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頭頂的明月，再看看近前的篝火，又看看前方大江中載沉載浮遊得正歡的獨角獸，然後再看看旁邊正襟打坐的某位天師，有些發懵：“這是哪裏？”
帝拂衣睜開眼睛，上下打量她一眼，聲音有些莫測：“你酒醒了？”
顧惜玖頓了一頓，喝酒時的一幕迅速在腦海中閃過，似乎她喝着喝着就發懵了，後面的一切她恍惚記得一點點……
記得在空中掉下獨角獸，記得掉進水裏被淹了一下，記得……記得他動她衣服！
顧惜玖臉色一變，忙查看自己，發現還是穿着剛才那一身，而且還有些濕乎乎的，穿着頗爲寒冷，好在衣襟扣的緊，她倒沒有走光。
再看看帝拂衣，他倒是換了一身，原本的紫衣變成月光色的淺白衣袍，看上去灑脫的很。
顧惜玖心中一跳，這位穿着這樣一身衣袍打坐的時候很像那個玉雕像！看上去冰斂橫霜，很難接近的樣子。
但他睜開眼睛一說話，立即又恢複妖孽腹黑本色，讓顧惜玖下意識地繃緊神經！
她看了看他，再看看自己：“我的衣服……怎麽是濕的？”
“好問題！”帝拂衣笑了，笑容怎麽看怎麽涼：“你什麽也不記得了？”
顧惜玖揉了揉還在頭疼的額頭，微微搖頭：“我就記得我從獨角獸身上掉下來了，奇怪，有你在，怎麽會讓我掉下來呢？”
她倒是真相信他！
帝拂衣好氣之餘又覺得有些好笑，瞥了她一眼，給她簡述過程：“你喝多了耍酒瘋，要死要活地想沾本座便宜，激動之下吐了獨角獸一身，獨角獸不爽将你扔下去……”
顧惜玖：“……”她喝醉酒有這麽彪悍？
她揉揉眉心：“可我記得你用銀光拉我的……”
“那是本座怕你直接拍成肉餡，所以又将你提上來的。”
“那我怎麽又掉下去的？”顧惜玖總覺得自己第二次掉下去的情景有些詭異，但她就是想不起來了。
“你想不開自己跳的。”帝拂衣眼也不眨地忽悠：“幸好已經接近水面，本座就沒有再撈你。”
顧惜玖：“……”
她又想了一想，實在想不起當時的情況，幹脆也不想了。
“我記得……你……”顧惜玖忽然頓住。
“呃，記得我什麽？”
“你……你清波（錯字是無奈）我……”她對這個印象較爲深刻，她還記得他動手來着。
“本座清波你？”帝拂衣挑眉：“你想得美！你還沒本座一根頭發漂亮，你以爲本座有那麽好的牙口？”
顧惜玖：“……”這妖孽真不是一般的毒舌！
她咬牙：“那你爲什麽拖我衣服？”
“你不但吐了獨角獸一身，也沾在身上不少，本座是好心爲你洗。”
“可……可你明明一揮衣袖就能完成的事……”她可沒忘記她上次逃走在滿香湖中，她也是一身濕，而他一揮衣袖就讓她幹爽如初了。這次他幹嘛要費心費力用手洗的？
帝拂衣瞧着她：“剛才在水裏泡着的感覺如何？”
“很不好！”顧惜玖實話實說。
酒醉被扔下湖泡着的感覺自然好不了，尤其是在這樣的寒涼天氣！
“嗯，本座就是想讓你長長記性，再不敢喝醉。”帝拂衣聲音涼涼的。
顧惜玖：“……”
她還不服氣：“你當時可以喚醒我讓我自己來洗……”
“喚醒你？你當時醉的像踹不醒的貓似的，本座一松手你直接就沉底，還指望你自己洗？”
“那——你說想讓我長記性，但勞動的是你吧？”畢竟是他親力親爲給她洗的。
“本座也想長長記性！”他以後再也不灌她酒喝了！這姑娘的酒品簡直恐怖！
顧惜玖：“……”
她暗吸了一口氣，再看看自己身上：“我上岸以後又醉了多久呀？”
“半個時辰罷。”
原來過去的時間并不長，顧惜玖舒了一口氣。
她再看看自己身上還濕哒哒的衣服：“我的衣服一直這麽濕着不太好受，天師大人能不能施展您的法術，讓它轉眼變幹？”
這麽太難受了！偏偏這次她沒帶換洗的衣服……
“不能！”帝拂衣拒絕的幹脆。
顧惜玖噎了一噎：“爲什麽？”
“讓你再長一次記性。”
顧惜玖總覺得這位左天師大人今日十分邪性，說話比原先又毒舌不少，隐隐似還有點怨氣。
算了，這人一向龜毛，對于他曾經薄她衣服這件事她就大方地不和他計較了。
她恍惚記得他隻是薄了她的上衣……
反正她又沒發育，孩子似的，就算被他看去也不要緊。
現在首要任務是先烤幹這身衣服。
顧惜玖湊近火堆，拎起一片衣襟來烘烤——
”唰！”一套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扔過來，正落在她的膝蓋上：“去換了罷。”
顧惜玖瞧瞧膝蓋上疊的像豆腐塊似的衣服，有内袍有外袍，甚至還有亵衣，倒是很齊全。
這衣袍隐隐帶了抹香氣，是他身上常有的味道，每一件都精緻得不得了，不用問是他自己的衣袍。
顧惜玖和他畢竟接觸了好幾次，而且在扶蒼宮中也曾經聽那些侍女們說起他的怪癖，知道他有潔癖，他使用過的東西就算不要了也不會送人，而是直接毀掉……
現在他卻送出了這套衣袍，顯然對她還是不錯的。
她道了一聲謝，拎起那摞衣袍就走——
“别走遠，此處有食人兇獸，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帝拂衣再次開口。
顧惜玖頓了一頓：“多謝提醒。”這才轉身走開。
這個地方給人的感覺其實蠻兇的，殺機四伏！尤其是遠處叢林中的各種悶哼吼叫，都是她從來沒聽過的，比虎嘯猿啼還要讓人心驚。
顧惜玖一向第六感很強，她的直覺一向沒錯。所以她本身也沒打算走遠。
在離江岸七八十米遠的地方有幾塊聳立的大石，足可以遮擋她換衣時将要暴露的春光……
她走到帝拂衣身前和他商量：“你能不能先解開我的瞬移術？我保證不再逃走！”
她和他接觸的這幾次瞬移術都失靈了，不用問是他搗的鬼。
“不能！”帝拂衣就回了她兩個字。
顧惜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