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菲剛出大門，便被老頭眼尖地瞧見。
老頭忙伸出腦袋，招呼楊菲進屋歇息。
作爲保安招待的客人，薛林和楊誠誠一見楊菲進來，放下茶杯，連忙地站起。薛林看向楊菲，楊誠誠則問：“怎樣？”
楊菲作出“V”字手型，樂道：“一切正常。”
楊誠誠拍了拍楊菲的肩膀，贊道：“厲害啊！”
“謝謝。”楊菲朝薛林揚起一抹笑容，“要不是你，我恐怕沒這機會呢。”
楊誠誠：“……”
楊誠誠僵住：還以爲自家親妹是謝他呢？哪知……
頭頂一片小烏雲，楊誠誠面無表情地瞥了薛林一眼。
卻見薛林微笑道：“我隻負責提供一次時機，最終還得靠你自己的實力。”
“不管怎麽說，我欠你一份人情。”楊菲仍舊感激不已，“以後有什麽事情盡管找我，我能幫你的話，一定幫忙！”
“真的？”薛林意味深長地反問。
楊誠誠見罷，心下大叫：啊～妹子，你看！薛林他快露出狐狸尾巴了！
楊菲卻“視而不見”，仍舊好哥們似的拍了拍薛林的肩膀，很爺們地說：“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好的。”薛林滿意地笑了，心底歡樂地補充：我的要求你定能做到！
瞥見薛林那副志在必得的奸笑，楊誠誠無聲地慘叫：妹子，你完蛋了——你會被薛林吃得死死的……将來你被他賣了，肯定還會替他數錢的！
真想捂住兩眼，楊誠誠頓感沒法直視了。
“小丫頭挺有能耐啊！”老頭唏噓地感慨，“我那侄……劉教練一向很嚴厲，你竟能過關，真了不起！”
“謝謝誇獎！”楊菲謙虛不已，“我會好好努力的！”
老頭“嗯”了一聲，少不得和楊菲唠唠叨叨一番，詢問了楊菲年齡、名字和學院，順便記下她的手機号碼，這才放她離開。
楊菲喝完兩杯溫茶，起身向老頭告辭。
于是，楊菲、薛林和楊誠誠再朝老頭依次地告别，出了保安房，走到路旁，招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孰不知，在楊菲他們離開沒多久後，有一名匆匆忙忙的少女沖到保安房的窗前，喘氣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保安房窗戶裏探出老頭那冷淡疏遠的臉龐，哼聲道：“你是誰？”
“我叫李雲雲，我是來應征女子國家足球隊的……”少女擠出一絲笑容，“今天我有事，不小心遲到了，請問劉教練還在嗎？”
老頭道：“你打電話給她，不就行了？”
少女說聲“謝謝”，便拿出手機，撥打劉教練的手機号碼。
然而，少女連打四次，依舊沒能打通劉教練的手機。
少女一臉茫然，愣愣地望向老頭，遲疑道：“……劉教練，好像不在？”
“……”老頭冷淡地說，“應該在吧？你再試一試？”
少女又打了兩回，依然打不通。
“原來……”少女垂頭喪氣，“劉教練不在啊？”
老頭好心地提醒道：“誰說不在？你多試幾次就好了。”
“……”少女收回手機，“回家後，我再試吧？”
——少女真要回家再試，恐怕就是變相地不試了。
心中哂笑，老頭卻道：“随你。”
“謝謝了。”強忍失望，少女朝老頭微微鞠躬，小跑離去。
盯着少女的背影，老頭輕歎：“不合格啊！”
——真以爲女子國家足球隊是想應征就能應征的嗎？太天真了。
老頭搖了搖頭，又坐回椅上，閉目小憩，心忖要不要對劉教練建議，降低女子國家足球隊的擇員水準。
按照劉教練制定的流程，估計沒幾個人能通過啊！
出租車上，楊誠誠叽叽喳喳，活像錄取的是他，而不是楊菲。
