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聽說了嗎?咱們學院的足球隊赢過了首都球隊哦~”
“真的假的啊?我以爲他們會打平呢?”
“是啊!我也以爲會平……真可惜,那天我沒去看球賽!”
“普通的區足球賽有什麽好看的?要看球賽,還不如看‘卡塔爾’球賽,那才高大洋氣上檔次!”
“卡……卡什麽?”
“卡塔爾——2022年‘卡塔爾’世界足球杯嘛~”
“世、世界足球杯?……”
“對,世界足球杯,簡稱‘世界杯’——大足聯賽算什麽?世界足球杯才是王道!世界杯是世界上最高榮譽、最高規格、最高競技水平、最高知名度的足球比賽,大足聯賽和它一比,簡直弱爆了!”
“……有國足嘛?”
“你在說笑麽?國足連亞州區預選賽都沒沖出去,還有什麽資格參加世界杯?”
“……”
“……我說,就沒人好奇卡塔爾在什麽地方嗎?!”
校園飯堂裏——
“喂喂,快看那邊——”
“嗯?嗯?”
“那不是琅濤麽?還有蔣必勝——哦哦~吳澤君也在!他們在做什麽?……”
“肯定又找朱哥當解說員?——朱哥說過他們是足球隊的正選,已經拿下了區足球賽的第一場,就在上周末!”
“對手是首都球隊?好多人都說它和咱們學院球隊是種子隊伍!”
“咱們北京球隊赢了首都球隊——這麽說……?”
“對,這表示咱們球隊能獲得區足比賽的冠軍了!”
“沒錯!”
“真棒!”
校園榕樹下——
“嘻嘻,咱們足球社團拿下區級足球比賽的冠軍了!”
“啊?冠軍?你在說什麽傻話?明明區級足球比賽還在進行時呀?”
“嘻嘻,赢了首都球隊,你倒是說說,還有哪所學院的球隊能強過我們學院?”
“好像沒有……”
“所以啰~”
“哦~足球社團好樣的!如有機會,我一定要認識認識——”
“嘻嘻,機會來了——你瞧,那是端木綠!”
“……”
“嘻嘻,怎麽看他走過去了?你不是要認識嗎?——你又在吹牛了。”
“……什麽鬼!——他?!他那塊頭,也能跳槽當籃球員啊!”
“嘻嘻,可惜籃球部滿員了,不然……”
“……我擦~我要挖牆角!籃球部眼瞎啊!這樣的人才都能放過?!”
“哥們,冷靜冷靜,要是你挖走了端木綠,當心吳澤君削了你。”
“……”
三天後,有關區足球賽北京球隊赢過首都球隊的消息傳遍北京體育學院的各個角落,琅濤他們十一名首發足球正選隊們走到哪兒,視線就跟到哪兒,可氣派了。
十一名首發足球正選隊裏,有幾個菜鳥被不少愛慕好奇的目光時時關注,還時不時地被同窗好友們點贊,簡直都要暈暈糊糊了,走起路來,步伐都是輕飄飄的,一時錯覺自己就是超級明星,堪比世界一流的足球運動員。
校長大人也非常給面子,甚至在周一上午,特意地舉行了一次升旗儀式,抽空重點直白地贊美了足球隊,讓琅濤、蔣必勝等優質球員們都忍不住地得意起來。
——後來學院到處談及足球隊一事,亦不乏這次升旗儀式的推波助瀾。
綠茵球場。
儒教練左手拿筆記本,右手執簽字筆,時不時地記錄,表情嚴肅認真。
球員們一如往常地長跑,揮汗如雨地運動。經過這半個多月的磨練,基本上都能在指定時間内達成目标了,即便是幾個走神了的,也能……
吳澤君面色不善,在長跑途中,放慢腳步,持平琅濤和蔣必勝後,突然各給琅濤和蔣必勝一記清醒拳,頓時把他們打醒。
吳澤君冷聲道:“隊長,你發什麽瘋,這才第一場,還有三場要比呢!蔣必勝,你怎麽也跟着犯糊塗,瞧瞧你們現在落後旁人多少?連個替補的都不如了!”
