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生得醜陋不堪,當臉開始扭曲變形起來之後,整張臉看着便能讓人做噩夢。
“有膽子你再說一遍!”
然而耐心并沒有多好的蘇善卻根本懶得跟他多說什麽, 黑色的鎖鏈呼嘯着從身體之中沖了出來,朝着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男人席卷而去。
那男人的反應速度極快,身體急速跳了起來,避開了蘇善的這一擊。
黑色的鎖鏈落空,纏在了那紙紮的高頭大馬上, 那匹紙馬發出了一聲悲鳴, 身體被蘇善鎖鏈上的陰氣所侵蝕, 瞬間消失不見。
男人的身體落在了花轎的頂上,當看見自己騎着的高頭大馬變成這個樣子之後,他的嘴裏面發出了一聲憤怒地嘶吼聲。
“你怎麽敢這麽對我的匹匹?”
蘇善:“……”
匹匹是個什麽鬼?
她懶得跟那個男鬼廢話, 黑色鎖鏈再次朝着他席卷而去。
而這一次,他再次成功逃開了, 鎖鏈纏在了那紅色的花轎上,那制作精美的紙紮花轎齊齊無聲息地消失不見。
蘇善面無表情地看着再次跳遠的男鬼, 開口說道:“對不起,你的轎轎也被我弄壞了。”
那個男鬼被蘇善的這番動作給氣了個仰倒。
鬼他媽的轎轎,這個女人在羞辱他嗎?
男鬼已經出離憤怒, 他受不了這樣子的屈辱,完全忘記了上面的交代, 合身朝着蘇善撲了過去。
“你毀了我的匹匹, 我要讓你償命。”
蘇善:“呵呵。”
男鬼撲過來的那一瞬間, 他身體之中爆出了無數條的觸手,那些觸手将花轎周圍的那些紙人全都纏住了,很快變将紙人體内的鬼魂吸了出來,那些鬼魂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反抗,便化作了養料,進入了這個男鬼的身體之中。
蘇善見狀,往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了嫌惡的神情來。
這玩意兒長得醜也就算了,這攻擊手段也真的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然而蘇善的這番動作落到了那個男鬼的眼中,卻變成了蘇善是子阿懼怕他的證據,他的嘴裏面發出了嘎嘎的怪叫聲,大聲奚落着蘇善。
“我哈以爲你有多麽厲害,實際上也不過如此罷了,放心,我不會殺了你,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你這麽美味,一定會成爲我最好的養分。”
在他說話的這功夫,那些黑色的鎖鏈悄無聲息地散開了,變成了黑色的霧氣,将那個男鬼團團圍了起來。
原本還以爲是個多麽厲害的鬼東西,原來也不過如此——除了惡心一些,沒有什麽過鬼之處。
被黑色霧氣團團圍住的男鬼:“????”
蘇善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瞧不起他麽?
“你這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黑色的霧氣已經一擁而上,将他整個身體包裹了起來,這些霧氣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可是其中卻蘊含着極爲強大的力量,沾染上一丁點兒後,他的身體便開始費飛快消融。
已經很久都沒有嘗到過恐懼滋味的男鬼再一次嘗試到了恐懼滋味,他想要尖叫求饒,可是他整個腦子卻被包裹住了,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來。
當那個男鬼被霧氣包裹住了之後,蘇善也就懶得去搭理他了,她繞過那個被霧氣包裹的男人,朝着先前花轎停着的方向走了過去。
唢呐聲停止了之後,先前的那個唱着怪異歌謠的童聲也一并消失不見了,四周安靜的吓人,蘇善很快就走到了原本那個花轎停放的地方,然後她看到了地上躺着一個熟悉的人影。
朵朵身上穿着紙紮的鳳冠霞帔,臉上畫着過于成熟的大濃妝,整個人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小孩子。
她身上隻有這些紙紮的衣服,根本沒有辦法抵擋喊寒冷,躺在地上沒一會兒的功夫,她的臉已經變成了難看的青紫色。
救或是不救,從來都不是個選擇題。
蘇善将自己的羽絨服外套脫了下來,然後将朵朵已經被凍僵的身體放進了羽絨服外套之中,至于她身上那些紙紮的衣服,已經被蘇善給脫掉了。
這些紙紮衣服都是鬼弄出來的,上面沾染了極爲濃烈的陰氣和怨氣,這些東西穿在朵朵的身上,不停地吸收這她身上的生氣,若是蘇善再過來的遲一些,朵朵這條命也就完了。
隻是現在朵朵的情況也不好,她剛剛被凍了挺長時間,身上的熱量不斷流失,哪怕蘇善已經用羽絨服将她包裹了起來,此時也隻能起到一些微弱的用處。
懷中的女孩呼吸漸漸變得微弱了下去,小姑娘臉上的大濃妝已經被蘇善抹去了,露出了那張蒼白的過分的面孔,她低頭看着即便是閉着眼睛,仍舊充滿驚恐不安的小姑娘,不由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她這個樣子,怕是要盡快送到醫院裏面去,拖延的時間長了,恐怕有些麻煩。
有困難,找警察,蘇善将這一方針貫徹落實到了實處,她緊緊抱着朵朵,然後掏出了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警察在半個小時趕到了這裏,然後又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将朵朵送到了附近縣城的醫院之中。
當醫生發現被裹在羽絨服裏面的朵朵身上什麽東西都沒有的時候,看着蘇善的目光都有些微妙的,再加上蘇善和小姑娘是被警察一起帶來的,可發揮的想象空間就更大了。
被醫生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蘇善的心裏面充滿了無奈,她回頭看了帶着他們一起過來的年輕警察,開口說道:“我看起來難倒很像壞人麽?”
