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征站在中間,突然覺得雖然僅僅是一天,胡經理對王金蓮的态度變了。
他不知道這個變化點從哪裏來的,但是可以肯定胡經理昨天還有點忌諱王金蓮,今天到特意來給她找不自在來了。
何征也知道二人未必都想要跟自己吃飯,鬥的就是要讓對方不舒服。
何征舉起了手,笑着說:“我剛剛跟王經理請了假,今天我……我同學的身體不舒服,想要我回去看看。胡經理,不不,大哥,您看今天讓我請個假行嗎?”
胡經理笑着說:“同學?是不是弟妹?”
何征連忙點頭,胡經理對何征說:“可以啊,不太大就有女朋友了。你還真的很适合我們這一行。那沒關系,我們兄弟最重視的就是家庭。回去吧,照顧好弟妹。”
說罷斜眼看了看王金蓮,轉身走了。
王金蓮咬牙切齒的站在那裏,何征低聲說,怎麽感覺他跟昨天不一樣了?
王金蓮歎了口氣,對何征說:“今天早晨老爺子出了初步調查結果,涉嫌嚴重違紀,基本上就拍闆了。之前所有人都是老爺子的人,但是潘董事長來了之後,自己換了兩個核心部門的人,一個是辦公室,另一個就是銷售部。這胡胖子本來就是潘董事長的老部下,之前有老爺子看起來還人模狗樣的。結果一天就這麽嚣張。”
何征歎了口氣,低聲說,人走茶涼,世态炎涼,您也莫要放在心上。
王金蓮一愣,想不到何征這小小年紀口中會說出這般的話,她笑着說,要說人走茶涼,我這碗茶肯定是涼的最快的。我現在倒沒有别的想法,也想要溜須潘董事長,隻可惜也不是他身邊的人啊。之前還想親近一下潘公子,但……我甯可邊緣化甚至離開天華,我也不想再讓那個變态碰我一根手指了。
王金蓮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在顫抖,何征知道她那天的慘狀,而且想來就算到了今天,後背上的淤青應該也沒有散去。
王金蓮也不想說了,點了點頭,走了。
過了一會張亮跑了過來,把何征拉到了一旁,低聲說:“晚上的聚會你不去了?”
何征點了點頭。
張亮小聲說:“這裏是社會,不是學校。這是我們跟他們交流的機會,你想這一頓飯之後,大家就都熟悉了。将來真的有什麽變故或者問題,我們也多一條人脈。吃個飯又怎麽了?爲什麽不去?”
何征這時候不能說有女人等自己了,對張亮說:“我這幾天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一下。”
張亮低聲說:“忍一忍啊,這是個機會。在社會上,這些東西都要學的。酒宴是最重要的交際場合,你就算是不懂,也得相信我啊。”
何征當然知道酒桌是整個 社會最重要的交際場所,可以說在這個社會上所有的人際關系都是再酒桌上建立起來,然後又在牌桌上得到了升華。
吃喝嫖賭号稱四毒,卻是人際關系的良藥,多不熟悉的兩個人,幾杯小酒下肚,幾個女人一摟,頓時也就成了知心好友。
何征看到張亮臉上強行的成熟,他低聲說:“我也是真想去,但是我拉肚了,這一天都沒敢吃東西。我要是再喝點酒,吃點東西,要是控制不住……那不是以後什麽人際關系都沒有了?你想想啊,多惡心啊……”
這個畫面是不敢想象的,張亮都快捂鼻子了,他也覺得何征說得有點道理,當下說了一句你保重吧,今天晚上我替你罰三杯。
何征笑着點頭,開始收拾桌椅,這面甯靜又跑了過來,對何征說,你晚上不參加酒局了?
何征點頭,他跟甯靜的交往極少,倒是很好奇此時此刻甯靜會對自己說什麽。
甯靜低聲說:“昨天晚上你就沒有回去。學校讓我們過來實習的,你知道這是多少人想要的機會嗎?”
何征點了點頭,甯靜說:“我提前告訴你了,要是你再這樣,我就告訴老師。”
這話說出來極其嚴肅,嚴肅中卻帶着幼稚,何征被甯靜幼稚的嚴肅臉跟逗笑了,噗嗤一下。
甯靜臉一紅,對何征說,跟你說話呢,你笑什麽?
何征說:“我請假了,我是真的生病了,肚子疼。你不想我喝點酒,然後上吐下……多惡心啊。更何況有點虛脫,好像還有點發燒,感覺現在都沒有什麽力氣,怕晚上再喝點酒,身體受不了。”
甯靜啊了一聲,伸手似乎要摸何征的額頭,卻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然後以一種極其扭捏的姿勢撫摸了自己的劉海。
她對何征說,那你好好休息,多多吃藥。行了,你别搬了,我來吧。好好休息啊,以後不許在亂跑了。你肯定是昨天偷偷跑回去吃夜市了,對不對?
說這話的時候唠叨的有點像何征的老媽。
何征有點尴尬的笑了笑,一直忙到所有人都上了大巴車,他在下面揮手作别,看了看時間将近六點。
時間還富足。
何征站在路邊開始打車,再然後他傻眼了,整整半個小時一輛車都沒有來。
何征真的晃了,開始憑借記憶往市裏跑去,這一路上也沒有見到一輛出租車,何征跑了十多分鍾碰到了一個交警,一問才知道因爲會議結束,省裏要給世界各地的人留下一個好印象,所以在這附近所有的路全都封了,不然社會車輛進來。
這個時候已經将近七點了,何征不知道小敏到底會不會說到做到,真的在八點之後從樓上跳下去。
何征拼了命的往外跑,他的體力恢複極快,十分鍾的長跑停下來喘一分鍾,又覺得體力充盈。
就這樣硬是跑了半個小時,這才從封鎖的街道中跑了出去,他幾乎是沖到了一輛出租車前,打開了門,司機剛剛說要交班,何征的百元大鈔已經扔到了儀表盤上。
“送我到學府賓館,錢都是你的。”
何征咬着牙說,他看了看時間,七點半。
似乎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