琅濤和蔣必勝四下環顧,驚訝地發現他們落後所有球員們小半圈了。
腳下發力,加快腳步,琅濤、蔣必勝和吳澤君又重跟新上隊伍了。
再稍微提速,琅濤、蔣必勝和吳澤君又跑在衆人的前頭了。
“你們也太拼了吧?”喬飛感慨地抱怨,也提高速度,追在了吳澤君的身後。
“不拼不行,我們還有三場比賽要踢呢!”吳澤君還想加快,超過琅濤和蔣必勝,奈何琅濤和蔣必勝使壞,故意堵着他,不讓他反超。
“三場算什麽?”喬飛腦袋探了過來,大大咧咧地說,“我們都赢了種子隊,還有哪支球隊能與我們并肩?”
“我已不知我們隊竟是區足第一了?誰說的?!”吳澤君眯了眯眼,“你這種心态最要不得——我們這是淘汰賽,萬一大意輸了球,可有你哭的。”
“……”喬飛撇了撇嘴,不以爲然,“怎會輸球?這不可能!”
他們就一路風馳電掣地繞圈跑兒,經過儒教練的時候,毫不在乎他們的對話是否被儒教練聽到。
事實上,儒教練聽到了。
不動聲色地瞥了瞥喬飛,儒教練輕描淡寫地在一張紙上劃個“叉”型。
注視手中筆記本,儒教練似是想到了什麽,皺了皺眉,又翻看以前的數據,對比一番後,翻到筆記本的某一頁,連續劃了好幾道“叉”。
這些細節,球員們都沒注意到。
又過兩天,氣喘籲籲的球員們合集站好,就聽儒教練宣布道:“經過這幾天的訓練,我宣布以下名單爲區足球賽第二場的首發球員:1号守門員林雪誠,2号右後衛周華,3号左後衛劉龍,4号清道夫李兵,5号自由前衛陸連,6号左前衛劉思,7号突前中衛陳軍,8号右前衛劉軍,9号影前鋒肖玉,10号右前鋒陽樂,11号左前鋒齊飛翼!”
已降爲前任的十一名首發球員們:“……”
無視一群驚呆了的球員們,儒教練繼續道:“另外,你們應當警醒一些——”
“我不服!”琅濤脫口而出。
回過神來,琅濤趕緊舉手,借以補牢,大聲地抗議道:“爲什麽我不是首發球員了?!”——明明他表現得很好啊!
“我也不服!”吳澤君臉色唰地黑了,瞪向齊飛翼,“有種單挑,赢了我,我就讓位!”——想想也糾結:球衣11号是他的,絕不讓給齊飛翼,想都别想!
齊飛翼苦了一張臉,可憐地望向儒教練。
儒教練來不及護短,已被一群前任的首發球員們口水攻陷中——
蔣必勝道:“儒老師,我不服,肖玉像影鋒卻沒影鋒的實力,我要挑戰他!”
林若津嚎叫道:“儒老師,我臉傷好了,我不要下場!”
端木綠委屈道:“儒老師,我怎麽不是首發球員了?我爸還想看我比賽呢?他告訴我,他找了好多鄰居來,如果我沒上場了……”
姚謙道:“儒老師,您再考慮一下呗?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
聽着前任首發球員們七嘴八舌地抱怨,儒教練面不改色說:“我隻根據數據安排——你們首發球員成績下滑了,不如……”
成績下滑?!
前任首發球員們傻眼了,這下也不嚎叫了。
怎麽會下滑呢?怎麽會下滑呢?前任首發球員們實在沒法相信。
儒教練重重地歎一口氣,說道:“這幾日你們是不是被人誇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不讓你們上場,也是爲你們好——這是你們虛榮的後果。”頓了頓,儒教練首先拿蔣必勝開刀:
“蔣必勝,你以爲你是右前鋒就了不起嗎?雜耍好玩嗎?你的控球能力低到連陽樂都不如了!吳澤君,當了一年預備隊員,你還沒吃夠教訓,還玩身體碰撞遊戲?累不累?虧你還曾是隊長!再不長腦子,總有一天,你會踢到鐵闆,下場對決南城球隊,就是最好的例子!林若津,你以爲我是看臉選首發嗎?林雪誠是比你差點,但他比你上進!最近你是不是頻繁地失球?不要告訴我這是練習就可以忽略了!端木綠,你海拔是高,但在球場上起不到半點作用,你回憶回憶你的第一次區足球賽,你到底觸球了幾次?你的球技比吳澤君還粗糙!姚謙,你……”
慢條斯理,儒教練将前任首發球員們通通地批評了一遍,除了琅濤。最後,儒教練總結道:“你們太年輕了,隻才赢了一場,便不知所雲,告訴你們,想要踏進大足聯賽,你們要走的路還很長呢!……”
琅濤小聲地道:“那我呢?儒老師,你沒說我,爲什麽不讓我首發?”
