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78章

第78章

占了沈軒便宜, 把沈軒氣得臉色可以說五彩斑斓的事兒, 剛吃了午飯何秀婉就把周山海拖入房間, 一五一十的告訴他了。

周山海坐在床邊, 一腳踩在床上一腳垂在地面,聞言不厚道的笑了:“我說小如今兒怎麽會那麽高興, 吃過飯歡天喜地收拾碗筷去刷了, 敢情是得了這樣大的好處。”

雖沒看見那對金手镯和金戒指,但想也知道, 既是沈軒别有居心拿出來的,東西就不可能差了。周小如連個銀子的首飾都沒有, 如今有了金子的, 嘴巴樂歪了也正常。

何秀婉當時也覺得解氣, 她再是遲鈍也看得出來,沈軒壓根兒就是看不起她, 所以以爲她鄉下婦人眼皮子淺, 看到他拿來的金銀首飾就會軟了腿, 沒皮沒臉的跟他不清不楚。

卻沒想到他是目的沒達到,還折了一對兒金手镯和一枚金戒指!

隻不過這會兒冷靜下來,卻有些擔心:“山海哥, 你說小如扣下他的東西, 會不會出事啊?沈軒這個人品性惡劣,他不會因此怨恨上咱們, 找咱們鋪子麻煩吧?”

周山海搖頭:“不會, 他不敢, 這兒可是有廖有爲一半股份呢。再說他那個姐姐沈柔,雖隻占了半成都不到的股份,但那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沈軒要敢針對咱們,沈柔就能給他好看。”

說到這裏,周山海覺得自己肯定是男主角,穿到了這裏随便往鎮上一走,竟然就認識了廖有爲這樣的大靠山。

他的運氣這麽好,那等沈軒離開,他找人敲斷他的腿,應該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實際上周山海現在就恨不得敲斷沈軒的腿,但奈何沈軒如今每天都要到美人館來報道,若是他出了事兒,即便沒有證據,美人館也肯定會被沈家遷怒上。有廖有爲在,沈家雖不能真怎麽了他們,但如今美人館的生意還沒徹底發展起來,這時候若出了事,那影響可就大了。

何秀婉這才放心,惡狠狠道:“真希望他再送幾次首飾來,到時候小如全拿了去,日後出閣就是體面的嫁妝了!”

體面的嫁妝嗎?

周山海不自由心裏就有些酸溜溜的,忍不住道:“那麽好的首飾都給小如,你會不會覺得虧了?不是說有一對金手镯麽,要不我去幫你要一隻來,反正她心虛着也不敢不給。”

何秀婉可不知道周山海在想什麽,隻是本能的露出了滿臉厭惡:“我才不要,我嫌他的東西髒!”又道:“就是小如那裏,等她日後出嫁,也不能就這麽帶去,那些首飾要麽熔了重打新的,要麽賣了再買新的,反正不能戴他的髒東西。”

髒東西啊?

說得好!

周山海高興極了,豪氣道:“可不,不要他的髒東西!你等着,等咱們鋪子賺到錢了,我給你買更好的首飾,就買那從京城進來的珍寶閣的首飾!”

知道周山海是認真的,何秀婉也不再一味推辭了,家裏窮的時候要省,但如今她都有信心跟周山海一道把美人館越做越好了,若是日後真的很有錢了,戴幾件好首飾也不算過份吧,反正她其實真的挺喜歡那些東西的。

“嗯,好。”應下來,何秀婉便要走,“我去竈房給小如搭把手。”方才周小如已經說不要陶嬷嬷和叮叮幫忙了,何秀婉就想着搭把手是次要,去陪着才是主要。

周山海叫住她:“你等等,關于小如,你有沒有什麽好辦法把她掰過來?”

何秀婉并沒有什麽計劃,她隻是随着本能做事:“首先就是叫她自己的事自己幹,其次就是多陪着她多和她說話,她哪些想法不對的就多給她說幾遍,說的多了應該就會好些。實際上隻要她不主動做壞事,就算愛偷懶應該也沒大礙,頂多不太讨喜,但總比嫁人了一家子事都叫她一個人幹強。山海哥,你覺得呢?”

周山海倒也是贊成的,若是周小如真不做壞事的話,她那性子才是真正不吃虧的。但他早就知道周小如的壞心眼了,剛穿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先是說可以讓桃花沒了清白,讓他和桃花生米煮成熟飯,從而娶到媳婦。這個想法被駁回後,又覺得娶何秀婉也沒什麽,大不了以後真不祥,就把人休了。

一個小姑娘就有這樣的壞心思,真難保她不會做壞事。而這幾個月看來,她雖然沒做什麽大壞事,但在家裏挑的小事卻也不少,前幾日可不就還告假狀了。

沉吟片刻,周山海道:“也隻能先如此了,不過你還是多提防着她些,以防她有怨氣對你做什麽壞事。”

沒把周小如曾經的心思說出來,但提醒還是必須的。

何秀婉随口一應,倒沒真把這話放在心上,周小如是她的小姑子,在她看來就是個被寵壞了有些自私自利的小孩子罷了,她不可能對周小如懷有最大惡意的猜測。

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正聽見裏頭周小如哼着不知名的小調,聽着極歡快的模樣。這大概是得了金手镯太高興了,何秀婉笑道:“怎麽,今兒刷碗這麽開心啊?”

