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斯城沒看她,聲音也很淡,“我隻記得,你被她冤枉罰跪。”
“是你站出來說,徐子衿冤枉了我,還騙大家說,因爲那時候我給你倒了一杯咖啡,所以有不在場證明。”
“哦,也許是我覺得你不是這種人吧。”
冷斯城聲音平靜,他哪裏好意思說,他知道那個瓷瓶不是她打碎的,是因爲,他一直躲在遠處偷偷的看她。
那天他的确沒有問顧青青要過咖啡,但是,他那會兒一直在院子裏,遠遠的看着她在大廳裏的一舉一動。瓷瓶碎裂的時候,她還在大廳裏忙碌。
其實,就算那個瓷瓶真的是她弄壞的也不要緊。一個破瓶子,能值多少錢?他隻知道,當他看到顧青青在衆人的鄙視和嘲笑的目光中,被她媽媽逼着給對方低頭道歉的時候,緊緊捏住的拳頭,微微輕顫的身體,還有泛紅含淚的眼眶,他心裏就很難受。
顧青青微微低頭,看了看脫了線頭的裙擺,半天才說:“謝謝,謝謝。”
一個謝謝是今天,讓徐子衿當衆給她承認錯誤。
一個謝謝,是當年的。
也許,在當時冷斯城眼裏,這不過是随口一件小事,但是,在顧青青這裏,卻是一件讓她難以忘懷的大事!
小時候,家裏雖然窮,爸爸雖然喝酒打牌,媽媽雖然工資微薄,哥哥雖然也不務正業,但是,一家人日子過得緊緊巴巴,卻還是能勉強維系。
直到媽媽去了徐家,見識到了徐家的富貴,也因爲徐家的工資讓他們生活得到了改善,卻滋長了更多的不滿足。
有句話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窮的時候你不會覺得日子有多難過,可當你驟然到了一個富貴人家,别人過得紅紅火火,你一樣窮的時候,心理落差就大了。
她媽媽也是,可想要再往裏擠,需要的何止是你的全部努力,也許還有你的尊嚴。
也許在媽媽眼裏,尊嚴算個什麽,能當飯吃嗎?可她,原諒她從始至終無法忍受這種嗟來之食,她媽媽讓她低頭,無異于在她脆弱的心理砍下一刀又一刀。
顧青青忽的轉身摟住他的脖子,把腦袋埋在他的胸前。冷斯城微微一愣,随即口氣有點不自在的說:“徐子衿一再鬧事,損傷的是我們冷家的面子和尊嚴。徐家也是,欺人太甚,還以爲冷家不敢打回去嗎?”
顧青青點點頭,明白他的意思是,因爲自己是他的妻子才“順道”幫她撐腰,不是專門爲了她,讓她别會錯了意。順帶也“遷怒”了徐子佩,不要以爲自己了不起,他冷斯城即使還有點喜歡她,也不會吃回頭草。
但是,就算是這樣,她也好高興。
“嗯,我知道。”她擡起頭,忽的在他的下巴上親了親。
突然這麽一親,讓冷斯城方寸大亂,他原本是真想跟她親近的,但是被她這麽一親,他又有點招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