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伏在衆人前頭,一個精悍的中年男子悄然抹了一把口鼻中的血沫,緩緩擡起腦袋,顫聲問道。
葉青玄擡起龍符劍,劍尖抵在此人的肩膀上,衆人瞄到這一幕登時噤若寒蟬,葉青玄似笑非笑的冷漠道:“我殺你如屠雞狗,那你還有什麽讨價還價的餘地嗎?”
中年男子登時冷汗如漿,一張冷峻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血色,身體簌簌發抖,壓低嗓音,道:“我……現在就帶人去取!”
葉青玄微微點頭。
中年男子帶了兩個身體健碩的弟子前往血霧堡的後山。
白靈月踱步走來,依舊滿身血迹,她掃了一眼衆人,眼睛中充斥着冷血的寒芒。
“主人,你難道不怕他們三個偷偷逃跑嗎?”
葉青玄嘴角浮出一抹恬淡的笑意,并未言語。
大約過了一炷香,中年男子匆匆走來,身後的兩名健碩弟子擡着一塊暗金色的金源氣母,葉青玄感受到其中蟄伏的濃郁金屬性源氣,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将這塊足足有嬰兒大小,重達數千斤的金源氣母納入空間劍指中,沒有再廢話,轉身帶着白靈月離去。
血霧堡殘餘的弟子長老,直到兩人消失在視野中,這才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然後癱倒在地上,甚至有人直接昏死過去。
白靈月再次化作本體,連夜進發,前往天墉城。
黑夜籠罩着大地,一人一獸行進速度奇快無比,耳際冷風呼嘯。
白靈月問道:“主人,爲何還要留下血霧堡的那幫家夥?”
葉青玄眯着眼,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道:“殺他們如踩死一群蝼蟻,這麽做又有什麽意義?”
白靈月道:“他們該死!”
葉青玄笑了笑,道:“你現在還很幼小,等你需要修繕道心的時候,很多東西才會深有體會。”
白靈月不解道:“爲什麽?”
葉青玄耐心道:“萬物生靈,無論是仙界,還是凡界,皆有靈性,乃是大道孕育的結果,而你有一天需要突破一切束縛,就要從這裏面尋找原因。”
……
一人一獸再次返回天墉城時,恰好正是黎明時分。
天穹中黑雲壓城,淅瀝瀝的下着小雨,而在昨日,從離火王朝出發的太陰玄宮的長老弟子轟轟烈烈的進城。
葉青玄并未前往黑白學宮,而是直接朝雪姬一直居住的小院行去。
當葉青玄和白靈月推門而入之時,隻見小院滿目瘡痍,縱使下着小雨依舊難以遮蓋,院子内的濃烈血腥氣味。
李黑狗長發披肩,衣衫褴褛,身上布滿了猙獰傷痕,甚至仍由血水汩汩而流,他雙手撐着那把黑鐵重刀,身側則是橫七豎八的倒着數具冰冷的屍體。
“……主子!”
當李黑狗的眼簾中出現那道青色的身影後,那雙布滿猩紅血絲的眼睛忽然閉合,整個人轟然向後倒去。
葉青玄微微皺眉,随即孤身一人登上閣樓。
隻見,翠花坐在雪姬的床榻側,臉色泛白,眼睛中充滿了倦意,而雪姬通體覆蓋着一層血色冰霜,依然安詳的躺在那裏,臉色卻極其難看,甚至有些吓人。
翠花看到風塵仆仆的葉青玄後,蒼白的臉頰上擠出一個慘淡笑臉,眼睛中頓時淚光閃爍,嗓音沙啞道:“青玄大哥,你終于回來了!”
葉青玄輕輕嗯了一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眼睛卻冰冷懾人。
他走到床沿,看着每況愈下的雪姬。
翠花已然滿面淚水,看着臉色發紫發黑的雪姬,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苦楚,坐在床榻側,撕心裂肺的放聲哭泣道:“青玄大哥,這幾天我從來沒有偷懶過,可是雪姬姐姐的樣子原來越難看,我也沒有辦法……”
葉青玄抿了一下嘴唇,伸手揉了揉翠花的腦袋,道:“你先去休息,等你睡醒了,雪姬也會醒來。”
翠花抹了一把臉頰,倔強的搖了搖頭,“沒事,我還能堅持,我一定要看見雪姬姐姐醒來,我才能安心。”
葉青玄輕輕搖了搖頭。
他揮手散去之前布置在雪姬身上的凝血陣。
“嘩!”
就在凝血陣散去的一瞬間,覆蓋在雪姬身上的血色冰霜,蓦然笑容,而在雪姬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開始舒張,一根根黑色氣絲噴湧而出,散發着詭異懾人的氣息。
陡然間,無數黑色氣絲凝聚化作一條手臂粗細的黑色氣蛇,猛地朝葉青玄飛掠而來,幾如活物一般。
葉青玄手掌攤開,催到焚訣,熾熱無比的炎焱陽火猛地噴薄出來,在掌心熊熊燃燒,刹那間,整個房屋的氣溫都在急劇攀升。
“炎焱陽火,煉!”
葉青玄手捏法印,炎焱陽火化作數道火蛇,從手心激射而出,生生地将那條黑色氣蛇吞噬掉。
而在這時,雪姬肌膚如燒紅,散發出一縷縷白氣。
葉青玄取出奪魄火蜥的内丹,祭出内丹,懸浮在雪姬的胸前,又将一道道炎焱陽火,凝煉成的火蛇缭繞在奪魄火蜥的内丹四周。
奪魄火蜥的内丹經這麽一烤,驟然迸射出無比絢爛奪目的血色光芒,随即迅速旋轉起來,從雪姬身上蒸騰而起的白氣,似是感受到奪魄火蜥内丹中,散發出同符合契的氣息,紛紛湧向奪魄火蜥的内丹。
葉青玄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抹凝重之色。
雪姬體内的毒素已然深入骨髓,而且這赤溟幽蠱毒似乎加了其他的毒物,并非想象中那麽簡單。
葉青玄咬了咬牙,“這幫該死的東西,他日必定要你們百倍千倍的償還!”
下一刻,翠花眼中閃過不可思議的神情。
隻見葉青玄脫掉衣衫,露出白皙的上身,似是運轉了某種古老的秘法,身上浮現出古老繁複的紋絡,斑駁無比,散發着蒼茫的氣息。
葉青玄雙手按在雪姬的腹部,驟然體内血氣逆流,真力逆行,先是雙手發紫發黑,絲絲繞繞的黑線朝兩臂攀爬……
翠花震驚道:“不可啊!青玄大哥,你這麽做,你不是要身中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