周小如歌聲停下,偏頭沖何秀婉哼了聲,自打何秀婉對她“壞”起來後,她也不做面子情了。隻不過這會兒她手上就套着金手镯呢,心情實在好,就沒說什麽。

卷了袖口,何秀婉上前幫着遞碗,一邊道:“這首飾倒還不錯,等你以後出嫁,要麽拿去熔了打成新的款式,要麽就賣了買新的款式,正好留作嫁妝了。”

周小如撇嘴,到底忍不住道:“你懂什麽呀,這就已經是極好看的款式了,你的眼光真是叫人看不上!”

何秀婉:“……”

她總不能說這首飾真正的來源,于是隻好道:“這暫時是無主的東西,可若是哪天你戴着碰到了它們的主人,好的說是丢了被你撿到了,要是那壞的說是你偷的,你怎麽辦?”

周小如頓時不撇嘴了,她還沒想到這茬呢。

這可不行,她撿到的就是她的了,天王老子來也别想拿走。她小心看了眼何秀婉,道:“熔首飾是不是也要錢?打新的肯定更要錢吧?”

這是常識,雖然沒這個經驗,但何秀婉也點了頭。

周小如好生心痛,那暫時她是沒法戴這首飾了。

何秀婉道:“咱們鎮上沒有做這個的,你若是現下就想戴,那等下次你三哥去縣裏,叫他帶去幫你熔了打新的,至于工藝費,叫你三哥幫你出就好。隻不過……”

不等她說完,周小如就打斷她道:“呵,三哥有那麽好心?就算他有,你也沒有!”

得,何秀婉本來是真打算他們夫妻出這個工藝費的,畢竟周小如再不好那也是親妹妹,他們做兄嫂的補貼一二也是正常。不過周小如既然說了這話……

何秀婉笑眯眯道:“當然不是白出,現在幫你出,等你嫁人時聘金來了,你再還我們,隻不收你利息了。”

“哼!”周小如更大聲的冷哼,她就知道沒這麽好的事。

何秀婉繼續沒說完的話:“這次的事就算了,但若是以後你待在這再撿到東西,不能自己留着,必須交給我或者你三哥。若是有顧客來找就還給顧客,若是沒有顧客來找,那就再給你。”

周小如白眼一翻:“我不!我撿到的就是我的!”

何秀婉不跟她生氣,隻道:“拾金不昧的事我不強求你做到,但我這開門做生意的,要是撿到顧客的東西都扣着,那這生意怎麽做長久?”

周小如才不管,又不是她的生意,賺錢也不會給她。

何秀婉哪裏看不出她的心思,她根本半分沒遮掩的,雖然知道就算嘴上答應了周小如也未必能做到,但何秀婉就是要讓她答應:“若是不答應,今晚晚飯你就别吃了。還有,晚飯的鍋碗也是你來刷。”

周小如瞪眼:“何秀婉!你别太過分了!”

何秀婉淡淡道:“我就過分,你做不到就回鄉下去。”

之前周小如就不肯回去,眼下都撿到金手镯金戒指了,那就更不可能回去了。說不定馬上還會撿到金項鏈和金钗呢,有了這些東西,她還怕誰不管她嗎,她有了錢,大嫂二嫂就會親近她!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粗聲粗氣道:“好好好,我下次再撿到就交給你,行了吧?!”

何秀婉摸了摸她的頭,道:“這才乖嘛。”

周小如險些要跳腳,什麽嘛,憑什麽這樣對她啊!雖然沒跳,但她卻頭往裏偏躲開了,同時附贈一個大白眼。

何秀婉笑眯眯不在意:“娘不放心你,我估摸着這兩天就要來看你了,到時候你想好怎麽跟娘道歉了嗎?”

周小如就納悶了:“道什麽歉?”

何秀婉道:“娘呢,的确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太疼你了,把你疼的認爲所有人都該對你好,叫你養成了自私自利不爲别人考慮的性子。這個我已經說過她了,而另一點,則是當初娘爲了給山海哥娶媳婦想叫你給廖少爺做小,這個我也說過她了。我琢磨着她應該是知道錯了,那她知道錯了,你是不是也該知道錯?”

周小如沒想到在這後一點上何秀婉居然會向着她,頓時顧不上生氣了,激動道:“我就說吧,娘就是偏心!都是她生的,都是她的兒女,憑什麽爲了三哥娶媳婦就要賣了我啊?口口聲聲說疼我,可實際上呢,卻爲了三哥要犧牲我,可算了吧,她哪裏疼我了!”

王氏在這一點上的确做的不對,即便何家村也有很多這樣的情況,但何秀婉依然這麽認爲。隻不過說王氏不疼周小如,聽着這話,她都想揍周小如一頓。

“你拍着良心問自己,娘真的不疼你嗎?”