年輕警察:“……”
壞人是不像壞人,可是這腦子卻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剛剛在警車上他們已經詢問過蘇善了,而那個時候蘇善卻說是什麽鬼将娶親,那個小姑娘是鬼将的新娘,是她制服了鬼将,救出了那個小姑娘的。
負責詢問蘇善的警察也很年輕,他也很喜歡看網絡小說,最喜歡的便是靈異小說,他喜歡書中那些天馬行空的想象力,敬佩那些能構建出那些奇幻世界的作者,可是這并不代表他就要接受現實生活之中有人說什麽神神鬼鬼的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封建迷信,根本不能相信的,蘇善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怎麽會相信這種東西?
“你是在做好事兒,又不是在做壞事,說實話不好麽?在警察面前态度要端正,不要胡言亂語瞎說話,這回影響警察對你的判斷的。”
蘇善:“……”
這年頭當個好人說個實話還真累。
說實話人家不相信,蘇善也沒有什麽辦法,她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蘇善将那些不科學的東西全都隐去了,留下最科學最符合社會常理的内容。
“我在路邊攔車,聽到後面有動靜,然後發現躺在地上的小姑娘,見她沒穿衣服,我就把自己的衣服給她了,之後的事情你們就全都知道了。”
聽到蘇善這麽說,那個年輕警察滿臉欣慰地點了點頭:“這樣才對,你早這麽說,不加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想象不就好了?”
蘇善:“……”
做好事真的是費時費力又費心,她下一次絕對不要做好事兒了。
“所以,事情已經弄清楚了,那個小姑娘也沒有什麽大礙了,你們能不能讓我走了?”
那個年輕警察笑了笑,然後說道:“現在還不行。”
緊接着他便詢問蘇善爲什麽會出現在高速入口那裏。
蘇善眨了眨眼睛,這一次她沒有說謊,老老實實地說道:“我想攔車。”
“上高速路攔車?”
“有什麽問題嗎?下面的縣道沒車,高速路上的車子多,我想攔一輛回涉縣。”
見蘇善回答的理直氣壯,那個年輕警察臉上也不知道該露出個什麽樣子的表情了。
“行人不能上高速,你難道不知道麽?”
蘇善:“……不知道。”
那個年輕的警察倒是個極有責任心的,見蘇善像是什麽都不懂的樣子,他便好心地給蘇善科普了一下很多常識性的東西——比如見了警察要說實話,不要瞎編亂造影響警察判斷,比如高速公路是絕對不允許行人上去,這是違規的,也是對其他人生命的不重視。
蘇善:“……哦。”
那個年輕警察跟蘇善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因爲這事兒并不涉及生命案子,因此他也不好繼續将蘇善扣在這裏,跟她說完該說的東西之後,便将蘇善放走了。
從縣醫院裏面出來後,蘇善看着遠處路燈下面停着的幾輛空着的出租車,覺得自己還真的是善有善報。
好心救人,被警察帶到了縣城裏面,不遠處就是出租車,隻要錢給到了,她完全可以打出租連夜趕回沐陽市。
說做便做,蘇善快步朝着遠處停着的那些出租車走過去。
發現蘇善掉了東西,随後跟出來的年輕警察發現蘇善正準備上黑頭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