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十年,何征就是遵循着道德活着的,可是二十年的時間他早就看清這個世界到底是何等的黑暗。
社會并不認同你的道德是否高尚,所有的人隻看你是否成功。
笑貧不笑娼早就成了社會評判人的準繩,沒有人管你的錢是怎麽來的,他們隻關心你的錢是否會爲他們帶來利益。
殺人放火者出将入相,燈紅酒綠處人人向往。
淫人妻女變成能耐,老實本分綠帽常戴。
何征見過那混亂不堪的社會,此時此刻他帶着仇恨歸來,自然而然把所有的狗屁道德都扔到了一旁。
此刻的他隻需要錢,用這些錢去救自己的母親,用這些錢去實現自己的百億人生。
何征在網吧走出來,他記得電視台就在學校跟市裏這一條線上,上了公交車果然找到。在那裏守了半天也沒有看到蘇玲出來,這才想明白人家應該是有車的。
何征有點撓頭了,他大後天就要回學校估分,然後一周報志願,這些時間還是很緊湊的。現在的何征的身體還是個十八歲的大男孩兒,臉上稚氣未脫,想要冒充有什麽業務進電視台找蘇玲也是不可能的。
他在電視台附近轉悠了半天,用心觀察每一輛進出的車,尤其是晚新聞前兩個小時的車,隻是根本看不清駕駛室的人。
眼看着天又要黑了,何征不想讓母親擔心,坐上客車回家,母親埋怨了幾句,看何征臉色不太好,以爲他高考不利,當下也不說了。
第二天一大早何征說要去學校準備估分,帶着二百塊錢離開了家,還是跑到電視台附近轉悠了一整天,要說也真的是運氣好,正好看到蘇玲在院裏面下車。何征慌忙趴着栅欄仔細看了看那輛車,黑色的桑塔納,最新型号。
那個時代汽車肯定是奢侈品,但蘇玲的家裏既然能拿出五十萬懸賞,自然也是富足家庭。
何征就站在那死盯着這台車看,蘇玲負責早晚兩個新聞節目,晚新聞在六點半。一直到八點的時候才看到車燈亮了一下,何征慌忙跑到前門,眼看着桑塔納開了出來。
何征已經沒有時間去想怎麽認識蘇玲了。
當下閉着眼睛沖過去,他感覺自己整個人被撞飛,左臂劇痛,然後麻木,整個人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他的頭頂軟軟的,跟随着呼吸一點點蹭着自己的頭發,那種細軟帶着一股芬芳跟炙熱。
何征慢慢睜開眼,看到一張焦急的臉,那張臉美麗無比,冷中帶媚,一雙大眼睛橫生其中,帶來無數妙趣。四目相對,隻聽到她說:“救護車馬上就來,馬上就來。你别害怕,救護車馬上就來。”
何征點了點頭,又在蘇玲溫軟的懷中閉上了眼,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跟安全感,雖然左臂還很痛,但心靈卻因爲這種溫軟芬芳與在自己頭頂輕蹭的那團溫柔感到平靜。
突然就很困。
回來這麽多天何征都沒有睡一個好覺,對于回到過去的震驚,對于未來巨大成功的渴望以及現實那近在眉睫的危機,讓何征的神經緊繃得幾乎斷掉。
但是在蘇玲的溫柔中,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閉上眼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天開始發亮了,自己的身邊趴着一個人。何征看到自己的左手打了石膏,不用想也知道骨折了,他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熟睡的蘇玲安靜得好似女神,頓時心中一動。
何征輕輕用手撫摸了蘇玲的秀發,蘇玲的頭動了動,坐直身體,有點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啊了一聲,慌忙說:“你醒了,對不起,對不起。你還疼嗎?”
何征這才感覺到左臂傳來的疼痛,他皺了皺眉頭,蘇玲慌忙跑過去伸手握住了他的左手,用力的搓了搓,然後帶着歉意地說:“同學,天太黑了,沒有看到你跑過來。我聯系不上你的家人,不過你放心,我會賠償你的。醫生的診斷在這裏,你看看。”
何征看了一眼,左臂輕微骨折跟輕微腦震蕩,其實不是什麽大問題
蘇玲看了看表,對何征說:“我還有工作,這是我的名片。你跟家人聯系一下,我下了節目就過來。你放心,我是公衆人物,我不會跑的。押金已經放在醫院了。同學,真的是對不起了,對不起,對不起。”
何征心頭一暖,真的沒有想到蘇玲居然如此的随和溫柔,他的腦海中突然閃現一個打開的皮箱,蘇玲蜷縮在裏面,手臂被打折,然後以詭異的角度背到了身後。她的身上全都是被蹂躏過後的傷痕,沒有一個地方的肌膚是潔白如初的。
而那個啤酒瓶就插在……
何征的頭突然爆痛,他用右手捂住了頭,蘇玲急忙跑過來抱住他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用溫柔的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後腦。
蘇玲在他的耳邊輕聲說:“對不起,對不起。腦震蕩會頭痛一段時間。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有看到你。”
何征感覺蘇玲的淚水落在了自己的頭頂,他的腦海中還閃現着那個畫面,他不知道畫面是從何而來,但就如同在現場看到過一般,何征真的能夠看到蘇玲這朵世界上最美麗的鮮花被人蹂躏之後的慘狀。
他的頭太痛了,就如同一個溺水的人一般,何征用右手摟住了蘇玲的腰,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
蘇玲的身體微微一顫,她的身體還從來沒有被異性碰過,更何況是女孩兒敏感的細腰。何征的手并不是溫柔的撫摸,而是緊緊的摟着,似乎怕失去她一般。
蘇玲并沒有動,她能夠感覺到何征的痛苦與恐懼,感覺何征的頭在她的肩膀顫抖。
蘇玲在何征的耳邊輕輕哼了一首歌,不知名的歌曲,卻帶着讓人平靜的力量。
何征的頭疼漸漸消失,他緩緩松開了自己的手,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蘇玲站起來拿出手帕,彎腰擦了擦何征額頭上的汗,何征看到蘇玲一夜不整的衣領大開,透出了裏面的點點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