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細想想, 原主并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啊!這桃花是……
“哼,娘,現在可是青天白日, 不要做這種美夢好嗎?”不等周山海想起桃花是誰, 周小如就嘲諷道:“桃花是蠢的看上了三哥,可她還有爹娘爺爺在呢, 胡家才不會同意她嫁給三哥。她長得那麽漂亮,上胡家提親的早踏破胡家的門檻了,胡家閉着眼睛選也選不到三哥身上。”
周山海就覺得,這原主妹妹可憐是真挺可憐的, 畢竟被親娘逼着爲了哥哥嫁不喜歡的人。可到底吧, 這丫頭嘴真欠, 簡直找打!
王氏已經一巴掌打在周小如手背上了:“你給我閉嘴!”
周小如又冷哼一聲,閉了嘴,但卻眼巴巴看向周山海,明顯是在等呢。隻要周山海是真的能娶上媳婦, 那她就不用和她娘抗争了。
周山海這才道:“是何家村那邊的, 何大寶的姐姐何秀婉。”
他不知道何鐵柱的名字,倒是記得何大寶。
這話一出,不止王氏, 連周小如的臉色也變了, 她先一步尖聲叫道:“三哥, 你瘋了不成,就算不娶媳婦也不能娶那個何秀婉啊!你你你,你難不成想害死我們一家子!”
王氏臉上布滿怒意,聲音也冷若冰霜:“山海,不許胡說!”
看着王氏和周小如這般反應,周山海一直搞不明白的腦袋一下子清明了,原主記憶裏也翻出了不少關于何秀婉的事兒,甚至還有去年原主是怎麽指着何秀婉罵人是禍害,罵人既是不祥之人就該去死的。
究其原因,是因爲何秀婉左手比旁人多了一指。
原主也是覺得何秀婉不祥的,但周山海來自現代,自然不會有這樣的想法。況且他從何家走那一遭,已經答應的事兒又如何能反悔?何況他若是真反悔,被何家人揍一頓不算什麽,但隻怕何秀婉真的會死掉。那他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再說除了他本就該娶一個媳婦兒外,還有周小如的事兒,他有了媳婦,周小如也用不着爲他嫁不喜歡的人了,這可是一舉三得的事兒。
他态度堅決的道:“娘,我已經答應了,婚期就定在三日後,聘禮這塊……”
“什麽聘禮!沒有聘禮!那何家的大閨女,她還想要聘禮,她自帶嫁妝貼錢嫁我都不要這樣的兒媳婦!”王氏強硬的打斷周山海,轉了頭看周小如,态度就更強硬了:“我一會就叫人去廖家回話,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周小如愣了愣,想要再喊再吵,但看着王氏冰冷的面色,到底是不敢。可她真不想嫁,她那哪裏是嫁啊,廖家的大少爺是個癡肥無比胖的眼睛都快看不見的臭胖子,而且家裏早就已經有了正妻,隻不過是正妻生不出孩子,所以才想再納個小罷了。她又不是嫁不出去,幹什麽要嫁這樣的人,就爲了三哥麽?憑什麽?
不過那何秀婉也不行,那就是個不祥之人,娶回來是一大家子都要倒黴的,她可不想被連累。
“娘,三哥不娶那個何秀婉,但是桃花不是挺好的嗎?村長家可能是看不上咱們家,但桃花喜歡三哥不就行了,她若是回家哭鬧一場,村長家那麽疼她,說不定就答應了。再不然……”爲了自己,周小如也是個狠的,她看了眼周山海道:“再不然叫三哥跟她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她不肯也得肯,不然殘花敗柳還能嫁去哪兒?”
