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她整個人都蜷縮起來,雖然披着他的衣服,但也許是因爲之前淋了雨的緣故,就像是丢棄在路邊的流浪小狗,整個人蜷縮起來瑟瑟發抖。
低頭看她的時候,隻見到她緊緊用手抓着自己的衣服,身體靠近,卻不敢貼在他的身上。腦袋微低,額前的劉海,被雨水結成濕漉漉的一縷一縷,還滴答滴答的滴落着水滴,滴在他的心頭,也像是下起了小雨一樣。
“顧青青?”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又皺了皺眉,把她抱得更緊。
顧青青沒有說話,隻是抓緊他的衣服,半天才開口:“斯城……”
聲音有點低,還有些輕顫,像是被雨水打落的花瓣,風一吹就落地了。
冷斯城還是第二次看到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第一次,是在她父親的靈堂上。
和上次不一樣,三年前的她,是原本幸福美滿的生活突然間被打斷,人瞬間從正常狀态進入到崩潰的懸崖。猶如突然遭遇了車禍,地震,海嘯這樣的生離死别,情緒一下子被逼到了高點。
而現在的她,則像是早已知道事情會滑落到如此境地,卻隻能眼睜睜看着,無力回天的絕望。就像是被長期的疾病折磨的病人,最終在痛苦中漸漸消逝的哀傷。
他甚至感覺到,她就像是是天空的雨絲,一不小心,風吹吹就走了。
早知道,早知道這一次自己就不要把她逼到這個地步。明明知道,她最重視的就是骨肉親情,即使要懲罰她的家人,他也應該自己偷偷下手,至少在表面上,不要讓她知道她媽媽和哥哥的醜陋嘴臉,給他們,更是給她留下一點幻想的餘地。
如果早已令她失望的媽媽和哥哥都讓她如此傷心,那她的爸爸呢?
她唯一敬重的爸爸,是個借了高利貸的賭徒,因爲欠了錢,不僅僅想要騙保,受益人也沒有她的名字——甚至,還想過拿她去還賭債的事情,他甯願一輩子爛在肚子裏,絕對不會告訴她分毫!
“我們回家。”他的手臂用力收緊,緊緊把她抱在懷裏。想要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人。
“回家?我的家……在哪裏?”她迷茫的擡起頭,腦袋機械的左右轉了轉,看着周圍被雨幕遮掩的街景。
這裏是十字路口,紅燈綠燈變換,車子人潮停停走走,人生的十字路口,她應該往左轉彎,還是往右偏移?
越是看到她原本清澈的眼瞳裏滿是迷茫,他心裏就越難受。
他把傘夾在肩膀上,用手握住她帶着婚戒的手,在她的戒指上輕輕的吻了吻,“老婆,跟我回家。”
老婆?顧青青擡起頭,心裏無比掙紮。
冷斯城放開了摟着她的腰,卻抓緊她的手,緊緊的握住:“先回去,你的手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