周小如的回答是冷哼。

“娘有這樣的想法的确不對,甚至你說她疼你三哥多些也的确如此,可是對你,她真的不疼嗎?她有這樣的想法,但廖少爺是她多方打聽确定是不錯的人才提的,而她隻是提隻是跟你商量,并沒有強迫你。她若是真的不疼你,你以爲你現在能好好在這兒,能有她給你備下的嫁妝錢?”何秀婉越說越覺得生氣,“她不疼你,你這般大了,過了農忙她還給你洗衣裳?你這般大了,咱們鄉下的女孩兒哪個不是家裏地裏活兒全部要幹的,隻怕你們胡家村就你不用吧?這叫不疼嗎?”

周小如被說的有些心虛,但還是強撐着反駁:“不是,隔壁的梅花,還有她妹妹桃花,也從來都不下地!”

何秀婉道:“那就證明兩點,一來是他們家條件好,二來是他們家疼女兒。難道你要說,他們家也是不疼女兒的?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娘那裏若是你真記恨她疼你三哥多過你,那你以後少孝順她些,萬事都有我和你三哥呢,不求着你做什麽,你隻别惹她生氣,别惹她傷心,别叫她爲難就行。隻要你能做到這點,日後若是有人欺負你,隻要不是你不對,我和你三哥都無條件幫你。”

本來就該無條件幫她好嗎!

這可是她的娘家,是她的三哥!

周小如聽着這話就生氣,但偏又不敢叫闆,怕何秀婉趕她走。因此隻能捏着鼻子哼哼着:“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幹活呢,你能不能别說話打攪我?”

何秀婉歎了口氣,左右也不求她立刻能把話聽進去放在心上,有得是時間重複念叨呢:“你好好想想該怎麽跟娘道歉吧。”

·

還真叫周小如說對了,人有時候是有賭徒心理的,沈軒爲了何秀婉已經付出太多,雖次次碰壁,但想回頭卻很難。于是很快的,他又拿了金項鏈和金钗來。

隻不過上回的事給了他教訓,這次他想着千萬不能再撞上周小如了。但奈何自打買了下人,何秀婉就幾乎不出門了,他要想見何秀婉就必須進美人館後院,而何秀婉成日綁着周小如,他過去一準兒會見到這讨厭的。

尋着張根不在的時間,他便找梅花:“你曾說你和周山海同村,那你和他妹妹應當是熟悉的吧?”

梅花心裏一跳:“不……不怎麽熟悉,怎麽了?”

沈軒在這邊一住有半個月了,他出手大方,生得又俊美,再加上一個往日身邊從不缺女人的男人半個月吃素,雖沒真和梅花做什麽,但孤枕難眠,背着張根卻也跟梅花動手動腳過幾回。

就沖梅花每次都紅着臉暗暗受了,即便有每次都丢碎銀子給她的緣故,但隻怕她也有幾分動心了吧?

沈軒實際上對自己一直都很自信的,就是沒想到會在何秀婉這裏踢了鐵闆。安撫的拍了拍梅花的肩膀,他正要說話,梅花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沈軒愣了下,并沒推開:“你這是怎麽了?”

梅花道:“那個周小如,她就是個好吃懶做自私自利的,她渾身上下一個優點都沒有,沈少爺,你……你别……”

沈軒不由冷笑:“你以爲我看上她了?”

梅花擡頭:“不是嗎?”

“怎麽可能!”沈軒滿臉厭惡,“那個幹癟的黃毛丫頭,我看都不願多看她一眼!”說着他摩挲着梅花豐腴柔軟的腰肢,這還是他頭一回和梅花這麽近距離接觸呢,太久沒有女人,他不由有些意動,“有你這樣的美人投懷送抱,我豈會看得上她?”

梅花這麽做是一時沖動,但此刻卻有些慌了,隻不過聽着沈軒話中那般高看她的意思,不覺又有些得意,她一點兒力都不用的推沈軒:“我哪是什麽美人,我……我都已經是孩子的娘,人老珠黃了。”

沈軒呼吸頓時粗了些,是啊,梅花也是婦人了。

他另一隻手不客氣的往梅花衣襟口裏鑽:“再是孩子的娘,依然是讓我心動的美人。”隻不過他到底更惦記何秀婉,這般摸了一把過了瘾,就道:“我是有東西丢在那邊了,我想叫你把周小如叫出來,順便再讓她拽出何秀婉,趁着明兒那邊的下人去買菜周山海又不在,我過去找一下我丢的東西。”

梅花覺得這事有些怪:“很重要的東西嗎?”

沈軒道:“對,非常重要。”

梅花還在猶豫,沈軒已經将一枚金戒指套在了她手上。張家雖然日子不錯,但梅花的首飾卻并不算多,一枚金戒指也足以叫她驚喜:“好,我這就去幫你叫周小如!”

沈軒在她臉頰親了口,催道:“快去。”

梅花臉上飛着兩朵紅雲,飄飄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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