“你……”
儒教練盯着琅濤,很想說些什麽,卻說不出來——事實上,琅濤表現得并不差:他是這群菜鳥裏,第二個調整好心态的球員。可以說,他是除了吳澤君之外,還能繼續首發的球員,并且他還是一隊之長!儒教練連吳澤君都敢批,卻唯獨不批琅濤,亦是爲了保全他作爲隊長的面子,隻是……
想起前段日子,儒教練收到一封好友的電話,對方好心地提醒,說是有人暗中聯系了他們這區的足球隊,一旦與北京球隊踢球,都會想方設法地弄傷琅濤……
不必想,一定是那人的意思。
儒教練生氣過,可惜苦無證據,又不好匿名寫信,隻得把這事藏在心裏。
如今,又見前任首發球員們心态不正,儒教練正好借機敲打他們,省得他們不知天高地厚。
“……你太浮躁。你需要冷靜,你不夠成熟,我建議你看完一場球賽再說。他們争一争,或許可以上場,你卻不行。”想到這裏,儒教練昧着良心找理由,“你是一隊之長,若不是吳澤君敲醒了你,你還忘乎所以,你覺得你該上場嗎?”
吳澤君機智地插話:“儒老師,你在誇獎我!我并不差,是嗎?我要求首發!”
儒教練深深地看了一眼吳澤君,不置可否。
見狀,前任首發球員們卯足了勁兒,相繼地自薦道:“儒老師,離比賽還有時日,求您再觀察觀察吧!我保證我不會讓您失望的!”“儒老師,你說我哪點沒做好,我改,我改還不行嗎?”“儒老師,我也會改正錯誤!”“儒老師,我不上場也行,但我不想把球衣号碼換給旁人!”……
等前任首發球員們說完了,儒教練來個一言不發,惹得衆人牙癢癢。
咬了咬牙,琅濤自知理虧,但就此放棄,亦不甘心,厚着臉皮道:“……儒老師,我錯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隊長不上場,多丢臉啊!”
“我可以換隊……”
“不行!”
琅濤蠻橫無禮地打斷了儒教練的提議。
他好不容易才當上了隊長,哪能說換就換?!堅決不行!
“……我要求下半場上場,行嗎?!”琅濤忍痛地退讓一步,“好歹我是隊長……假如大家踢不好上半場,我就負責救場!”
琅濤死死地瞪着儒教練,過濾了一衆球員們目光不善的神情。
儒教練猶豫了片刻,總算接受請求,歎道:“我再考慮考慮。”
一衆球員們舒了一口氣,然後暗地激烈競争,誰也不肯服輸。
于是,待到區足比賽時,北京球隊的陣容讓在場新老觀衆吓了一跳。
也包括對手——南城球隊!
“大家好,我是朱明瑞,來自北京體育學院,很高興我能再次地解說區級足球比賽的第二場!”足球解說員朱明瑞坐在播音室裏,手持話筒,木木然地解說,“首先,讓我簡單地介紹兩支球隊的具體情況!北京體育學院足球隊的首發球員是:12号守門員林雪誠,2号右後衛端木綠,20号左後衛周華,19号清道夫李兵,16号突前中衛陸連,18号左前衛劉思,13号中前衛陳軍,21号右前衛劉軍,15号影鋒齊飛翼,14号右前鋒陽樂,11号左前鋒吳澤君!南城體育學院足球隊的首發球員是1号守門員白鲸,2号……”
吧啦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