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場?”琅濤眨了眨眼,愣愣地瞅了一眼炫目耀眼的舞台,舞台上正在表演一段舒緩輕快的舞蹈,動作雖是優美,卻缺少激情,讓人昏昏欲睡——
難得來場直播現場,不玩個夠本豈不是浪費?
琅濤顯然還想多呆一會兒,其他球員們也是。
落彩依沉默不語,隻好坐在一角喝水,任由他們喝酒玩樂,直到散場。
琅濤一眼就見落彩依喝的是白開水,連忙把白開水倒掉,換成一杯桔子汁——開玩笑,他在這頭大吃大喝,讓女朋友光喝白開水,這不招人嫌棄麽?
落彩依握着桔子汁,默默地喝了。
秦思雨瞟了瞟落彩依,覺得她真沒追求:别看她穿得光鮮,知她底細之人卻曉得她從不講究吃穿,給點食物就能吃飽,也不挑食,活像她曾經沒吃飽飯似的。
瞧一瞧隔壁的那夥球員們,他們的隊長被人轟走了,他們一點也不擔心,還死皮賴臉地海塞不停——本着不吃即浪費的原則,可比落彩依有格調多了。
沒格調的落彩依無意地瞟見了那夥球員們,垂下了眼眸,權當沒看見。
而落彩依也不意外地發現,琅濤他們雖是享受音樂比賽的直播現場,卻仍把足球一事挂在嘴邊——誰也沒發覺,他們從一開始的“誰跳舞跳得最好”變成“舞蹈比賽和足球比賽好相似啊”,再從“好相似啊”跳到“市足比賽”……
端木綠一邊嗑瓜子,一邊好奇道:“市足比賽在哪裏舉行啊?我們到時候要坐長途汽車去外地踢球嗎?就像職業球賽那樣嗎?那會不會耽誤我們上課呢?”
蔣必勝和林若津搶食赢了無數次,開懷地笑道:“開幕儀式将會在每個市裏的最大體育館裏舉行,基本上也會定在周六或周末,不會耽誤學生上課時間,大家都在一個市裏,哪裏要去外地足球?這又不是大足聯賽!”
端木綠瞪大兩眼,又問:“大足聯賽需要到外地踢球?”
其餘沒見識的菜鳥球員們齊齊地看過來。
蔣必勝翻個白眼,說道:“那是自然,大足聯賽哎~全國範圍内的足球比賽,假如南方球隊和北方球隊踢比賽,肯定要的啊!不過别以爲我們拿下市足冠軍就是大足聯賽了——大足聯賽分爲省内賽、大區賽、總決賽三個階段,采用跨年度的賽制,等我們拿到市足冠軍,還要參加前置‘預選賽’,相當于省級足球比賽,隻要保證咱們在省級足球比賽的前兩名之内,就算闖進真正的大足聯賽……”
“卧槽~不愧是大足聯賽,這誠意也太足了吧?!”齊飛翼聽呆了,忍不住地感慨,“能進大足聯賽,一定全是妖孽……”
“所以啊!市足球賽可别松懈了。”吳澤君适時地提醒,“目标遠大,我們不可自滿,想要進步,就必須努力再努力!”
“是~明白~”昔日吳隊的餘威仍在,北京隊球員們齊齊地響應。
吳隊的威嚴隻保持了五秒。下一秒,秦思雨很煞風景地用一片蘋果将嚴肅的吳澤君引誘成吃貨——隻聽秦思雨說:
“張嘴——”
吳澤君“啊”地乖乖張嘴,一副求投喂。
秦思雨悶笑地将蘋果片塞進吳澤君的嘴裏。
吳澤君眯着兩眼,吃得很香。
一衆光棍球員們突然覺得好虐心。
琅濤收回目光,瞅向落彩依。
落彩依安靜地喝桔子汁,沒碰别的吃食。
琅濤想了一下落彩依的喜好,不由地記起她愛吃桔子,喜歡與桔子的一切東西。
好吧,落彩依在喝桔子汁,根本不用琅濤插手,然而——
“彩依,要不要我喂你喝?”暗搓搓的琅濤傻不拉幾地把這句話說出口來。
一衆光棍球員們漫不經心地吃吃喝喝,卻不由自主地豎起兩耳,偷聽八卦。
落彩依古怪地望着琅濤。
五彩斑斓的燈光下,落彩依并沒瞧清琅濤是何神色。
搖了搖頭,落彩依理所當然地拒絕了琅濤。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需要旁人喂她喝桔子汁,太搞笑了吧?
