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懷楓和嫣然被送來,平珒領着小侄兒背詩,扶意單獨教嫣然書房裏的規矩。
嫣然到底還小,坐不住,總想往哥哥那兒去,韻之沒有耐心,見小侄女不聽話就兇她,嬌滴滴的小娃娃哪裏經得住吓唬,這一哭沒停了。
扶意隻能抱着小寶貝去院子裏轉轉,不多時懷楓背完書,恭恭敬敬地來向嬸嬸告辭,順便領走他的小妹妹。
嫣然拽着哥哥的手說:“哥哥,我哭了。”
懷楓自己還奶聲奶氣的,但已經知道對妹妹說:“不要哭,哥哥在。”
兩個小家夥,手牽手,由奶娘丫鬟們一路護着往外走,扶意笑眯眯地看着,韻之走上來說:“可憐你沒有兄弟姐妹,看兩個娃娃都羨慕,别看他們現在好,平日裏沒少打架。“
扶意笑道:“是寂寞了些,可我得到了爹娘的全部,也是你體會不來的。”
韻之想了想:“若是我爹娘這樣的,可千萬别讓我是獨生的,那不慘絕了?”
扶意歎道:“可初霞這般無依無靠的,又該如何是好?”
韻之不愛提爹娘的事,便問:“官司怎麽樣,兩家的吃相都不好吧。”
扶意命丫鬟們把她和二姑娘的飯菜送到這裏來,拉着韻之進門說:“代宰相府出面的,是闵家大公子,他态度堅決,絕不姑息,一定要解除婚約。金夫人潑婦罵街般,大鬧公堂,他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就請府尹大人判定,證據是否屬實,然後一條一條照着大齊律法來辯,最後爲初霞争取了當堂解除婚約,容不得金家再鬧。”
韻之聽得暢快極了,一時都忘了闵延仕曾在她心上,也忘了他們共同背負了人命,一拍桌子說:“他可真是好樣的。”
之後見扶意含笑望着她,才想起自己心中那點小情愫,才想起他們經曆了多可怕的事。
她始終沒說,那一晚闵延仕爲何激憤殺人,她猜想那是闵延仕内心的弱處,她不願讓任何人知道真相。
而扶意和祝镕有過商量,說好了隻要韻之不提,他們就不再追問,橫豎金浩天已經死了,比起讓韻之受辱,扶意甯願那畜生死上一百回。
扶意說:“方才在奶奶跟前,二嬸嬸三嬸嬸都誇贊他,我想這件事傳出去後,京城第一貴公子的名聲,又要添上幾分光彩。”
韻之說:“老相爺不是一直在爲他籌謀親事,京城裏的姑娘也就這些了,他們是看不上還是怎麽,爲何遲遲拖着沒動靜?”
扶意搖頭:“這就是他們家的事了。”一面說着,觀察韻之眼中的神情,索性敞開了問:“韻兒,難道你想過……”
韻之被說中心事,忙捂着扶意的嘴:“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我早就不想,你不要胡說。”
“我不說,你别生氣。”扶意道,“我也沒對你哥哥提起過。”
韻之放松了幾分,輕聲念:“但他是個好人。”
她想起那一晚京城的夜景,臉上有了笑容:“幾時叫哥哥再帶你去圍場,原來那裏地勢很高,可以俯瞰京城,夜裏的京城美極了,我才知道,京城是如此繁華。”
此時下人們送來飯菜,另有人跟進來說:“宰相府的大夫人來了。”
扶意和韻之互看一眼,扶意問:“要我過去嗎?”
下人應道:“老太太說,讓您随時候着,備不住闵府大夫人要見您。”
姑嫂倆坐下,扶意怕立時要見人不敢動筷子,隻捧了茶緩緩喝幾口,韻之嘀咕着:“她難道來興師問罪的,要把初霞帶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