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蘭跟着何秀婉來到這邊, 看着前面上下兩層的鋪面,看着後面三間正房左右各兩間的廂房,不由咋舌,這樣氣派的一處地兒竟就被大姐夫那麽低的價格拿下了,這得多本事呀!
大姐真是好命, 如今這過的日子是神仙才能過的吧?和大姐夫小倆口單獨住在鎮上, 又有錢夫君又待她好, 便是一直炫耀的大堂姐也比不上啊!
真嫉妒, 她怎麽就不行呢?
周山海和廖有爲還沒回,不過時間已經不早了, 何秀婉顧不上何秀蘭,拿着路上才買的豆芽和豆腐趕緊鑽進了竈房。
先煮一大鍋米飯, 然後一大海碗的豬肉炖粉條,再來一海碗青椒炒蛋,一海碗清炒豆芽,最後是一個青菜豆腐湯。素菜比重占得大, 但量卻也多, 四個大人一個小孩,足夠吃的了。
正做青菜豆腐湯的時候周山海和廖有爲回來了, 天熱太陽大,走在前頭的周山海皮膚較黑, 這會兒看起來便是黑紅。不過他身材勻稱身體也好, 精神頭卻很足, 一邊大步往裏一邊還負責拉着已經邁不動腳的廖有爲。
廖有爲就慘了, 他倒是生得白,可這會兒臉卻被曬的通紅。一臉一額頭的汗,身上的衣服更是都貼着肉了,全都汗濕了。
“大姐夫。”何秀蘭離得很遠就叫人。
周山海對何秀蘭印象深刻,當然了,就她那身材誰看一回都印象深刻。他點點頭:“秀蘭來了,你姐呢?”
何秀蘭道:“在竈房。”
嘴上答應着,但她目光卻落廖有爲身上了。
廖有爲本還在哀嚎“要死了不走了走不動了”呢,一聽到陌生女人的聲音立刻就閉了嘴,然後察覺到盯着他的目光,擡頭看了眼,本覺得自己此刻形象定然難看有些羞于見人的,在看到同樣是大胖子的何秀蘭後,頓時擡頭挺胸不羞了。
兩人都是大胖子,他形象不好,何秀蘭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啊,是老二别說老大。
何秀蘭是有些嫌棄的,胖人的形象真的很難管理,稍不注意看起來就很尴尬狼狽,而此刻的廖有爲又更是狼狽中的狼狽,一般人第一眼看到都會忍不住嫌棄。隻是何秀蘭嫌棄的想法剛剛升起,就想到自己也比别人好不到哪兒去,隻怕外人看她跟她此刻看廖有爲一樣呢。
這麽換位一想,何秀蘭心口一滞,顧不上嫌棄廖有爲了。
何秀婉已經從竈房出來了,看到周山海和廖有爲的模樣,就道:“你們先洗一下再吃飯吧?”
周山海點點頭,廖有爲卻受不了了:“我還是先吃飯吧,我餓的頭暈眼花,實在受不了了。”
幫人減肥,但并不是折磨人,這一上午廖有爲是真的累慘了,周山海就随他了。
不過他卻是要洗下的:“那行,你先屋裏坐着歇歇,我去快速洗一下。”
廖有爲進上房一屁股坐下,雖然又渴又餓,但他真的累壞了,他現在簡直恨不得能躺着。隻到底是在别人家,不好太過失禮,因此他就趴在桌子上粗喘着休息。
何秀蘭抱着虎子進了竈房,壓低聲兒道:“姐夫是帶廖少爺幹啥去了,把他累成那樣!”
何秀婉想了想,道:“應該不會叫他做什麽,估計就是天熱,走了會兒路罷了。”
那也太吓人了,走幾步路怎麽就那樣了。
何秀婉道:“這就是太胖的緣故,容易流汗人也虛,你看你姐夫就比他好很多。”
還真是。
不比較不覺得什麽,一比較就覺得當真是對比慘烈。自家姐夫看起來去見客都沒問題,但廖有爲看着,簡直離老遠就叫人想躲了。
何秀蘭有點不安的道:“大姐,我比廖有爲,看起來瘦吧?”
何秀婉給青菜豆腐湯加了鹽,盯着翻滾的湯看了會兒,到底轉頭說了句違心話:“嗯,你看着比他瘦!”
何秀蘭小心出了口長氣,又問:“瘦的多麽?”