琅濤洩氣:就猜會這樣!
一衆光棍球員們偷樂:果然自身的快樂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隊長刷好感度不幸碰壁,還是乖乖和他們一樣,安分地當個觀衆吧!
畢竟撒狗糧也需要技術啊!
……兩小時後,舞台上的音樂比賽仍在繼續,觀衆席桌已然一掃而空,衆球員們拍了拍肚皮,仍顯意猶未盡——可惜大家都不想再吃下去了。
足球運動員不能吃太多垃圾食品,否則會影響體能,對心肺功能不利。
又随便看了十來分鍾的音樂比賽,衆球員們坐不住了。王思誠扶了扶眼鏡,提議道:“不如我們走出透透氣吧?——時間也不早了。”
琅濤環顧四周,發現也有不少觀衆起身離場,又見落彩依面露疲憊之色,便點了點頭,欣然道:“好,那我們回校去吧?”
說罷,率先起身,通知周圍還在聊天的隊友們,是時候離開直播現場了。
于是,北京隊球員們護送落彩依和秦思雨,排隊走了。
見北京隊球員們散場了,龍有彥的那夥哥們也坐不下去,個個站起,結伴離去。
那夥哥們剛走出大門,便聽一道喝道:“你們好哇~好得很哇~!”
那夥哥們心頭一跳,尋聲望去,就見龍有彥臉色鐵青一片,怒火中燒。
“……”那夥哥們自知理虧,不敢吱聲。
龍有彥用眼神示意他們趕緊滾過來,他可不敢像個潑夫在大街上罵人——沒見着他在直播會場裏罵人被保安拎走了嗎?雖然這不是在直播會場,而是在會場門口,但誰也不敢保證門口也有保安——
那夥哥們垂頭喪氣地走了過去,準備接受龍有彥的口水批評。
果不其然,龍有彥把他們叫到偏僻的角落裏,對他們破口大罵,罵道:“你們是幹什麽吃的?不想踢足球了,是吧?當然我告訴我家老爺子,讓你們通通滾蛋!看我丢臉很爽,是吧?是不是我平日待你們太好了,以至于我被人欺負時,你們竟不出手幫忙,還袖手旁觀……我帶你們來有何用?!就是帶條狗,狗見主人被咬了,還會汪汪兩聲,可你們呢?!”
吧啦吧啦,龍有彥一張臉氣得都曲扭變形了,完全丢了明星氣質,像個無理取鬧的熊孩紙,又吼又跳,絲毫不顧及對面的一夥哥們年紀比他大個一、兩歲,是他名義上的學長們,這會子學長們被他指着鼻子噴罵,别提多憋屈了。
龍有彥的哥們全是好哥們,被龍有彥罵得狗血噴頭,也沒想過報複、耍滑頭之類,個個低眉順眼,恭恭敬敬地任他狂罵。
罵了良久,龍有彥嘴巴都幹了,看着他們,猶不解氣,好不委屈。
龍有彥第十五次叫嚣道:“我要告訴我家老爺子,讓你們通通滾蛋!……”
“……”衆學長們一聲不吭。
龍有彥還想再罵,卻被某人打斷——
“是龍有彥先生嗎?”一位女性服務員從遠處走來,“有人找你——”
龍有彥回頭一望,見來人是個臉生的, 不快道:“誰啊?!”