周小如才十五歲,生了張俏麗臉龐,又因爲生在農家而脂粉不施,這副模樣在周山海看來,就是前世剛剛讀初中的小姑娘。本該是天真單純不谙世事的年紀,誰能想到,周小如竟有這般歹毒的心思。
在現代壞一個女孩的清白都能緻命,更何況是在這封建的古代。
不過周小如是周家的女兒,爹死的早,是由王氏這個娘帶大的,孩子長成什麽模樣,父母最少要負百分之九十的責任。周山海看着沉思着沒說話的王氏,隻覺得心裏有點兒寒。
這會兒他已經知道桃花是怎麽回事了,因此不等王氏想好,就道:“周小如,你瘋了不成?我若是真那麽對桃花,事情敗落後你怎麽知道胡家就會把她嫁給我?說不定因爲我幹了這樣的惡事,胡家人會要我的命呢!不止是我,我們一家子都别想再留在胡家村了,到時候我們家的房子和地還有家裏的一切都會被霸占,我們一家都會被趕出胡家村,到那時候你還嫁廖家,說不定你才會被毀了清白,誰也嫁不了!”
他沉着臉,聲音冰冷,話音落後,周小如的臉已經吓白了。
王氏則連連點頭,是有這個可能,正是因爲害怕發生這樣的事,所以她才一直沒敢動心思。要不然,她早想法子叫桃花嫁給小兒子了,哪裏等得到女兒給出意見。
“對,小如,這條路不行,咱們不能這麽冒險。”逃荒時候有多難她是經曆過的,那時候她肚子裏還懷着周小如,一路上當真是無數次怕自己會死掉。
在胡家村的這些年,他們蓋了這樣的房子,也買下了十來畝的地,周家一直沒分家,她手裏如今也是攥了一點兒錢的。這樣的日子比起當初已經好上太多,她可不想生出什麽意外來。
這條路行不通,那豈不是還叫她進廖家?
周小如臉色發白的哀求道:“娘,我真不想嫁進廖家……”
周小如是王氏當初逃荒路上發現有的,經過了那麽艱難的時候,周小如生下來長到三歲身子都比一般孩子要弱,王氏一直覺得虧欠她,這麽多年除了最疼的周山海外,就是最疼她了。到底也是放在心上疼的,看她這麽不情願,王氏又哪裏還能心硬的起來。
可不嫁不行啊,家裏攏共沒幾個錢,給小兒子娶媳婦辦酒席再各樣采買就得花一多半,剩下還有不到二兩的銀子,旁人家這樣娶媳婦做聘禮是盡夠了,可到周山海這裏,那隻怕得二十兩才夠。
都二十的人了,哪裏還能這樣一年年拖下去,如今正好有廖家願意給五十兩聘禮的大好機會,錯過了這個村可就再沒這個店了。
王氏歎了一聲,道:“小如,娘……唉……”
“行了娘,小如不想嫁,證明那廖家實在不好,她也是你親生女兒,你就别逼她了。”周山海道:“至于我,我已經決定娶何秀婉了,左右娶别人也娶不到,娶了她我有媳婦不被人笑話,小如也能嫁一個願意嫁的人,這麽一舉兩得的事,我看你就答應吧!”
“不行!我絕對不答……”王氏拒絕的話才說一半,周小如已經用力抱住她手臂,眼淚都下來了:“娘,我不要嫁廖家。那個何秀婉……那個何秀婉隻是旁人說不祥,未必是真的不祥啊,而且三哥是真的娶不上媳婦,咱家沒那麽多錢給他娶,可若是娶何秀婉,聽說何家早就備上足足的嫁妝不說,還一文錢彩禮都不要。娘,你就同意吧,大不了……大不了以後那何秀婉真不祥,再叫三哥把她休了,反正娶她進門咱們家一文錢都不用花,休了她也不吃虧。”
周山海白了周小如一眼,心裏不禁有些後悔,那何秀婉瞧着人還不錯,真要嫁給他,不會被王氏和周小如欺負吧?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晚了,何秀婉他是必須得娶的,大不了他多護着她點。
“娘,你别聽外面人胡說八道,何秀婉哪裏不祥了,她奶奶一把年紀還活得好好的。她有爹有娘,弟弟看着也結實能幹,這要是不祥怎麽會這樣?”爲了叫王氏答應,他少不得說了何家會給的嫁妝:“我跟何家都談過了,他們給兩袋谷子加二兩銀子的嫁妝,另外的鋪蓋衣裳另算,哦還有何奶奶,也答應再貼補五錢的嫁妝。娘,我一個娶不到媳婦的人能不花錢還賺錢的娶媳婦,這可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周小如也顧不得什麽不祥了,隻搖着王氏的手臂哀求:“娘,三哥說得對,你就答應吧,答應吧!”
