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孤身一人坐在木桌前,自酌自飲。
“那幫老東西給本小姐的消息有誤啊,這葉青玄身上氣息完全内斂,就是以本小姐也無法查探出來。”
黑衣女子嘴角輕輕翹起,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漆黑的眼眸中卻閃過一抹精芒,語氣中夾帶着一絲苦澀,輕輕歎了一口氣。
“應該早就跑出來主動與他結識,年紀輕輕便心細如塵,而且武道、丹道、法門三大領域都是一等一的奇才,這世間也就隻有這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我邱泷兒……”
這時,之前坐在一樓粗壯漢子肩頭上扛着一柄銀色大劍,大搖大擺的走來。
他面帶憨厚的笑容,甕聲甕氣道:“小姐,怎麽犯花癡病了,不應該啊!”
“種有細,你瞎嚷嚷什麽,沒看見本小姐在這裏傷心着嗎?趕緊滾開,讓本小姐一個人在這裏寂寞一會。”名爲邱泷兒的黑衣女子故作出一副凄苦幽怨的樣子。
漢子種有細拍了拍圓鼓鼓的大肚子,哈哈笑道:“我說小家,之前我都說了,這次的任務可是截殺一個千年不出的天才,你偏不信,現在後悔了吧!”
“種有細,滾一邊去,本小姐看到你就心煩。”邱泷兒白眼道。
種有細突然收斂了笑容,銅鈴一般大小的眼珠子在四周掃了一圈,然後一本正經道:“小姐,探出底細來了沒有?這個葉青玄現在到底什麽修爲?”
邱泷兒收斂了心思,俏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輕輕搖頭道:“兩大學宮的弟子幾乎全部死在秘境中,可唯獨葉青玄和九公主安然無事的出來,而且這個葉青玄真的十分神秘,就是以我的境界也查探不出他的修爲。”
“如果那麽好殺,恐怕滅魔谷的那幫人就已經将他斬殺在秘境外圍了,而他和九公主能夠出現在洛水城,就說明滅魔谷的那幫人已經死完了。”
種有細看起來大大咧咧的粗犷模樣,但是此話一出,卻頗有見地,正如他的名字一般,粗中有細。
邱泷兒細眉輕皺,飲了一口酒,狐疑問道:“種有細,你說滅魔谷的那幫家夥是怎麽知道,葉青玄一直都沒死?”
種有細咧了咧嘴,淡笑道:“傳聞滅魔谷的深處有一座古殿,隻要是加入滅魔谷就會在古殿點燃一盞魂燈。
人死後,魂燈也會随之湮滅,過上一炷香的時間又會重新燃燒起來,而這盞魂燈則是兇手的魂燈,所以閣主都說了,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招惹滅魔谷的這幫家夥,很棘手的!”
邱泷兒登時嫣然一笑。
“你笑什麽?”種有細問道。
“如果之前葉青玄一人将滅魔谷的七人斬殺,再加上之前斬殺的弟子,那麽滅魔谷的古殿内豈不是單單葉青玄的魂燈,就要足足燃燒上七盞?”邱泷兒看着種有細,登時一副心災樂禍的樣子。
種有細摸了摸後腦勺,呵呵憨笑道:“也真是。”
邱泷兒有些惋惜道:“如此一來,葉青玄在回天墉城的路上,可不止要面對我們暗閣的截殺,還有面對滅魔谷的追殺,這才可就真的成了九死一生!”
“小姐,你不會真的對葉青玄動心了吧?”
邱泷兒反問道:“如果你是個豆蔻年華的女子,在聽聞他的種種傳聞後,會不動心?”
邱泷兒一副怒其不争的樣子,伸手在種有細的額頭上恨恨地彈了一下。
“種有細,粗中有細,這一竅恐怕你是這輩子都開不了了!”
“呵呵,這一竅不開也好,隻要天天有酒喝,我就滿足了!”
“德性!”
……
葉青玄和周靈珊在城頭找了一家客棧暫時住下,兩人隻要了一間客房,然後又叫店小二送了一些酒肉。
由于這家客棧地處偏僻,生意也冷冷清清的,偌大的客棧,隻是在二樓的樓道裏挂着一隻燈籠。
葉青玄和周靈珊所在客房内,燈如豆,光線昏暗,帶人相對而坐。
周靈珊狐疑道:“青玄,那個黑衣女子有問題?”
葉青玄沉吟片刻,輕輕點頭道:“在天墉城的時候,曾經有人襲殺過我,而在他們的手背皆有一個黑色的印記,而剛才的那名女子之前不僅心生殺機,在坐過來的時候,我也看到了她手背上的黑色印記。”
周靈珊登門黛眉緊皺,鄭重道:“到底是什麽人要殺你?”
葉青玄喝了一口酒,淡笑道:“之前是藥盟的人不能容我,然後,就發生了襲殺事件,前段時間,我一怒之下徹底毀了藥盟在天墉城的分部,所以……他們也應該是藥盟派來的人。”
周靈珊突然顯得有些局促不安起來,憂心忡忡道:“青玄,要不我們現在就出發……”
葉青玄搖了搖頭,道:“與藥盟遲早會有一場大清算,但是現在他們已經派人來了,恐怕咱們現在的一舉一動已經在他們的監視下了,再者,隻要不是道一境的武道修士,我都有把握全身而退。”
周靈珊突然靈光一現,道:“要不我去城主府走一趟,讓他們護送咱們,沿途還有諸多城池,我都可以……”
葉青玄擺了擺手,從容不迫道:“不必了,城主府中的武道修士幾斤幾兩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了。”
周靈珊聞聲後,登時有些語塞了。
的确如葉青玄所言,真正的武道強者除了永安王城的長老殿,再者就是武道宗門的強者。
至于城主府的客卿,大多都是不入流的散修,在面對宗門強者之時,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甚至可以在命懸一線之際,反咬一口。
葉青玄笑臉溫醇,起身看着周靈珊,道:“你去休息,我今晚準備讓丹火再次晉升一個曾經。”
周靈珊道:“我也要修煉。”
……
翌日清晨,蒼州境内滅魔谷的深處,雲遮霧繞,瘴氣彌漫,空氣中都彌漫着刺鼻的腐朽味道。
滅魔谷深處的一座古殿,處在半山腰上,鏈接古殿的山道逼仄陡峭,這裏屬于整個滅魔谷的禁地。
一個身形消瘦,身上死氣纏繞的老人,按照慣例在古殿外清掃落葉,他無半點修爲,隻是滅魔谷的一個罪人,隻是在這裏等死而已。
老人清掃完落葉後,在台基的石階上休息片刻,然後顫顫巍巍的走入古殿中。
古殿中寒氣刺骨,死氣森森,兩側的木架上擺滿了一盞盞散發着幽綠光芒的魂燈。
而在老人看到一排八盞幽綠的魂燈燃燒起了金色的魂火後,登時瞠目結舌,幾如石化了一般。
他嗓音輕顫,神情激動無比,帶着哭腔悲痛道:“報應,都是報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