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宏七竅開始流血,身上被抽中數鞭,令人膽寒的“啪啪”鞭響在山澗回蕩。
歐陽罡想起三十年前五台山一役,他舉手投降,求上官宏放他一馬,豈料上官宏爲了搶奪他祖傳寶劍,楞是挖了他雙眼,割了他的舌頭,再将他抛下靈鹫峰。
如果不是無心方丈在山腰采藥,飛身接住了重創暈厥的歐陽罡,他早就去閻王殿報到了。
往事曆曆在目,大仇必報!
“昂!”
一聲怒吼響徹夜空,歐陽罡全身噴薄而出的殺氣将上官宏直接轟向鳳山山石之上。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無爲老和尚飄然而至,吹響玉笛。
随着輕盈悠揚的笛聲吹響,空氣中彌散的層層殺氣像是被金鍾罩籠罩一般,被壓制下來。
歐陽罡微微一怔!
難道這位高僧就是師父所說的無爲老和尚?
“請問是否無爲師叔大駕?”歐陽罡吐詞不清地問了一句。
無爲老和尚繼續吹奏玉笛,并不言語,他在用音律削減歐陽罡全身戾氣,若是任由他再釋放殺氣,上官宏必死無疑,山澗神石上驚惶不安的三隻神鳥也會受到損傷,尤其鸑鷟更有可能殒命。
出家人不可妄殺無辜!
不管上官宏與歐陽罡之間有多大的血海之仇,此地乃佛門淨地,更是無爲老和尚的清修之地,他不允許外人放肆,更不許血濺鳳凰山。
笛音缭繞,佛意湧動。
原本殺氣騰騰地歐陽罡被玉笛音律蕩滌了殺氣,他雙手合掌,朝着無爲老和掌道了聲:“阿彌陀佛!弟子不該在佛門清淨地妄開殺戒,請師叔責罰。”
“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善哉!善哉!”
無爲老和尚走到奄奄一息的上官宏跟前,知道他一身修爲盡失,再飽受筋骨寸斷之苦,也算罪有應得。
再觀鸑鷟識海之中記憶盡喪,已經皈依佛門,從此不再助纣爲虐,也算功德圓滿。
至于鴻鹄,在歐陽罡冒天下大不爲,怒奏“鳳囚凰”之際,突破了修爲,不再是終日跟随歐陽罡四處流浪行乞的神鳥,而是鳳族靈血驟然覺醒,擁有大志的神鳳鴻鹄,可喜可賀。
“空塵,是時候放下二胡,立地成佛,從此皈依佛門,研習佛法,青燈古刹度餘生了。”
無爲老和尚邀請歐陽罡跟他入住鳳凰古寺,一同馴化五鳳神鳥,守護鳳凰神山,不要再四處行乞尋找仇人的下落。
“阿彌陀佛!多謝師叔訓誡,弟子知錯了。”
歐陽罡大仇已報,雖然沒有了結上官宏的狗命,卻已廢除他一生修爲,令他餘生飽受筋骨寸斷之苦,困擾他三十載的心結已解,他決定跟随無爲老和尚守護鳳凰山,陪伴鴻鹄了卻餘生。
“阿彌陀佛!”
無爲老和尚扶着歐陽罡的胳膊,縱身一躍,盈盈落在鳳凰山巅,将他安置在齋室木榻之上,爲他倒了一杯苦茶,這才下山處理上官宏。
上官宏瑟縮在山腰石階之上,望着深不見底的山澗,不敢動彈。
無爲老和尚望着上官宏,知道此子心狠手辣,殘忍無比,是個品性卑劣的無恥小人,否則當年也不會在五台山對歐陽罡痛下殺手。
這種人本該任由歐陽罡亂鞭抽死,扔在山澗喂狼。
出家人慈悲爲懷,既然他有緣來到鳳凰山,又被無爲老和尚撞見,那就饒他不死,将他安置在梵淨山一處僻靜洞窿之中療傷養病,日後再爲他洗髓續脈,命他餘生成爲一名守山員。
無爲老和尚将上官宏帶到了梵淨山面壁崖洞窟之中,留下蠟燭和被子,再爲他留下了一壺湯藥。
隻要上官宏還有求生的欲望,憑借無爲老和尚留下的東西,他就能活下來。
安置好上官宏之後,無爲老和尚這才飄然回到了鳳凰古寺。
望着栖息在鳳凰古寺琉璃瓦上的鴻鹄,無爲老和尚雙掌合十:“鴻鹄,你本是鳳凰後裔,身體内流淌的是鳳族靈血,不該招惹塵世紛紛擾擾,目前既然修爲甄至元嬰,山澗封印神石才是你栖身之處,去罷!”
“锵!锵!”
鴻鹄心有不甘地鳴叫了兩聲。
不管歐陽罡對無爲老和尚何等虔誠,鴻鹄此生隻認準一個主人,那就是歐陽罡,沒有他的命令,鴻鹄不肯就範,依舊以一種桀骜不馴之姿,立于寺廟屋頂。
歐陽罡聽見了無爲老和尚與鴻鹄的對話,也聽到了鴻鹄抗議地鳳鳴之聲,他輕咳了兩聲,吐詞不清地嘟囔了兩句。
鴻鹄聽到主人的指令之後,這才振翅飛向山澗。
鳳凰山剛才發生的一切,卻被居住在景區酒店的阿雅用高清攝像機拍攝下來。
她原本在酒店露台上架好高清攝像機,搜尋青莺的下落。
不料發現了亂入攝像頭之中的歐陽罡和上官宏,還有一位從山頂翩然而落的老和尚,更是發現了鴻鹄出現在了鳳凰山。
太詭異了!
阿雅放大剛才偷偷錄制的整個厮殺過程,遠比看一場跌宕起伏的功夫片還要令她感到震撼。
原來,鳳凰山高人雲集,神鳥齊聚。
這麽精彩絕倫的視頻影像如果不分享給楊天,着實遺憾。阿雅覺得有必要分享給楊天看看。
她總覺得楊天突然将青莺和鹓鶵另有深意,今晚無意間窺視了這麽精彩的一幕之後,突然有種後怕的感覺。
若是楊天将青莺與鹓鶵帶回了深城,那麽今晚發生的一切将會在蘭溪谷的庭院之中上演。
楊天的修爲遠不及那位老和尚,肯定控制不住場面,後果絕對慘不忍睹。
今晚那位被瞎眼乞丐拉着二胡将他轟向山腰石階上的老頭,肯定會血濺蘭溪谷,絕對無法苟活,還有蘭溪谷所有人肯定也難以幸免。
坐在電腦前,心潮澎湃的阿雅,将她拍攝的視頻放大剪輯之後,發送到了楊天的微信。
抱着趙飛燕,泡了熱水澡,正春意盎然的楊天和趙飛燕,聽見手機微信提醒,戳開一看,也被驚出一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