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征腦袋嗡了一聲,這才明白白靜爲什麽讓他别打開袋子,也明白爲什麽蘇如玉當時歎口氣說沒有其他的辦法。
原來他們根本沒有準備錢。
刀疤男的刀疤近在咫尺,匕首的冷刃已經讓何征腹部冰冷,他的腦海中頓時想起了關于這個刀疤男的那些傳聞。
蘇玲的案子本來便是本市最惡劣、最香豔的案子,這個案子在之後傳說了無數個版本,後來很多參與過案件的人也開始回憶案件,補全了很多東西,包括主犯的背景。
何征這段日子腦海中回憶的幾乎全都是這件事兒,一看到刀疤男頓時想起關于他的那些信息,雖然不知道真假,但哪條傳言都說他從小是個孤兒,性格乖張,是典型的反社會罪犯。
何征腦袋裏面零星的記憶在這要命的時候開始喚醒,都說人在危險的時候潛力是無窮的,他倒是猛然想起很多細節來。
隻是此刻也不是說細節的時候,何征用力踩了踩自己的鞋底,把裏面的發射器激活。
何征的身上一直都帶着兩個定位器,第一個捆在腰間,精度很高但很大,第二個藏在鞋底,發射的是無線電頻率,距離越近精度越準,遠了則隻能知道一個大概的方向。
這個小發射器是何征管警方要來的,在出租車裏貼在自己的鞋底,從他開始跑向綁匪到主動扔下追蹤器一直到到達這個倉庫,全都在何征的計劃之中。
但何征沒有想到錢是假的。
本來他還有時間的,現在刀已經近在咫尺。
刀疤看着地上那些白紙,咬牙切齒,他真的怒了,感覺自己被人羞辱了。
刀疤罵了一句娘,然後對何征說:“今天你死在這裏,我們輪了她,然後大家一拍兩散。”
四周倒是一片叫好聲跟笑聲。
蘇玲太漂亮了,這麽多天關在籠子裏不成人形,那種柔弱無助正是男人最喜歡的模樣。
這群歹徒哪裏有什麽道德可言,這幾日要不是爲了巨款強忍着心頭的火氣,說不上都把蘇玲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但錢沒了還可以再賺,這等美女沒了不一定什麽時候還能碰到了。
所以暗地裏這群人都相互抱團意淫蘇玲,偶爾到蘇玲的籠子前撒個尿,羞辱一下蘇玲。
但是他們也的确是有點怕自己的老大,都知道刀疤是什麽德行,他既然說不可以,那麽也沒有人用自己的命去嘗試。
但是老大現在似乎說可以了。
一群人淫笑着走了過來。
何征猛然張開手臂,咬牙說:“想要碰她的話,在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刀疤喲了一聲,手中用力一頂,他本來以爲這個學生會害怕後退,但沒有想到何征任由刀尖紮入腹中。
他一動也沒有動,甚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好似泰山般擋在了蘇玲的籠子前。
刀疤怒了,舉起手中的刀放在何征的雙目中間,咬牙說:“滾開,否則老子真殺了你。”
那面一個人影跑了過來,擋在何征的身前然後說:“哥,就是他救的我的命。”
刀疤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妹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手中的刀該放在哪裏。
小敏是刀疤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挂,也算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善念,今天小敏跑出來說何征救了她的命,那麽也就相當于救了刀疤的命。
刀疤收起了匕首,對何征說:“我饒你一命,滾吧。”
何征站着沒動,對刀疤說:“我用我的命換她的命,讓她走,我留下。”
刀疤嘿嘿一陣冷笑,罵道:“你小子還真的是給臉不要臉啊。我隻給你五秒鍾的時間,如果你還不滾,那麽别說老子不給你機會。老子肯定捅了你。”
小敏跑過去拉何征的胳膊,拼了命的拉,她說:“我大哥說話一向算數,你快點走吧,快點走。别……别管她了。”
何征沒有動,如同泰山一般站在那裏,刀疤拎着刀到了何征面前,猛然用刀疤擊在了何征的額頭,鮮血一下子流下,遮住何征的雙眼。
可是何征依然一動不動。
刀疤手中的刀柄一下下砸在何征的頭上,一面砸一面罵。
何征的身體好像是倔強的釘子一般,明明想要站直,卻一點點垮下。
最終何征倒在了地上,鮮血已經變成了面具罩在他的臉上,他把頭看向了蘇玲。
此時此刻的蘇玲捂着嘴,淚水無聲下落,瘦小的身體在籠中瑟瑟發抖。
她是那麽的害怕,又是那麽的無助。
何征勉強擠了一個笑臉給蘇玲,對她說:“别怕,我今天一定帶你走……相信我。”
豪言壯語沒等表達完,何征的臉已經被皮鞋踩進了土裏,無數的人踹着他的身體,何征卻依然保持着笑容,用最溫暖的聲音對蘇玲說:“别害怕,我沒事兒的,沒事兒的,别害怕。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相信我。”
蘇玲猛然爆發,雙手抓住籠子的鐵棍拼命的搖晃,她如同瘋了一般嘶吼着:“讓他走,讓他走。求求你們了,讓他走。讓他走吧。你們讓我做什麽都行,求求你們了,别打他了。讓他走啊!”
何征勉強的笑了,用最平靜的聲音溫柔說:“沒事兒的,沒事兒的。”
他伸出了手,蘇玲慌忙在籠子中伸出自己的手。
握住了彼此。
一個男人走了過來,一腳踩在兩個的手上,把它們踩在泥土中,用力的碾壓。
但兩個人全都沒有松手,死死的握着,那個男人感覺到腳下的那股決心,罵了一句娘,腳高高擡起,然後猛然踩下。
他以爲兩個人會松開緊握的雙手,但是兩個人并沒有。
兩隻手握住,死死的握住。
此時此刻好像是一個宣言。
這兩個人今天在這裏,除了死亡沒有什麽可以把他們分開的。
那個男人蹲下,晃了晃手中的寒光,眯着眼睛說:“松開,否則我切掉這個女人的手。”
何征臉上的鮮血已經模糊,他看到匕首已經在蘇玲手腕的上方,急忙想要松開自己的手指。
但是他的手被蘇玲死死的抓住,蘇玲在籠子中對那個男人一笑,然後輕聲說。
“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