“莫先生。”那女性服務員認真地開口。
龍有彥一噎。
莫先生是誰龍有彥自是認得,就算不認得也聽過他的大名——莫百山,出身豪門世家,坐擁家産無數,喜好美人、豪宅、音樂和美酒,宛如名流,受人追捧,比明星還明星,最重要的是他很有權勢,不遜于他家老爺子!
龍有彥心中一凜:莫百山要見他?!
他和莫百山可沒交集啊。
龍有彥露出一臉茫然,卻不敢拒絕。
想了一下,龍有彥沒好氣地打發了這夥哥們,讓他們回家好好地閉門思過,揚言晚些時候再來找他們算帳!
那夥哥們面面相觑,垂頭喪氣地走開——媽蛋~挨了半天訓兒,還是沒被饒過!返到學校後,隊長和副長肯定會好好地修理他們的……
見那夥哥們離去,龍有彥這才跟在那女性服務員的身後,去見傳聞中的莫百山。
VIP包廂。
龍有彥見到了傳聞中的莫百山。
一如傳聞裏所說,莫百山有錢有權還有顔——啧啧~這顔值,都快趕得上明星了……明明一把年紀,看起來卻不顯老,成熟穩重有風度,一看就是大佬。
“你就是龍有彥?”莫百山衣冠楚楚,晃了晃四十年份的茅台酒,毫不掩飾地打量他,“你是龍有權的兒子?”
“是的。”龍有彥目不轉睛地直盯莫百山,不甘示弱,毫不退縮。
“很好。”莫百山露出一抹笑意,隻是笑容怎麽看怎麽滲人,“我剛才打人打聽了一下,你最近在追那個叫落彩依的女孩?”
“是又怎樣?!”龍有彥直覺不安:該不會這老家夥想對彩依做什麽吧?!
“離開她。”莫百山面無表情地直白宣布,“從今天起,不準你再見她,否則我打斷你的狗腿。”
“……”龍有彥臉色一黑,差點跳起,“憑什麽?!”——你以爲你是誰啊?!我家老爺子都沒如此命令過我!
“她将是我的幹女兒。”莫百山打擊對手的方式真是簡單粗暴,“既然劃入了我的保護勢力範圍之内,我就不允許任何人觊觎她——你有什麽資格?僅憑你是龍有權的兒子麽?”
龍有彥漲紅了臉,一時忘記了反駁。
這是何等卧槽,彩依怎麽被莫百山盯上了?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
龍有彥素知莫百山提及的“幹女兒”代表的是何意義,真心又驚又恐,低斥道:“你……你到底想幹什麽?!難道你對她……”
見龍有彥心生恐懼,莫百山滿意地笑了,又道:“我隻是見她可憐,又有潛力,是個可造之材,心中憐惜,想給她更好的生活罷了。你既已知曉我的意思,該如何做法,不必我提醒了吧?就算你不死心,她也不會選擇你這毛頭小子的。”
龍有彥忍怒道:“彩依已有心上人,她也不需要你的‘好心’!”
“心上人?心上人算什麽?”莫百山戾氣地說,“假如她的心上人受傷了,她很快會需要我的好心。”
龍有彥張了張嘴,吓到了。
龍有彥再嚣張,也隻敢借着足球比賽的幌子來找碴兒,這位老兄更狠,竟要明目張膽地搞事兒!
“……你打算怎麽做?”龍有彥壯着膽子詢問。
莫百山冷淡道:“這與你無關——總之,看在你老子的份上,我再次提醒你,不準再見落彩依,不然别怪我心狠。”
龍有彥遲疑地應下,内心卻明白他再也沒法追求落彩依了。
不知怎地,龍有彥對琅濤起了一絲同情。
琅濤,你自求多福吧!
龍有彥心頭一片灰暗。
天色驟變,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