這何秀婉實在沒法再說違心話了,她道:“一點點。”
實際上,兩個人可以說是不分伯仲。盡管論體重何秀蘭肯定瘦,但論身高她也矮啊!
何秀蘭心塞,幹脆不問了。
周山海很快洗好,他倒是不累,主動跑來竈房幫着端菜端飯了。等三菜一湯都被他端走了,何秀蘭一手抱虎子一手端米飯,她就急了:“咱們的菜呢?難道一道去上房吃?”
她們都是做婦人的,廖有爲到底是外男了。
今早上何秀婉就是和廖有爲一桌吃飯的,倒是沒想這麽多,這會兒何秀蘭提醒了,她才想起似乎不妥。
周山海卻走進來道:“都是自家人,就到上房一道吃吧。有我在有你姐在,不礙事。”
在他一個現代人眼裏,同桌吃飯真不算事。
菜都端上桌了,總不好再去倒一半出來,何秀蘭想了想,索性點頭。就一道去桌上吃吧,一桌四個人他們三個都是自家人呢,不礙事。
于是飯菜全部上桌,四人正好分邊坐好。
廖有爲真的餓壞了,人一到齊,立馬扒了一大口米飯。人餓極了真的,覺得白米飯都好吃!
何秀蘭要顧着兒子,自己就不太顧得上,也是先扒拉了一大口米飯,一邊咀嚼着一邊舀了半勺雞蛋羹,晾了晾才去喂虎子。
當娘的都是這樣,要顧着孩子自己就吃不好,大部分都是先喂了孩子自己再吃,但也有少部分是一邊喂孩子一邊自己趁機吃幾口,省得餓壞了。何秀蘭平日在曹家活兒多孩子又隻有她一個帶,因此早就練出了母子一塊吃飯的技能,隻不過胖人這種吃法,實在是粗魯不雅,像是在跟人搶着吃似的。
廖有爲坐在何秀婉對面,也是何秀蘭的上首,吃着飯的時候自然而然就将這一幕盡收眼底了。一個女大胖子坐在下首,一邊喂孩子一邊還往嘴裏不斷塞飯,連個菜都不吃,那急切的模樣,再配着那肉呼呼的胳膊和轉頭都有些抖動肉的胖臉,猙獰的有些吓人。
廖有爲的飯卡在喉嚨口,看着何秀蘭的模樣,愣是不敢咽下去了。他應該不是這樣吧?他個子高,應該比這女大胖子瘦,他應該不是這麽猙獰吧?這麽猙獰,他都被吓得不大敢吃飯了,就怕吃了這頓飯,回頭他變得跟何秀蘭一樣吓人。
而何秀蘭察覺到目光也擡頭看過來,就看廖有爲嘴裏塞着飯把腮幫子都塞的鼓鼓的,一張臉還紅着,額頭兩鬓也都有汗濕的頭發貼在臉上,這麽一副模樣還那麽急切的吃飯,真叫人看着就沒胃口了。
萬一她不顧一切的吃,吃到最後也變成這樣了咋辦?
何秀蘭打了個寒顫,趕緊去看自家姐夫,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一對比,就感覺自家姐夫英俊潇灑極了!
何秀蘭看着周山海把嘴裏的飯咽了,然後看了眼廖有爲,再也吃不進去第二口了,她決定先喂自家兒子吃完再說。
而廖有爲呢,他也吃不下去啊,轉了頭看何秀婉和周山海,就見這夫妻倆簡直是一對混賬,何秀婉給周山海夾了塊肉,周山海就給她夾了塊雞蛋,兩人好像都忘了還有客人似的,眼神都不分過來些。
偏兩人是男的又瘦又英俊,女的是又瘦又好看,光隻是看着都氣不起來,心裏隻有羨慕的份。
廖有爲心裏憋氣,正要狠狠吃一口飯呢,一個肉呼呼的小手就拍在了他胳膊上。他轉頭一看,就看見虎子吃了一大口雞蛋羹,然後又沖他胳膊拍了一下。他倒是顧不得看虎子,一眼就看到了虎子他娘,一個女大胖子。
廖有爲隻覺得肚子都不餓了,他放下碗筷起身,道:“我先去洗一下再來吃,你們隻管吃你們的,不用等我。”
自己打了水端進屋,關上門洗去了。
而外面何秀蘭一邊喂兒子一邊忍不住問周山海:“姐夫,你帶着廖胖子去哪兒了?他怎麽那麽一副模樣回來啊?”想了想又奇怪,“他不是餓死了不肯洗的嗎,怎麽吃了兩口飯又要去洗了?”
