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韻之一臉莫名其妙,沒懂扶意的意思,邊上的三姑娘探頭過來,立時哈哈大笑,對妹妹們說:“二姐姐長胡子啦。”
“胡說什麽呢?”韻之惱了,将手在嘴巴上一抹,果然沾了滿指的烏黑,見妹妹們咯咯直笑,抓起邊上的筆捉了妹妹摁着就要畫她,“小丫頭,你再笑。”
“姐姐……”三小姐撒嬌求饒,四妹妹和五妹妹上來幫忙,結果沒勸住韻之,四人反而鬧成一團,都畫花了臉,弄髒了衣裳。
扶意本要阻止,還以爲二小姐真按着三姑娘欺負,可很快就發現,四姐妹關系極好,玩鬧起來,一個個笑得很開心。
倒是外頭跟着的婆子丫鬟們聽見動靜,張望間發現小姐們打鬧起來,還以爲出了什麽了不得的事,紛紛跑進來勸開,一個個“哎呀呀”急得不行。
五姑娘的乳母更是當面埋怨扶意:“若是叫小姐們來嬉鬧玩笑的,何處耍不得,也不必送來清秋閣了,您這是上課呢,還是鬧着玩呢。”
扶意也無從辯駁,本不予理會,不想翠珠是個牙尖嘴利的,搶白她們:“言姑娘是老太太和公爺請來的先生,更是老太太娘家的親戚,幾時輪到你們來當面說不是?昨夜老太太親口吩咐将小姐們送來一處念書一處玩耍,你們怎麽不去老太太跟前說?欺負我們言姑娘年紀小不成?”
翠珠是正院的丫頭,那乳母是西苑的下人,在别人的地界到底不敢挑事,白了翠珠一眼,沒好氣地說:“趕緊打熱水去吧,總該叫我們小姐洗幹淨臉。”
扶意在邊上沒出聲,再看姐妹幾個,互相玩笑着,任憑下人伺候洗臉,根本不在乎她們的拌嘴。
三姑娘最先洗好了,跑來扶意身邊親昵地問:“言姐姐,我們隻念書寫字嗎,你會畫畫嗎,我想學畫畫。”
“若是畫畫,我不敢胡亂教。”扶意笑道,“可妹妹喜歡,我們畫一畫也無妨。”
她擡頭看向捧着茶盞大口喝茶的韻之,說:“但不能再把墨畫在臉上。”
韻之瞪着扶意,放下茶杯剛想說什麽,腦筋一轉悠,便道:“我不鬧你們,畫吧,我家三妹妹最喜歡畫畫。”
國公府裏,自然要什麽有什麽,丫鬟們很快就送來紙墨水彩。
扶意雖自謙,可一筆一畫,便把窗外冒了花芽的枝丫,畫得惟妙惟肖,将一張白紙染出春意盎然。
除了韻之,三個小妹妹都對扶意佩服不已,一上午安安靜靜學畫畫,也是有模有樣,隻有韻之面前淨是亂塗鴉,她做什麽都意興闌珊很不耐煩。
如今扶意教四個姑娘,也就不必盯着韻之不放,想來姑祖母特意把小孫女們也送來,就是知道她單獨對着韻之,早晚會難做,自己帶大的孩子,姑祖母必然十分了解韻之的性情。
轉眼,一上午的辰光便過去,日頭到了正中,禁軍衙門外,祝镕大步走出來,遇見宰相府的車馬從門前過。
車上的人也見了他,馬車緩緩停下,闵家那與他同齡的長孫下車來,抱拳道:“好些日子不見。”
祝镕道:“我出了趟遠門,昨日才回來,你呢,前日我家大嫂生辰,可請你去吃酒了?”
闵延仕笑道:“那日我正忙,去不得,隻差人送了賀禮,過幾日再去道賀。”
祝镕便說:“馬上過清明,一家大小要去祭祖,你過了清明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