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每個城市都有着“某某河流域治污段”,“治污辦公室”一類的組織。這些組織每年都會從國家領取大量的治污經費,河道上那些打撈垃圾清理淤泥的清淤船便是他們的财産。
而這些清淤船上的船工便進入了我們的視野。
他們對外的工作便是清理垃圾和污染,這無疑會讓他們的制服和身上出現各種怪異的味道,而且清淤船大小不一,有些甚至隻能單人操作。這也讓他們平日裏的工作充滿了隐蔽性,即使有人看見什麽古怪的行爲也會認爲那是他們的工作。
俞維達看了看我,又思考了一會點點頭說道:“船工看來是一個可以進行細緻調查的群體。不過這件事情咱們還是需要從長計議,研究一個合理的名義進行調查。否則很容易引起社會的反感,被理解爲欺壓弱勢群體。”
第二天當地市公安局開展了送法律到基層的活動,一部分警察開始來到運河流域治污段宣傳法律法規常識,因爲以前也曾經做過相應的宣傳所以沒有任何人感覺到異樣。
我們四人也是隐藏在法制宣傳隊伍之中一起來到了船工們集合的大教室。
治污段的領導現在教室前排講了幾句,無外乎感謝政府感謝黨一類的套話。我們幾個則是站在一旁努力的觀察着每一名到場的船工。
他們大多四十歲上下,臉上的褶皺遠多于自己的同齡人,如果不是事先看過資料我會以爲他們都已經到了快退休的年齡。
“好了,我就講到這裏,下面請警察同志給大家講一講咱們生活中的法律常識。大家鼓掌,歡迎警察同志!”肥頭大耳的領導總算說完了自己的套話,最後将肥臉轉過來看向我們說道。
伴随着掌聲一名女警走上了講台開始法律宣講。
我們幾個則是穿插在人群之中,偶爾和身邊的船工聊上兩句,借機觀察他們的反應和神态。
正如我們事先猜測的那樣,由于長期接觸運河裏的污水,船工們的衣服上普遍帶着某種奇怪的味道,不要說我們就是他們的親屬鄰居聞到也會習以爲常。
我走了一圈後坐在了一名年紀較輕的船工身邊,看着他略顯緊張的神情我微笑說道:“别緊張,這次就是給你們宣講一下,以後遇到事情了你們也能明白怎麽保護自己的權益。我是丁壹。”
年輕船工咧嘴憨厚笑了笑,伸手想要和我握手,但是又縮回去在身上抹了抹才握手小聲說道:“丁領導,我是陳國平。”
我搖搖頭,“叫我丁壹或者小丁就行,我就是個派出所的小片警,可别叫我領導,混吃等死什麽時候能當上領導。”
陳國平嘿嘿笑了笑,雖然臉上還有拘束但是已經比之前少了很多。
“陳大哥,常年在水上飄着,有沒有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啊?跟我說說呗?平時在所裏待着也是特别無聊。”我摘下警帽,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問道。
陳國平顯然也不喜歡聽女警在那裏說教,見我沒什麽架子而且明顯是無聊的小片警,他也是慢慢放下戒備,咧嘴笑了笑朝我這邊靠近說道:“我們平時就沿着運河在水上來回轉圈,能有什麽事。”
我見這小子如此說,也是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道:“跟你說,老陳,我以前不在這邊當片警。我在以前那個所倒是真遇到過一點怪事,今天也是無聊給你講講。”
眼見陳國平來了興緻,我知道的自己必須把這餌徹底放出去,繼續說道:“有一年冬天我和協警在我們片區巡邏,當時都是大半夜了,我們幾個就沿着河沿巡邏。突然就聽到前面好像有什麽聲音,那聲音‘吧唧吧唧’的就好像有人吃飯的時候發出的聲音,不過那個聲音特别的大。”
這時候被我吸引,旁邊另一名剛剛打了個哈氣的船工也是轉過頭看向我們,我對着他笑了笑繼續說:“然後我們幾個就快步走過去看,結果就看見一個黑影在石頭堤上蹲着吃東西呢。不過仔細一看他吃的那玩意是一條狗!而且是TM生吃呢!”
“當時我們幾個就有點害怕,什麽人能生吃東西啊,而且那還是條不小的狗。我就沖他喊了一聲,結果這人看我們要過去,扔下狗‘撲通’一聲就跳水裏去了!當時天那麽冷,萬一凍個好歹的我不由責任啊。我也趕緊跑過去,可是我看那個人好像沒什麽事,三步兩步就鑽到了下水道的排污口裏!等我們小心走下去往排污口裏看的時候那人已經沒影了,不過爛泥上留下了不少腳印。”我故意頓了頓,觀察了一下兩個人的表情,那個新聽衆倒是沒什麽反應,可是陳國平的臉色卻有點慘白。
他連忙追問:“我擦,丁啊,之後怎麽辦了?”
“嗨,能怎麽辦,那腳印說不上來什麽樣,反正跟咱們的不太一樣。我心說這下水道這麽大說不定裏面有點啥東西也就沒敢進去。後來聽我們所長說啊,那一帶經常有貓狗丢失,而且被找到的時候都被什麽東西啃了個幹淨啊!就剩下白花花的骨頭了!”我撇撇嘴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這個故事其實是我編的,就是爲了盡可能的接近他們,讓他們産生共鳴。
果然,陳國平在那裏愣了一會,好半天才咽了口口水低聲說道:“不瞞你說啊,這樣的事其實我們也遭遇過!下水道裏面亂糟糟的說不上有什麽東西!”
我一見有門連忙看了看表問道:“說來聽聽,我們這次宣講得講三個多小時,咱聊聊天時間過的還能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