這周山海哪裏知道,他隻回答前一個問題:“就出去走了走,隻不過走了大半個上午,天兒又熱罷了。”
何秀蘭胡亂點了下頭,問了最在意的問題:“姐夫,你真能叫廖胖子變瘦嗎?”
不看見廖有爲她還能稱呼一聲廖少爺,看見了,就忍不住隻想喊廖胖子了。
“當然能!”這是沒有體重秤,不然就這麽兩頓沒吃好,廖有爲那麽大基數的,這會兒隻怕都掉二斤肉了。周山海看着何秀蘭眼中的熱切,道:“你也想變瘦嗎?”
隻是可惜這時候沒有相機手機,不然拍下現在廖有爲和何秀蘭的照片,一個月後再拍一次瘦了的,那才具有宣傳效果。
何秀蘭立刻點頭:“當然!姐夫,我能瘦麽?”
隻要想瘦,就沒有不能瘦的。
周山海點頭,道:“瘦是肯定能瘦的,你回頭跟你姐說說你的飲食習慣和作息習慣,還有每天能有多少時間拿出來做針對性鍛煉,她記下來告訴我,我幫你制定個減肥計劃,你按着計劃執行肯定能瘦。”
“哎!好嘞!”何秀蘭興高采烈應道。
廖有爲洗好換了身衣裳,出來看見何秀蘭就不住冷笑,當他耳朵不好使麽,他才進去就叫他廖胖子,怎麽好意思的,她才是何胖子呢!
重新坐下,吃了口飯,廖有爲沒去夾肉和雞蛋,而是夾了一筷子豆芽。慢條斯理的吃了,又夾了一筷子青菜,同樣吃了,這才看向何秀蘭。
“剛剛在裏面聽你說,你也想減肥?”
虎子小孩兒飯量小已經吃飽了,何秀蘭放他在邊上玩,自個兒端起碗吃飯。冷不丁聽到這話,愣了下才略帶着防備點頭。
“是啊,怎麽了?”她道。
廖有爲看着她碗裏的肉,哼道:“你能瘦的下來嗎你?”
什麽意思?
看不起人啊!
何秀蘭臉色一沉:“我怎麽就瘦不下來了?”
廖有爲又夾了塊豆腐,看着何秀蘭怒的滿臉橫肉,覺得沒滋沒味的豆腐都是美味了。他道:“不然咱們比比喽?”
“比什麽?”何秀蘭不解。
何秀婉也納悶的看過來。
周山海卻樂開花了,比比好啊,減肥其實是需要參照物的,兩個人一道減,那效果絕對比一個人苦哈哈減的好。
他立刻道:“你們比,我跟秀婉給你們做見證人。”
廖有爲道:“好!那就比!比看誰瘦的多,以一個月爲期限!若是你瘦的多,我給你五十兩銀子,并且還給你叫我廖胖子的機會。而若是我瘦的多,那我不要你錢,我要你跟所有認識你的人親口承認,你叫何胖子!以後都别叫你名兒了,都叫你何胖子!”
何秀蘭就知道了,這是廖有爲聽見她剛剛說廖胖子了,她本是有些心虛的,可廖有爲偏左一個何胖子右一個何胖子的,她一時惱怒,哪裏還記得心虛,簡直想打爆廖有爲的狗頭。
“不比!五十兩太少,除非一百兩!”何秀蘭閉眼胡亂喊價,天知道五兩銀子她都覺得多!她當年嫁人,曹家給的聘金可才五兩呢。
一百兩對廖有爲根本就不算事,他想都沒想就應了:“一百兩就一百兩,要是我赢了,我要你在大街上看見人就說你是何胖子!”
何秀蘭冷笑,就算爲了那一百兩,她也一定會赢的!
“廖胖子,你等着吧!”
于是她飯也不吃了,當即就叫了何秀婉去東側間給她量尺寸了,用的就是之前給廖有爲量的那根繩子,當看到自個兒腰圍竟還比廖有爲用的繩子多一些,何秀蘭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擔憂的道:“姐,我……我真的能赢吧?”
何秀婉道:“……你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