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雪衣瀾随手殺那個垂髫小姑娘似乎不怎麽認同，不過也沒說什麽。
那垂髫小姑娘原本就是敵對勢力那邊的人，殺她也是理所應當，隻是看他眼也不眨地動手有些不開心。
雪衣陌似乎有些困倦，她幹脆向雪衣瀾身上一躺，靠在他的肩頭：“闌珊，我有些累，先歇一歇，有事的時候再叫我。”
雪衣瀾小心坐正身子，方便讓她靠着：“好，放心，一切有我。”
雪衣陌小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微閉着眼睛咕哝一句：“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當年撿到你……”
雪衣瀾伸出手臂将她小心地向自己身上攏了攏，擡手拂了下她順滑的頭發：“陌陌，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你……并且能這樣陪在你身邊……”
雪衣陌睡得很快，不久就呼吸均勻。
雪衣瀾凝視了她的睡顔片刻，輕輕笑了一笑，低語了一句：“陌陌，我一定娶你做妻子！”
雪衣陌睡得并不安穩，她忽然緊皺了漂亮的眉頭：“我厭倦……厭倦這樣……”
“陌陌？陌陌？别怕——有我，有我在呢！”他俯身在她額頭親了一親。
他垂眸看着她如花的容顔，睫毛微微顫抖，手指也悄悄在握緊……
他在緊張！
甯雪陌瞬間看透他的情緒！他是要……
雪衣瀾在原地頓了一下，終于俯頭向她唇上親去……
，一根手指點在了雪衣瀾的唇上。
雪衣瀾僵了一僵，他懷中的雪衣陌睜開了眼睛，一雙大眼睛黑蒙蒙的：“雪衣瀾，你逾距了。”
雪衣瀾索性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指尖上親了一下：“陌陌，我早說過，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魔祖大人也答應了的。”
“不行！”雪衣陌俏臉沉了下來，一片冰冷，坐直了身子：“我說過，絕不會讓你做我的夫君！”
“爲什麽？！”雪衣瀾握緊了她的手：“陌陌，我愛了你這麽多年！難道你覺得我配不上你？認爲我不過是蛇族抛棄的……”
“雪衣瀾——”雪衣陌一字一句開口：“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以你現在的修爲，你足可以回蛇族稱王！前些日子，那蛇族的王不是一直匍匐在你腳下麽？”
“那你拒絕我不是因爲門不當戶不對？”
“自然不是！”
“那到底是因爲什麽？”
“因爲……”雪衣陌忽然住了口，她臉上現出煩躁情緒：“你不必問了！反正我不會嫁給你！我不想嫁給任何人！”
她擡眸認真地看着他：“我們就這樣不好麽？爲什麽一定要談婚論嫁？”
雪衣瀾慢慢也坐正了身子，垂眸撥弄膝上的琴弦，不說話了。
雪衣陌頓了片刻，忽然輕輕歎了一口氣：“雪衣瀾，我不能再耽擱你了。”
雪衣瀾身子一震，擡眸望着她：“什麽？”
雪衣陌淡淡一笑：“你是雪蛟一族的王，你該回去繼承你的王位了！”
“待在我身邊做我的暗衛也确實辱沒了你，這次我們回轉魔界後，你就走吧……”雪陌說完這些好像如釋重負。
雪衣瀾瞧着她，目光深不可測：“你知道我的身世了？”
雪衣陌輕輕撥弄琴弦：“我不但知道你是雪鲛一族的王，還知道你是曆劫時被誤劈回一顆蛋，落在蛇族中，被當作同類孵化出來。
因爲度雷劫你被劈沒了做爲雪鲛之王的記憶，隻以爲自己是條小蛇，還是不受任何人待見的小蛇……直到被我撿了來，讓你做暗衛三百年……這些年也确實委屈你了，雪鲛陛下。”
雪衣瀾臉上的震驚漸漸消失，眼睛瞧着她：“陌陌，你暗查我了？”
雪衣陌微微搖頭：“一年前雪鲛的大護法冒充魔族的人過來見你，我也正好有事去找你，所以無意中聽到你的秘密。”
雪衣瀾擡手握住她的手：“陌陌，待在你身邊我從來沒覺得委屈過，你要趕我走？”
雪衣陌撤回自己的手：“雪鲛族找了你這麽多年，你确實該回去了。你畢竟是王。”
雪衣瀾微微而笑：“好，這次我們返回後，我就去雪鲛族。陌陌，你舍得離開我麽？”
雪衣陌垂了眸子，依舊撥弄琴弦，聲音淡淡的：“沒有什麽是舍不得的，你走了，自有别的暗衛出現……”
雪衣瀾臉色微微一變，他擡起手來，似乎想做什麽，卻終于沒有做，怔怔地看着她：“陌陌，你的心是鐵石做的嗎？你對我……就沒有一點舍不得？”
雪衣陌不再說話，她坐在那裏，像一座火焰雕成的冰冷石像。
在這個時刻，甯雪陌卻忽然讀懂了她内心所想。
她是要做魔祖的，做魔祖就要擯棄七情六欲，不能愛任何人，不能喜歡任何人。
她喜歡的，她愛的，她在意的，最終都會失去。
既然這樣，她還不如一直不去喜歡，不去愛……
這樣失去時才不會心疼，被背叛時才不會難過……
或許她這些年真的和雪衣瀾走得太近了，習慣了他的陪伴，習慣了他無微不至的照顧，開始有些在意他，有些放不下他……
雪衣瀾見她像個雕像似的不說話，忽然苦苦一笑：“我明白了！”
雪衣陌微微閉了眼睛，像個瓷娃娃似的俏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淡淡地說了一句：“雪衣瀾，等回去後，你就走吧！我厭倦你了！”
雪衣瀾手指一顫，吸了一口氣：“你是要趕我走？我如果執意留在魔族呢？”
雪衣陌依舊不睜眼，淡淡地道：“你要留下也随便你。不過我不會讓你再做我的暗衛，我不會要一個對我别樣想法的暗衛！！”
雪衣瀾：“……”他手指抖得厲害，半晌才道：“如果……如果我收回所有對你的想法，就這麽待在你身邊呢？陌陌，你離不開我的。你看，我已經學會了彈奏玄波琴，可以替你殺人，讓你不再沾染這些血腥，陌陌，我可以隻做你的暗衛，不再要求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