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琅濤揉了揉眼睛,直覺苦逼:到底是哪裏出錯了?爲什麽北京首都學院承辦單位不是校園組東北區,“早上八點集合球場,之後會坐地鐵,大概九小時後會抵達吧?——反正晚了就會住那歇息一晚,明早參加開幕儀式。”
“嗯。”落彩依不冷不淡地回答,“明白了,你好好準備吧?不打擾你了。”
也不管琅濤如何回答,落彩依利索地挂斷手機。
盯着挂斷的手機,琅濤陷入苦笑。
落彩依這小妮子,真當實踐她的諾言,每天打電話給他——第一次打電話給琅濤,琅濤興奮不已;第二次打電話給琅濤,琅濤好不激動;第三次打電話給琅濤,琅濤興高采烈;……第十次打電話給琅濤,琅濤心平氣和。
與此同時,落彩依的問話也越來越平淡化——
如今,終于到了沒有話題的地步了嗎?
琅濤瞪大兩眼,微感擔憂,卻很快地抛開這個憂慮,走向綠茵球場,與衆集合。
除了林若津、楊誠誠和薛林缺席,北京隊球員們盡數到齊,最少二十人——
林若津又住院了,楊誠誠和薛林和琅濤他們不在同一所學院——還記得昨天傍晚,綠茵球場走來三個熟人,儒教練輕描淡寫地任命領隊将是郭東,助理教練則是林若津,守門員教練會是薛林,隊醫是方素,随隊記者改成朱明瑞……
衆北京隊球員們一時不察,被儒教練的突如其來的決定砸得頭暈眼花:郭東也就罷了,林若津和薛林爲什麽會……?朱明瑞的職位倒沒人反對,隻是方素……?
林若津和薛林傷的傷,禁賽的禁賽,北京隊球員們直把林若津和薛林當充數的。
“方素是誰?”還記得,不少北京隊球員們好奇地詢問。
儒教練道:“方素是林若津的朋友,雖是高中生,倒有治療的秘方……而且,這也是蔣必勝推薦的。”
蔣必勝臉紅了。
北京隊球員們:“……”
哦~明白了!原來方素就是蔣必勝傳說中的初戀!
聽說寒假期間,蔣必勝爲了方素,和林若津差點分道揚镳——這不,隔天,即今天,林若津不來露面了,未嘗不是躲着蔣必勝和方素,以免三人尴尬。
本想弄個随隊記者卻慘遭落榜的劉雲哭喪臉龐,很沒節操地抱住郭東的大腿,祈求道:“我是北京球隊的啦啦隊領隊,能帶我們去嗎?”
郭東抽了抽嘴,問道:“你們有多少人?”
“十個……哦不,是二十五個啦啦隊成員!”劉雲忙不疊地報數。
郭東大手一揮,豪爽道:“行~我買單!凡是啦啦隊成員,我都包了!”
“土豪——”劉雲尖叫,“你太厲害了!”
于是,劉雲高調地拉來一群啦啦隊少女們,人數比北京隊球員們還多。
儒教練領頭,衆人浩浩蕩蕩,排着隊伍,有條不紊地走出校園——
坐上校車公車,前往地鐵,買上車票,一路往前,直奔目的地。
一天便在坐車中度過了。
傍晚,北京隊球員們抵達目的地——沈陽體育學院……附近的一家賓館。
又該郭東出馬了。
郭東二話不說,一條龍服務,替所有的北京隊球員們訂好房間,付好房租——大家美美地吃上一頓,打鬧閑逛,爾後洗個熱水澡兒,鑽進被窩歇息。
這是琅濤第二次在賓館裏過夜——第一次在賓館裏過夜,還是高中時代他們參加全國普通高中足球比賽的時候。
隔天,清早。
北京隊球員們穿戴整齊,跟随儒教練,踏進了沈陽體育學院的大門。
他們來得不是最早——沈陽體育學院的大門附近也停有不少車輛,琅濤他們時不時地瞧見很多來自外校的隊伍,估計亦是球隊,面不改色地登下了車。
名校風采在此盡情體現。
儒教練看向劉雲,要求道:“我們先去報名,你們便去操場等着?”
