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升高,陽氣變得越來越盛,爲了保護棺木之中的屍體, 包裹在陰沉木棺材上的陰氣變得濃郁了起來,站在棺材旁邊的幾個考古人員感覺到一陣陣地冷意從棺木之中傳了出來,他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離得那棺材稍稍遠上一些。
一個穿着藍色工作服的年輕男人直挺挺地站在棺木旁邊,他的臉色透着不正常的青白之色,嘴唇上一點兒血色也無, 常人看不見的陰氣瘋狂地朝着他的身體之中湧了過去。
“張昊,張昊你怎麽了?”
旁邊有人注意到了張昊的異狀,伸出手去拍了拍張昊的肩膀,他這一下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張昊的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小張!你怎麽了?”
“他的脈搏太弱了, 叫救護車!”
因爲張昊的昏迷,挖掘現場一片混亂, 很快便有工作人員過來, 将張昊從墓坑裏面擡了出來,放到了一邊兒的地上。
一般來說, 古墓挖掘的時候可能會有各種意外發生, 爲了在有人受傷的時候可以及時救助, 古墓挖掘小隊裏面都是會配備醫生的,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很快過來,幫張昊做緊急檢查。
原本圍在張昊跟前的人挺多的,然而那邊剛剛挖出來的陰沉木棺材又出了事兒,大家夥兒又急匆匆地過去查看棺木,張昊的身邊就隻剩下了一個醫生。
正當醫生給張昊做着緊急搶救的時候,他聽到一個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你這樣救不了他的。”
醫生猛地擡起頭來,一個穿着白衣黑褲的女孩子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跟前。
“你也是醫生?”
蘇善搖了搖頭,在張昊的身邊蹲了下去,看着這個滿身纏繞着陰氣,明顯出氣多進氣少的人,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太好看。
就是這個家夥偷走了她的珍珠,他是個福緣淺薄的人,難怪才一夜,便扛不住了,他陰氣入體,若是不及時拔除的話,恐有性命之危。
他是小偷,偷了不屬于他東西,遭這報應本也應該,然而若是他因這而死,卻又會給蘇善的身上在添一筆冤孽。
這事兒蘇善若是不知便罷了,知曉了卻不能不管,她不情不願地伸出手去,在張昊的腦袋上面虛晃一下,做了一個抓取的動作,他身上的陰氣被抽離了出來,如同乳燕歸巢一般沒入了蘇善的身體之中——本就是她的陰氣,蘇善想要收回也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兒罷了。
然而這些陰氣之類的東西是常人看不見的,在那年輕醫生看來,就是蘇善突然跑過來,在昏迷不醒的人跟前做了個奇奇怪怪的動作,她這番作态落入醫生的眼中,便顯得異常詭異了起來,那醫生看着蘇善的眼神都變了,感覺就像是在看一個精神病人似的。
蘇善拍了拍手站了起來,她似乎想到了什麽,手指微微動彈了一下,張昊的衣服口袋便破了一個洞,昨天裝進去的珍珠從那個口袋之中滾落了出來。
“他偷了墓穴主人的珍珠,被詛咒了,陰氣入體才會昏迷不醒,現在陰氣被拔出了,他馬上就能醒了。”
說完這番話之後,蘇善也不等那醫生有什麽反應,轉身離開了。
醫生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聽蘇善在這裏胡言亂語,什麽叫被詛咒了?什麽叫陰氣入體?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這麽封建迷信的想法?
正當他準備繼續給張昊施救的時候,原本牙關緊閉昏迷不醒的張昊卻猛地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
“咳咳咳!”
剛剛清醒過來的張昊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醫生急忙扶起他來,結果随着他坐起來的動作,一個拇指大小的珍珠從他的身上骨碌碌地滾動了出來。
張昊看到那珍珠,臉色瞬間變了,伸出手就想去撿。
然而在那之前,醫生已經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真偷了墓主人的的東西?!”
醫生不可置信地瞪着張昊,覺得自己花了二十多年建造起來的世界觀岌岌可危了起來。
先前的那個小姑娘說什麽來着?
