨的燒烤店了,主要客源是給網吧包宿的人送燒餅夾肉。
二人正吃着,一旁吃飯的桌子突然吵了起來,顯然是喝多了,何征回頭看了一眼,全都是學生也沒有在意。
越來聲越大,老闆也不烤肉了,跑過去當和事佬,然後聽到對面有了酒瓶爆裂的聲音,玻璃渣橫飛,小敏啊呀一聲,捂住了額頭,何征慌忙去拉她的手,看到幾滴血在額頭滲出。
何征暴怒,一拍桌子起來,大喊了一聲鬧什麽呢?
那桌子的人全都愣住了,中國人有一個秉性,那就是内部無論打成什麽樣,隻要外力一來,立刻就擰成一團。
這群人一腔怒氣正無處可發,呼啦啦全都走了過來,步伐淩亂,手中拎着酒瓶。
何征把小敏拉到了身後,低聲說,一會兒打起來你就往酒吧跑,别回頭。
小敏撇了撇嘴,臉上的笑意不改,猛然抓起了酒瓶在桌子上一砸,然後指着那群學生笑盈盈地說,今天誰過來,我就捅死他,然後說他耍流氓。正當防衛,你們懂嗎?過來一個試試啊。
何征一愣,然後想起小敏從幾歲就開始混社會,怎麽可能怕這一群三好學生?
小敏的話讓學生的腳步一滞,那群人站在那裏,看了看何征,突然一個人說:“好像是何征。”
那幾個學生都愣了一下,一個人高聲問,你是不是何征?
何征點了點頭,那幾個學生啊了一聲,另一個人說:“六姐的兄弟,經濟系新生的老大,怎麽辦?”
幾個人面面相觑,然後一個人大聲說:“一家人,一家人。來來來,何老大,抽根煙。誤會啊,誤會。我們是體特生,跟大壯也熟悉。”
何征一愣,他可不知道自己混日子居然還混出了名頭來了,怎麽自己還有這種名聲了?
經濟系新生老大?
何老大?
何征那過煙湊到嘴邊,想了想,自己談戀愛開酒吧喝酒打架,的确沒有個好學生樣。
這一次雖然混進了天華集團的管培生,但名聲也算是讓自己混臭了。
不過何征并不介意,老好人他當了半輩子了,那又怎麽樣?
還不是處處被人欺負,帽子戴得翠綠锃亮,沒有一個人拿他當一會兒事兒。
這個世界最大的謊言應該就是好人有好報了吧。
何征這一次既然有了第二次生命,那就是要當個混蛋,做個渣男。
他笑着摟着這一群人稱兄道弟,喝酒遞煙,也算是談笑間消弭了一場争端。
卻沒有看到小敏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眼神中帶着一種淡淡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