“是!”劉雲應下,朝身後的啦啦隊少女們揮手,“跟我來。”
便見啦啦隊少女們乖巧地跟走劉雲的身後。
儒教練帶北京隊球員們走向大足聯賽的報名處——沈陽體育學院第六号公寓。
衆人雖是第一次來沈陽體育學院,的确不太認路,奈何路上很多外校球隊,根本不必找人問路,直接跟着大隊往前走就行了。
少頃,儒教練領着北京隊球員們來到沈陽體育學院第六号公寓的門口——衆北京隊球員們原地等待,儒教練則帶着相關資料,前往一樓正中央那明顯挂着“大足聯賽報名處”的牌子處走去。
在儒教練替北京球隊報名時,北京隊球員們則好奇地四下觀望——沈陽體育學院不愧是名校,外觀也大氣漂亮,樓與樓之間,一棟賽一棟華麗。
眨了眨眼,琅濤驚喜地瞧見好幾名熟人——
“蔣武聖?李俊?曹純?……”琅濤脫口而出。
蔣武聖、李俊和曹純齊刷刷地看向琅濤,先朝琅濤點了點頭,爾後三人作出不同反應——蔣武聖找上蔣必勝,笑道:“必勝,你也來了?”李俊則向端木綠打招呼:“徒弟,有沒有天天練習?”
蔣必勝本不想和蔣武聖說話,卻忽然想起他們即将成爲對手,不如刺探些情報,便露出歡喜的笑容,對蔣武聖說:“大哥好,能不能跟我介紹你的隊友呢?”
蔣武聖喜不勝喜,拉着蔣必勝,喋喋不休。
端木綠則道:“師傅,我有練習。”
與蔣必勝相比,端木綠分外傻乎乎的,都不曉得掌握敵隊的情況。
曹純道:“琅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球隊的隊長劉備。”
琅濤挑眉,瞅向劉備,就見劉備是一位相貌敦厚的學長,一點也不具備隊長的威武氣質,一笑特顯和善,讓琅濤不由地放下心防。
“你好,我叫琅濤。”琅濤伸出一隻手來,主動向劉備握手。
劉備連忙伸手,和琅濤相互握手。
“早聽曹純說起你,你真如他所說,實力超凡。”劉備謙虛地微笑,“祝你和我都在大足聯賽裏取得好成績——假如我們比賽了,琅隊可得腳下留情啊?”
“哈哈~彼此彼此。”琅濤笑着笑着,差點信了劉備的贊美。
“你果然也在這裏!”一個嚣張的聲音響起。
搞事的人來了。
衆人尋聲望去,隻見一名高大帥氣的小夥子趾高氣揚地走來。
北京隊球員們立即認出此人:數天前在某舞台裏見過的某人。
琅濤靜靜地注視某人,故作迷茫,奇道:“你是誰?”
“……”武越漲紅了臉,氣得說不出話來。
有什麽比忘記情敵是誰更令人戳心的呢?
武越怒道:“我是武越,山東體育學院足球隊的一員,你忘記和我的約定了嗎?”
“約定?”琅濤斜視武越,“什麽約定?”
武越張了張嘴,活像田裏的蛤蟆。
“小越,莫鬧。”遠處,又走來一支球隊,領頭之人高大威猛,活似古代将軍,一點也不像個球員,渾身肌肉發達,都能跳槽跆拳道了。
“師傅——”武越急忙告狀,“是他!是他!上次讓我丢臉!”
“什麽丢臉?”琅濤一臉無辜,“我可不認識你!”
“你不認得他,我卻認得你。”來人開門見山說,“你是琅濤,對嗎?”
“對。”琅濤聳了聳肩。
來人又說:“綽号‘國足小将’,對嗎?”
“……”琅濤瞪大兩眼:這家夥難道是國青群裏的人嗎?
“我是‘足球王子’陳王。”來人惡作劇般地大笑。
琅濤:“……”
這貨憑什麽叫“足球王子”?——他該叫“足球将軍”!
現實永遠打臉啪啪啪,曾經琅濤以爲“足球王子”就算不是帥哥,也該是一位球技型人才,哪知……
陳王誇道:“你倒如我想像一般,陽光且充滿活力。”
看在他的點贊份上,琅濤默默地閉嘴,不去毒蛇陳王和他徒弟了。
武越完全驚呆了。
他料中開頭,卻沒猜中結尾——師傅好端端地和情敵聊上了,還頗爲投機,絲毫沒有火爆火花摩擦……話說他們不是将來的對手嗎?這樣和諧真的沒問題?