當那顆被他藏得好好的珍珠掉落出來的時候,張昊的臉色瞬間變得一片慘白,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滾落在地上的珍珠,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一切都完了。
挖掘現場因爲張昊偷東西事件引起的風波蘇善并不知曉,她把張昊救活了,其他的事情就跟她沒有關系了。
她前腳剛剛到家,後腳那個剛被她放出去打聽消息的車禍鬼陳明洋便從外面回來了。
蘇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看着回來之後便乖乖巧巧地站在她身前不遠處的陳明洋,開口問道:“回來的這麽快?我讓你打聽的事情都打聽清楚了?”
陳明洋連連點頭,先前他害怕蘇善突然反悔讓自己去做什麽坑害主角團的作死事情,從蘇善家裏面離開之後,便急匆匆地去打問附近有哪戶人家遭遇了不科學的迷信事件。
鼻子下面一張嘴,當人的時候向人打問消息,當了鬼之後,自然就向鬼打聽消息.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陳明洋的努力之下,他還真找到了一條有用的信息。
“大人,我打聽到就在距離這裏不遠處的禦景天成别墅區裏面有一戶姓張的大老闆遇到了不科學的迷信事件,他家的寶貝兒子出了一些問題,看了很多醫生,找了很多據說很有能耐的人,也沒有把他孩子的病治好,我聽附近的一個溺死鬼說,張老闆已經放出話來,隻要能治好他兒子,價錢不是問題。”
陳明洋将自己探聽到的事情一股腦地全都告訴了蘇善,在說完之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蘇善一眼,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
“大人,消息我已經打聽好了,投胎的事情……”
他還記着蘇善先前讓自己去打聽消息前說的話,雖然做鬼是挺新鮮的體驗,但是已經習慣了做人的他并不喜歡做鬼。
不管做人還是做鬼,自然是要言而有信,蘇善既然答應了他,那肯定是不會背信棄義的。
“可以。”
說完這句話之後,蘇善便直接撕開了面前的空間,露出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穿過這裏就會到達冥府,你進入其中,自然會有人來接引你去投胎。”
陳明洋張大了嘴巴,讷讷地開口說道:“難道不是牛頭馬面黑白無常來勾魂麽?”
這也太簡單了吧?
“你想太多了,你死的太久了,一個靈魂勾魂使者不會勾第二次的,該走的時候你沒走,所以現在隻能通過這種方法進入到冥府。”
說着蘇善停頓了一下,見陳明洋仍舊傻愣愣地站在那裏,并沒有離開的迹象,她想了想,說道:“若是你不想離開,跟着我也可以,正好我也缺一個……”
“走走走,我馬上走!”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明洋也顧不得别的,一頭紮進了那個縫隙之中。
陳明洋進入到冥府之中,縫隙消失不見,蘇善活動了一下身體,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禦景天成,張老闆。
蘇善想了想,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去賺她醒來之後的第一桶金。
禦景天成。
一陣陣凄厲的慘叫聲從二十三号别墅之中傳了出來。
年方八歲的張成才披頭散發,仿若瘋魔一般,他一邊尖叫着,一邊拿着菜刀在屋子裏面亂劈亂砍着。
“去死去死去死!!”
屋子裏面已經是一片狼藉,張多金和陳招娣夫妻兩個繞着沙發跑着,躲避着揮舞着菜刀的張成才。
“兒啊,我是你娘啊,你要砍也是砍你那喪良心的爹啊,你砍我做啥子!!”
陳招娣被追得哭爹喊娘的,一邊跑一邊嚎叫着。
張多金嘴裏面罵罵咧咧,腳下的步伐卻不停,那肥碩的身體展現着胖子少有的靈敏。
“陳招娣,你這個毒婦,你說啥子呢?我兒子成這個鬼樣子絕對是你搞的鬼!”
然而不管這些人偶是男是女,他們的身上卻統一穿着大紅色的連衣裙,那些紅色連衣裙的長度要比人偶的長度多上許多,它們的腳全部被裙子遮住了,從蘇善的角度隻能看到他們飄蕩的裙擺,卻看不到他們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