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秋閣,扶意正吃晚飯,姐妹倆一桌吃着,沒多久绯彤來傳話,說二老爺和二夫人已經回東苑。
“他們臉上好嗎?”韻之問。
“看不出來,但也沒多大不高興。”绯彤說,“周媽媽剛找我們,要我們好好伺候您,說三公子搬到園子裏住,叫我們别領着您往那兒去,再沒别的話了。”
韻之好不耐煩:“那是我三哥,又不是外人,防狼似的,我偏去。”
她想起什麽來,問道:“我哥呢?已經搬過去了?”
此刻,園子西頭的小院裏,下人們正忙着收拾祝镕的屋子,卧房那兒争鳴打點着,祝镕親手整理他的書房。
一摞摞書從箱子裏搬出來碼上書架,蓦地想起清秋閣,他轉了一圈,從一方匣子裏,找出了扶意丢失的耳墜。
韻之能和扶意成爲好友,祝镕很是欣慰,妹妹也總算有同齡人能說說心裏話,自己的差事越來越忙,也快像大哥二哥那樣顧不得家裏,朝廷的事瞬息萬變,他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
眼下皇後病重,尚不知詳情,一旦皇後仙逝,太子就會孤立無援,貴妃與四皇子一黨必定伺機而動。
偏他們祝家,大房是皇後一黨,二房是貴妃一黨,風風雨雨過了三百年,可千萬不能因爲一步錯,而毀在了這一代手裏。
“大老爺。”
“大老爺。”
門外傳來下人們請安的動靜,祝镕知道父親來了,趕忙收好了扶意的耳墜,迎到門外。
祝承乾和兒子在小院四處轉了轉,查看門窗梁棟、擺設家具,乃至祝镕床上的鋪蓋。
他摸了摸說:“是新褥子嗎,這裏冷,别大意了。”
祝镕應道:“芮嬷嬷置辦的,都是新的。”
做爹的很滿意,笑道:“你也該搬出來,雖說在老太太那兒,知冷知熱的,我更放心,可你大了,叫人知道還和祖母一處住着,還當你是戒不掉奶的娃娃。”
祝镕攙扶父親坐下,斟了茶說:“這倒無所謂,就是如今當差,出入不定時,總怕驚擾了奶奶休息,又叫她跟着擔心我。再有二嬸嬸面前,總算有個交代,她在乎韻之的名聲,總不是錯事。”
家裏的是非,祝承乾不願多過問,喝了茶說:“你和開疆在一處,我很放心,但你切記,伴君如伴虎,出入宮廷最要緊的,是嘴巴緊。”
祝镕垂眸道:“父親是說皇後的事?您認爲,我不該告訴母親?”
公爺輕歎:“茲事體大,并不隻是你母親一人的事,也關乎着祝家的興衰,說了也是應該的。”
祝镕朝門外看了眼,鄭重地問:“将來若有一争,父親打算如何應對,母親必然竭力與楊氏一族力保太子,可二叔那裏,得了貴妃不少好處。”
祝承乾對兒子說:“皇上康健,眼下才過天命之年,至少還能有二十載春秋。貴妃縱然得寵,皇上也不會叫她輕易染指朝政,更何況太子乃先帝欽封。加上闵老相爺今年不是明年就要退了,闵氏一族的力量會大大削弱,真有什麽事,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麽樣,你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