“你什麽時候出場踢球？她們什麽時候出賽？”楊誠誠問個不停，“你還替北京球隊加油助威嗎？會不會影響你的比賽？你要和她們一起練習 嗎？那你以後有沒有時間上課？學院的女足隊是不是該解散了？……”
畢竟是初次接觸女子國家足球隊，楊誠誠好奇極了。
楊菲隻聽不答，待楊誠誠沒話問了，才道：“正常上課，其餘看通知。”
楊誠誠愣了一下，無語道：“你也不清楚啊？”
薛林道：“畢竟她還沒‘轉正’吧？”
楊誠誠瞪大雙眼，結巴道：“……什麽？”
楊菲解釋道：“我隻算女子國家足球隊的預備球員，想要‘轉正’，恐怕還要多多出席，參加女子國家足球隊的對外友誼賽……我很懷疑她們是按出勤率來升級的，出勤率越高，越容易轉正——當然，也要看自身表現。”
楊誠誠聽呆了，歎道：“真的假的啊？按出勤率來排名？”
“這隻是劉教練定的規矩。”楊菲聳了聳肩膀，“擱在以前，我不太懂。”
“……不管怎樣，單靠出勤率也挺方便。”楊誠誠放下心來，“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轉正。”
“對外友誼賽？”薛林關注點卻是另一方面，“指什麽？難道要和外國足球隊……？”
“外國？”楊誠誠張大了嘴巴，“那豈不是要出國？”
薛林和楊誠誠不約而同地轉看楊菲。
楊菲還真沒想過，一時也驚住了：會和外國足球隊踢球嗎？還出國？……
楊誠誠拍了拍手，興奮道：“要是和外國足球隊來踢友誼賽，那敢情更好啊？——到時我們就給你們當啦啦隊，順便外國旅遊，開一開眼界？”
“真要出國踢球……”薛林顯然想得更遠，“我們有沒有資格和外國男足球隊切磋呢？——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你們想得真遠。”楊菲抽了抽嘴，“真要和外國球隊比賽了，你們出國的費用還得自個兒掏腰包，那筆費用可不小吧？”
楊菲的考慮讓楊誠誠陷入财政危機。
接下來，楊誠誠一直嘀咕鈔票的問題，直至薛林和楊菲他們分開下車了，楊誠誠還沒回過神來。
在薛林需要下車回校時，薛林和楊菲不理楊誠誠的神叨，相互地約定：有關楊菲加盟女子國家足球隊一事暫時保密，免得多生事端。
見薛林走了，楊菲一把掐住楊誠誠的脖子，用力地大喊：“傻誠，聽見了沒？要保密，不然别怪我把你揍成豬頭！”
楊誠誠：“……”
開車的司機：“……”
司機心聲：我在開車，我不想聽秘密，但我不小心地聽到，腫麽破？
——女子國家足球隊？
司機真的從沒關注過足球，尤其是女子足球——女子國家足球隊？司機覺得很懵逼，心裏一片草泥馬呼嘯奔騰：女子國家足球隊就神馬玩意？女子國家足球隊就神馬玩意？女子國家足球隊就神馬玩意？……
眼見少女并沒找他麻煩，司機決定他什麽也沒聽見。
他真心不曉得少女加入女子國家足球隊——預備隊。
楊誠誠被楊菲一頓狠掐，眼冒金星，終于回神，咳聲道：“聽見了！”
楊菲松手，重新坐好，和楊誠誠一起返回學院。
回到學院之時，天都黑了。
氣溫也降低不少。
卻絲毫減少不了楊菲内心的喜悅。
一連幾天，楊菲心情如同燦爛的夏季，暖洋洋的。
但是，第四天，楊菲忽然收到劉教練的短信：「楊菲，您好，周末女子國足隊将和韓國女子國足球隊來一場友誼賽，希望您作爲替補，随軍出征！時間爲上午六點，速到劉訓球場集合，到時統一坐飛機，機票不用擔心。」
——費用是劉教練所出，她們即将坐飛機？
盯着劉教練的短信，楊菲兩眸發直：天見可憐，她從未坐過飛機啊！
不了解有沒有暈飛機一說？
楊菲很擔心第一次坐飛機，會暈機。
并且，周末出席友誼賽，這就意味着她沒法給北京球隊打氣了。
激動漸漸地冷卻，楊菲冷靜地發短信給薛林：「周末我們女子國足隊要踢球，我恐怕沒法給你們助威了，怎麽辦？」
