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博誠在金融市場浸淫了近二十個年頭,曆經了數個牛市與熊市的更換交替,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他對啓東制藥的前世和今生比任何基金經理人都要了解。
葉青雲時代,他就參與了啓東制藥上市的輔導工作,對于公司的基本面了如指掌。
不管趙氏集團遭遇多大的危機,動搖不到啓東制藥的根基,就算是賣殼也值十五到十六個億,更何況啓東制藥廠的廠房地皮就值二十幾個億。
隻要趙飛燕願意挂牌轉讓控股權,大把人想要拿下這間工廠。
上次葉傾城與趙飛燕争奪啓東制藥的控股權,葉傾城輸在資金不足,被趙飛燕強勢碾壓。
這一次,葉傾城手裏可動用的資金,隻剩下一個多億,根本撼動不了控股權,也隻不過借助這波突然啓動的行情,賺一波快錢。
剛才搶了兩萬手的廉價籌碼,才動用了一千來萬的資金,要想搶奪更多的籌碼,需要的是耐心。
韓峰發現盤中的突然異動,意識到了早盤出現的試盤,可能正是這筆資金所爲。
他暗暗後悔,剛才如果出手快一些,态度再果斷一點,也不緻于丢籌。
做莊最怕的就是有大資金跟着坐順風車,沒有人願意替别人擡轎,這筆突然殺入的資金如果是趙飛燕所爲,倒不足爲懼。
現在看來,這筆資金不像是趙飛燕所爲。
她公告的員工持股計劃,目前沒有得到證監部門的批準,根據上市公司管理條例,身爲公司董事長,她沒有資格随便買賣自己公司的股票。
但是不排除是趙飛燕的馬甲所爲。
韓峰沒敢輕舉妄動,他手裏的資金不足,未來拉升股價的時候還需要大量的現金,他得把錢使在刀刃上。
葉傾城不動聲色地坐在電腦前,關注着盤面的變化。
她剛才之所以敢如此高調地争奪籌碼,正是想利用韓峰與趙飛燕相互猜忌,從中獲利。
2019年春節假期之後,股市呈直線拉升的走勢,在藍籌股的拉動下,股指超過了20%的巨大漲幅,目前除了停牌的股票,所有的股票都有20%以上的漲幅。
啓東制藥不漲反跌,如此低廉的籌碼,葉傾城豈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此時,COCO也在罵娘。
剛才開盤的時候,她也動了去跌停闆吸籌的念頭。
可是看見抛壓這麽重,懷疑還有一到兩個跌停闆,這才決定觀望。
沒料到,開盤不到五分鍾,居然有人撬開了跌停闆,而且股價一度翻紅。
如果出現了天地闆,那可是20%的利潤空間,叫她如何不肉痛。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葉傾城會瞞着她,聯合徐博誠在吸籌,如果知道,肯定會痛罵她不夠朋友。
随着葉傾城和韓峰都在靜觀其變,啓東制藥的股價在跟風盤的湧進之後,逐漸恢複了平靜,開始緩慢回落。
徐博誠安排的操盤手,一直緊盯着盤面,小批量的在吸貨。
随着股價震蕩走低,葉傾城嘴角露出了一抹滿意的淺笑。
她發現股吧裏罵娘的聲音此起彼伏,呼喚萬手哥再也來護盤的聲音更是此起彼伏,一些手裏有籌碼的散戶,望着漲停闆上近兩百支藍籌股,都想盡快斬倉離場去跟風龍頭股,盡快扭虧爲盈。
散戶的情緒越浮躁,葉傾城越滿意。
他們不将手裏的籌碼抛出來,葉傾城手裏的一億現金如何掃貨呢。
随着散戶的看空情緒再一次占據上風,盤中的抛壓進一步加大,很快又破了七個點左右。
“徐叔叔,這一次咱們分倉小批量掃貨好嗎?”
葉傾城起身爲徐博誠倒了一杯熱茶問到。
她懷疑韓峰手裏的現金不多,因爲至今爲止,他并沒有主動吸籌的傾向。
極有可能他在調查這筆突然異動的兩萬手買單到底是誰在作妖,這才沒敢輕舉妄動。
“葉小姐,你分析得不錯,據可靠情報,韓峰手裏的資金全是高息融資來的,我們早盤操作應該已經吓破了他的膽。”
徐博誠同意葉傾城的分析,吩咐操盤手分倉少量掃貨,盡量不再打草驚蛇。
操盤手重新編輯了程序化掃貨軟件,啓動了一百個賬号,從港滬通和深港通的通道開始掃貨。
要想查清楚HK的投資賬号,韓峰最少得等到收盤之後。
就算他知道有海外資金通過HK的投行掃貨,也已經晚了,葉傾城的資金應該也耗用得差不多。
徐博誠之所以肯與葉傾城合作,那是因爲他也想借機炒作啓東制藥,逼着韓峰三個月之内套現離場。
韓峰高息融來的資金,他隻能做一波短線投資。
越焦躁,他越不敢逗留得太久。
徐博誠幕後的大佬自然有辦法接下他放出來的所有籌碼,成爲啓東制藥真正的莊家。
帝都。
中心醫院骨科住院部VIP病房。
李德荃已經能夠正常說話和進食,隻是身體多處骨折還需要卧床靜養。
他命令護工打開電腦,播放股市行情動态。
望着啓東制藥早盤的異動,并沒有出現大家預測的封死跌停闆,而是反複有資金在跌停闆掃貨護盤之後,暗贊趙飛燕膽子夠肥。
他叫來秘書,請秘書給證監部門打個招呼,讓他們幫忙核查護盤資金到底是韓峰所爲還是趙飛燕所爲。
如果是趙飛燕所爲,那麽他将會拿這個大做文章,敲她一竹杠,以洩心頭之憤。
這一次沒能要挾羅柯,反而被趙子雲的冤魂折騰得全身多處骨折和挫傷,叫他如何心甘?
證監部門最近又換帥,接聽電話的工作人員婉轉地告訴了他秘書,最近監管制度有變,需要他們親自給新的領導打個招呼才行。
李德荃暗罵這些狗東西沒點眼力界,換帥又有何妨,幫忙查個上市公司董事長是否違規買賣自己公司股票有這麽難嗎?
他不知道,新上任的證監部門負責人與李德昌有過節。
現在他想要操控證監部門,恐怕沒有以前那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