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個家夥睚眦必報,手腕更是殘忍的一塌糊塗。
前些年,有個管事對新來的家夥面前耀武揚威,結果第二天就被這個家夥剁了腦袋挂在樹上。
後來聽聞這個家夥被太武城的那個少爺青眼相加,這才派到這裏,所以此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光線昏暗的宮殿内,隻留下大主事劉銳和儒雅中年趙挺。
劉銳歎了一口氣,坐在首座,憂心忡忡道:“趙挺老弟,如果李黑狗今晚去了葉家礦區,以他的品性,一定會大肆殺戮,”
儒雅中年男子無動于衷,神情平淡,嘴唇抿起。
“這條瘋狗名義上是南宮建樹派來的,誰又不知是那個老家夥在背後操箱,想要用他來掣肘咱們兩個,李黑狗想去大殺四方,任他去便是了。”
“可如果此事牽一發而動全身,太武城那邊怪罪下來,豈不是成了老夫的罪過?”劉銳還是有些心虛,眉宇間布滿了陰霾,青筋猙獰的手掌緊握着椅子扶手。
“劉老哥,這些年你在這片礦區撈到的油水打通一點人脈,還不至于傷筋動骨吧。”
儒雅中年趙挺眼神幽深,似笑非笑道:“南宮建樹油米不進,不是還有一個南宮建木,不是嗎?”
“老夫懂了!”
……
當葉青玄等人回到葉家礦脈腹地所在的那座庭院後,夜幕已然緩緩籠罩了這片大地,開采區那邊也停止了勞作。
山下的空地上,火光沖天,充滿倦意的曠工難道偷得半日浮生,簇擁在篝火旁喝酒說笑,其樂融融。
當葉青玄洗了個澡,換上一副整潔的衣衫出來後,廳堂的桌子已然擺滿了豐盛的酒宴,隻有葉善畢恭畢敬的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葉青玄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瞥了一眼葉善,淡淡道:“你也别那麽站着,一塊坐下來吧。”
“少爺,小的吃過了站在這裏就行。”
葉青玄笑了笑,不再說話。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山下頓時殺喊聲震天,一個渾身是血的侍從連滾帶爬的沖進這座别緻的小院,一時間,濃郁的血腥氣味撲面而來。
“放肆!”
葉善臉色驟冷,眼睛中寒芒閃爍,沉聲道:“你難道不知這裏是葉少爺所居的院子嗎?”
這個渾身染血的侍從跪在地上,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哽咽道:“……大主事,少爺,南宮族的那個李黑狗帶人來了,不問青紅皂白,見人就殺,咱們這邊已經有十多個兄弟倒下了。”
“李黑狗?”葉善臉上浮出了濃郁的凝重之色。
葉青玄負手走來,冷淡道:“走,去山下看看。”
當葉青玄三人緩緩來到山下,這裏已經滿目瘡痍,染血的屍體橫陳。
黑夜中雙方勢力拼命厮殺,尖銳的聲響十分刺耳,成片的火星在飛濺,不斷有人倒在血泊中。
不知是誰突然竭力大吼了一聲:“大主事來了。”
一時間,一傳十,十傳百,雙方數百人的血拼混戰,這才如潮水一般退開。
葉青玄走在最前頭,葉善緊随其後,葉家衆人看到這個背着手緩緩走來的少年時,眼中頓時浮出狐疑之色,有人相互間竊竊私語。
“就是他逼死葉裘那個瘋子?”
“不可能,看他孱弱的樣子恐怕就是一把百斤重的大刀都提不起來。”
“可咱們這位心狠手辣的大主事怎麽像是老鼠見了貓死的,有那麽可怕嗎?”
“……嗯,可能畏懼的是他的身份吧。”
葉家等諸多侍從不明就裏,交頭接耳。
當然,葉善在礦區這裏名聲大噪,先是以雷霆手段整頓礦區,而後又殺了南宮族的一幹人,都是他們看在眼裏的,可他們不知這一切都是貌不驚人的葉青玄授意的。
然而,至于這位葉少爺如何逼死葉瓊,鎮殺血狼幫的呂輝隆等人的血腥場面他們沒有見過。
這些性子粗犷的人隻認一個死理:眼見爲實耳聽爲虛。
甚至有人眼中懷疑,這位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少爺是不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呢?
在南宮族到來的上百人前方,矗立一個體型幾如一座鐵塔的黑臉漢子,他肩膀上扛着一柄足足有一丈長的玄鐵大刀,有數百斤重。
可這個黑臉漢子天生神力驚人,使起大刀了遊刃有餘,毫不費力。
他目光如炬,森冷而嗜血,渾身彌漫着濃烈刺鼻的血腥氣味,之前死在他手下的人足足有四五個,都是一刀斃命。
此時,他看到一個身穿青衣的少年背着手,氣态平淡,身後跟着一個舉着火把替少年照面的中年漢子,兩人徐徐走來,不動聲色。
李黑狗沒來由的覺得好笑,斜着眼獰笑道:“小子,你是不是活膩歪了,知不知道老子殺的人比你見過的還多?”
随即李黑狗身後衆人笑聲如潮,刺耳無比,而葉家這一方的人頓時怒氣橫生,面露猙獰之色。
葉善欲言又止,卻被葉青玄擡手阻止,葉青玄緩緩向前行去,距離李黑狗不足半丈遠時,嘴角上揚,輕輕搖了搖腦袋。
“你跟我比殺的人誰多,我曾經親手滅過一域,而且那些人随手一拳便可将你打成一堆肉泥,就你……”
“嗯?”
李黑狗像是看白癡一般的“俯視”着少年,兩人目光短暫交彙。
而在下一刻,他目光一滞,心頭劇震,這個貌不驚人,滿嘴胡謅的少年的那雙眼睛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條可怕的妖獸看着自己的獵物一般,幽深森冷,讓人不寒而栗。
很快,李黑狗入贅雲霧的心境迅速恢複過來,嘴角沒來由的抽了一下,眼中殺機傾瀉。
“小子,現在給老子磕頭求饒,或許老子今夜大發慈悲一次,留你全屍。”
站在葉青玄身後的葉善聞聲後,此刻心頭劇震。
在場的絕大多數人對這位少爺的可怕隻是停留在道聽途說的層次,但是隻要真正見過少爺的一次出手,恐怕就不想再見第二次了吧。
“葉嶺,你這是怎麽了?”
站在葉嶺身側的一個管事,看到葉嶺此刻滿頭大汗,面色發白,身體瑟瑟發抖,那雙深陷眼眶的眼睛死死地直視着前方。
一個月前他可是因爲平凡而普通的少年,幾乎吓破了膽子,一個多月後再見,仍是敬畏萬分。
這個管事不由得腹诽,剛才你可是大殺四方,手段殘忍,威風無比,現在怎麽這副樣子,難道黑夜見鬼了?
這時,一道白癡的不能再白癡的聲音幽幽響起。
“殺你,隻需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