薛林回複：「沒事。你和啦啦隊領隊說一聲吧？」
楊菲沒加過啦啦隊領隊劉雲的手機号碼，倒有秦思雨和落彩依的——思考片刻，楊菲給秦思雨和落彩依分别發了一條短信：
「周末我們女子國足隊要踢球，我恐怕沒法和你們助威了，替我向領隊請個假，謝謝了。」
秦思雨和落彩依一前一後地回複：「放心。」
回得風清雲淡，實則相反——
海之星音樂學院。
天氣明朗，落彩依和秦思雨坐在小亭裏，握有各自的手機，瞅了幾遍楊菲發來的短信，面面相觑。
“楊菲姐……”秦思雨咋舌，“她要踢球賽？女子國家足球隊？……咦？女子國家足球隊是怎麽回事？”
“很明顯，她加入了女子國家足球隊。”相比秦思雨的咋呼，落彩依的反應好平靜，“楊菲姐實力不錯，又喜歡足球，加入女子國家足球隊，也沒什麽不對。”
“是嗎？……”秦思雨腦子都不夠用了，“她何時加的？我都沒印象。”
“應該是最近吧？”落彩依若有所思，“我有點好奇，楊菲姐是怎麽加入女子國家足球隊，我都沒見過有什麽征召。”
“她真厲害。”秦思雨驚歎，順手給啦啦隊老大劉雲發條短信：
「楊菲姐加入女子國家足球隊了，這周她們要踢球，沒法和我們一起給北京球隊呐喊助威了……我幫她向你請個假。」
“你羨慕嗎？”落彩依忽問，“你也喜歡足球的吧？不如……”
“不，我不是很喜歡足球。”秦思雨發完短信，輕聲地拒絕，“正确來說，我并不想把足球當成我畢生的事業……畢竟這條道路太不好走了。”
落彩依拖着下巴道：“的确，當作愛好還行……”
“我還不了解你？”秦思雨好笑地輕彈落彩依的額頭，“你就老老實實地跳舞吧？你半點足球天賦都沒，簡直是‘足球廢材’。”
落彩依摸了摸被彈的額頭，郁悶道：“抱歉哦？要是我懂足球，是不是會拉上你，跟着楊菲姐一塊加入女子國足球隊？”
“那也不錯！”秦思雨喜滋滋地發揮想像，“我們三人在同一支隊伍裏，組成‘三劍客’，紅遍大江南北，笑傲女足球隊！”
還别說，落彩依、秦思雨和楊菲的顔值都不低，光是看臉不看球技，也是一種享受：三款不同類型的美人奔跑球場，确實是一種美的視覺沖擊。
“隻可惜，加入女子國足球隊的隻有楊菲姐。”落彩依毫不留情地打破秦思雨的幻想，“你的球技還欠火候，而我連菜鳥都不如。”
“……”秦思雨癟了，“你這人，說什麽大實話，真讨厭。”
落彩依抿笑輕笑：幸好……她該慶幸她喜歡的是舞蹈嗎？
和秦思雨胡謅半晌，落彩依亦給劉雲發條短信：「楊菲姐加入女子國家足球隊了，這周她沒法和我們一起給北京球隊呐喊助威了……」
眨了眨眼，落彩依不由地給琅濤發短信：「楊菲姐加入女子國家足球隊了，這周她們要踢球，沒法和我們一起給你們呐喊助威了。」
綠茵球場。
正在喝水的琅濤聽見手機發來短信提示，定睛一看，頓時噴了。
琅濤面前坐着的是蔣必勝，虧得蔣必勝眼疾手快，快速一躲，堪堪避開了琅濤瀑布般地噴水。
“你發什麽瘋兒？”蔣必勝心有餘辜地抱怨。
琅濤二話不說，把落彩依的短信拿給蔣必勝看。
蔣必勝看了，立即嗆住。
“咳咳——”蔣必勝着實驚了，“楊菲姐？她？她加入女子國家足球隊了？！真的假的啊？太玄幻了吧？”
加入女子國家足球隊和加入男子國家足球隊的步驟差不多：都要經過球賽的錘煉，煉出驚豔的實力，才能被國家足球隊教練看上，可是……
“楊菲姐是怎麽加入女子國家足球隊的？”蔣必勝直感不可思議，“她參加大足聯賽了嗎？她參加國内足球俱樂部了嗎？她參加中超球賽了嗎？她出國加入外國足球俱樂部了嗎？……”
“你提的……以上通通都沒。”琅濤同情風中淩亂的蔣必勝。
楊菲……是走後門的嗎？
琅濤和蔣必勝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