周山海也繼續道:“最關鍵的是小如不用嫁去廖家了,娘,我雖然沒什麽本事,可也不想靠着妹妹娶媳婦。你要是不答應,硬逼着小如嫁人給我娶媳婦的話,那我……我就去出家了!”
周小如萬萬沒想到一向看不上眼的三哥竟會說出這樣的話,她都驚呆了:“三哥,你……我錯怪你了……”
王氏則是大驚:“周山海,你敢!”
周山海則擺出一副混不吝的模樣:“你要是不同意我娶何秀婉,那我就敢。娶不上媳婦已經夠丢人了,我可不想被人說賣妹妹,那豈不是更丢人。”
最疼愛的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的鬧騰,王氏也實在沒了辦法,她也知道小兒子是個說什麽就真能幹什麽的人,真怕他一時犯混跑去出家,因此隻能無奈的點了頭。
不過心裏卻在琢磨着,到時候得叫何家多吐點兒東西出來才行,娶一個這麽不祥的媳婦,她家可是吃了大虧的。
王氏實在不願意承認。
“你多什麽嘴!也不看看什麽時辰了,大姑娘家家的睡到現在,你這樣的日後要是嫁出去,也得遭婆婆嫌棄!”她轉而對周小如沒好氣了,“還愣着幹什麽?快點兒洗洗去,一會還東西去!”
什麽嘛!
周小如委屈,一大早她幹嘛了就罵她?
何秀婉也覺得王氏不對勁呢,可婆婆再重要也重要不過周山海去,因此她沒被王氏罵周小如吓到,立刻輕聲接話:“娘,您小聲點兒,山海哥昨日累壞了,叫他安生睡一會兒吧。”
王氏:“……”
她心都要滴血了!
轉了頭看何秀婉,卻見何秀婉一臉真誠。
何秀婉當然真誠了,今兒早上起來她盯着周山海看了好一會兒,好看是好看,可她卻沒忽略掉他眼睛底下的青黑,也不知怎地昨晚竟是沒睡好的模樣,難不成比她能嫁人還要高興?
想不明白她就不想了,她扯了扯王氏衣袖,道:“娘,我今兒又做飯又洗衣,還有昨晚也用了水,這會兒水缸裏已經空了。若是不去打水,回頭你們洗漱的水都沒有,你就帶我去水井邊走一回吧。”
周小如一聽就急了,那怎麽行,必須打水去啊!<br/>她還沒洗漱呢,邋裏邋遢像什麽姑娘樣啊!
可王氏卻更急。
打什麽打,就算要去打水,那也不是何秀婉去打!
她再沒半點猶豫,推開東側間的門就沖了進去,一把拽起了床上的周山海。
周山海這個年紀,在現代時早自習是能逃就逃,逃不了就去教室裏睡覺,而現在終于可以沒人管束的好好睡了,哪知道正睡得香呢,竟被人直接從床上拉起來了。
“吵什麽啊!我睡覺呢!”他不高興道。
王氏恨不得一巴掌拍他腦門上,可到底是自家兒子,舍不得。深吸氣深吸氣再深吸氣,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了,王氏才道:“山海,什麽時辰了,你還不起床?家裏水缸沒水了,你趕緊起來去挑水去。”
挑水又不是什麽大事,急什麽嘛!
周山海困的厲害,迷迷糊糊道:“娘,别急,叫我睡會兒,等會我起來就去挑。”
等什麽等!
王氏罵:“你不去,你媳婦就要去了,你能看得過去啊?家裏又不是沒男人,叫個新媳婦去挑水,就她那瘦胳膊瘦腿的模樣,你也不怕壓死她!”
雖然周山海不想起床,但是他也實在沒法叫何秀婉去挑水,不是怕她挑不動,而是她又不是沒男人,男人沒死,這活當然得男人幹。
不情願的睜開眼,他道:“好,我這就去。”
見他睜眼了,王氏趕緊跟他使了個眼色,然後說暗話:“昨晚累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