“你别欺負我徒弟。”陳王拍了拍武越,壓根把他當成熊孩紙處理的,“看在我家小越失戀,你就别玩什麽用足球挑戰的梗了……話說你和龍有彥的破事,大家都曉得了。”
不提龍有彥還好,一提龍有彥,琅濤渾身寒毛都炸起——琅濤追問:“對了,他來了嗎?他雖是我的手下敗将,卻是第二名,也有資格報名!”
琅濤将“手下敗将”四個字咬得很重,以示他對龍有彥的反感。
陳王摸了摸鼻子,歎道:“他們早來了,也早報名過了。”
“所以……”琅濤還沒問完,但見儒教練出來了。
儒教練道:“所以,報完名的球隊再去操場吧!十點後大家還要參與開幕儀式。”
勾了勾手,儒教練示意北京隊球員們不要落隊。
因此,琅濤不得不和衆人告别,說道:“等會再見。”
開幕儀式如同升旗儀式——每支球隊按照報名的順序,依次地站好隊伍,等待國旗升起,開幕舞蹈慶祝以及領導大人的演講和最後的抽簽排賽!
和區足開幕儀式、市足開幕儀式大同小異。
北京隊球員們站在寬敞的操場上時,琅濤毫不意外地望見龍有彥——兩眼一瞪,琅濤很不客氣地敵視龍有彥,就怕龍有彥還對落彩依有心思!
可惜龍有彥卻不看琅濤,而是看……
人群裏的落彩依!
操場外圍,站有許多學生們,大抵沈陽體育學院的學生們居多——劉雲和他的啦啦隊少女們站至一角,和其他看客們一比,十分顯眼。
果然,龍有彥還喜歡落彩依……琅濤怒中火燒,無聲地對龍有彥豎起中指,也不管他有沒有看到。
很好,琅濤記下了:龍氏工商學院足球隊千萬别遇上他們北京球隊,不然琅濤定教龍有彥狠狠地再吃一場敗賽!
球場隊伍越來越多,細細算一算,共有十六支——待到十六支全部到齊後,正好快要十點。接着,國旗升起,音樂響起,穿着漂亮的姑娘們整齊地邁着步子,映入衆人的眼簾,爲衆人獻舞。
美妙的舞蹈跳完以後,姑娘們退場,領導大人登場,聲情并茂地總結大足聯賽的若幹影響和成績,并在結尾漂亮地做好下一環節的鋪墊:抽簽排賽。
老規矩:各隊的隊長們走上講台,伸出手來,相繼抽簽。
一方巨大的寬頻顯示小組循環賽的具體排賽說明:「參賽球隊六十四支,分爲四組,分别爲:A、B、C、D,每組十六支球隊,規定比賽時間内決出勝負者,勝隊得三分,負隊得零分……」
洋洋灑灑,詳細地列出球賽規則,亮出排賽名單。
輪到琅濤抽簽,琅濤抽出“A4”,這意味着他們是A組第四支,應與A組第三支比賽——不知誰會抽到A組第三支呢?
片刻後——
A組第三支“山東體育學院”将和A組第四支“北京體育學院”進行比賽!
琅濤:“……”
陳王:“……”
武越:“……”
琅濤和武越大眼瞪小眼。
沒想到機會來得如此之快!
琅濤朝武越磨牙霍霍,用眼神說:洗幹淨脖子你被我宰吧!
武越被激起血性,雙眼發紅,無聲地說:來啊!怕你不成?!
陳王搖了搖頭:還想扮豬吃老虎,怕是不行了啊。
……排賽完後,領導大人又登上舞台,做着大足聯賽的落幕儀式演講,用千遍一律的套路總結道:
“祝願在場的足球小将們敢于拼博,踢出精彩的球賽——大足聯賽開幕儀式,正式落幕!期待你們的完美表現!”
領導大人在一片掌聲之中,從容地轍向後台。
校園組東北區的十六支球隊依次地退場——
退出沈陽體育學院。
當北京隊球員們再搭地鐵回校時,蔣武聖特意地追來,親自和蔣必勝道别:“傻弟弟,少來動些歪心思,真想勝過你哥我,不玩命是不行的。”
“我明白了。”蔣必勝變了變臉,換上沉靜的表情,都不像蔣必勝了。
“祝你好運。”蔣武聖輕拍蔣必勝。
蔣必勝“嗯”了一聲,随衆再次返回遙遠的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