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紅衫突然感覺身後有異,倏地回頭,卻見秋暮白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把他剛才的話都聽了去。
青衫也發現不對勁,他端正站資,狠瞪紅衫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還讓秋暮白逮了個正着。
“什麽叫三個野孩子沒了?”秋暮白自震驚中回神,啞聲問道。
一定是他理解有誤,并非他所想的那樣。
“就,就是沒,沒了……”紅衫結結巴巴,不敢看秋暮白。
爲什麽每次都是他在壞事?他真不是故意讓秋暮白聽到這個消息,畢竟秋暮白和陌淺淺再無交集是最好的不過的事。
“說清楚!!”秋暮白揪住紅衫的領口,沉聲喝道。
“我那天無聊,跑出南國山莊,居然巧遇了君小素和陌家的傭人,他們正在說三個野孩子的事。剛開始我也以爲自己理解有誤,特意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主子救出花夕拾的那天,三個孩子變成了石頭……”紅衫不敢怠慢,把自己知道的事和盤托出。
秋暮白如遭電噬,難怪陌淺淺會如此清減,竟然出了這等大事。而他甚至沒有多關心她,甚至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怎會錯得這麽離譜?!
“主子即将結婚,關于陌淺淺的事都過去了,主子現在去找陌淺淺有何意義?”見秋暮白欲離開南國山莊,紅衫追在他身後道。
秋暮白腳步一頓,突然回頭看向他。
紅衫隻感覺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控制,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騰空,最終被秋暮白震飛在地。
待他掙紮而起,眼前已不見秋暮白的蹤影。
“事已至此,基于人義道德,主子這一趟無論如何都該去一趟。”青衫攙扶起紅衫,若有所思地看着秋暮白離開的方向。
“我隻怕會再生變故。”紅衫輕歎一聲。就怕秋暮白分-身暇顧,已經傷了陌淺淺,最終還害花夕拾傷心。
到時人财兩空,那該如何是好?
那廂秋暮白未驚動任何人,闖進了陌宅,他最終在卧室找到正在午休的陌淺淺。
女人斜躺在靠椅上,身前放着一本童話故事,那好像是小胖妞曾經愛看的故事書。
他記得有一回,貝貝大半夜不睡覺,纏着陌淺淺講童話故事……
淺眠的陌淺淺發現有異樣,她疑惑地睜開眼,在看着背光而立的男人時,她美眸的焦距漸漸凝聚。
剛開始以爲自己在夢中,直到秋暮白手指劃過她的臉,她的睡意頓時消散無蹤。
她避開秋暮白的觸碰,掙紮而起:“秋先生突然闖進我家,不知有何貴幹。”
她是極不願意再跟秋暮白打交道的,隻要看到這個人或想到這個人,她就會想起那三個跟她緣盡的孩子。
人生最悲哀的事莫過于白頭人送黑頭人,而她,來不及白頭,三個孩子也來不及通透世事……
“三個孩子真的變成了石童嗎?”秋暮白猶豫良久,終還是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陌淺淺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項鏈,沒有作聲。
秋暮白循着她的視線看去,細細一看,他看到項鏈上的三個小石像,還有陌淺淺青筋暴凸的纖白手背。
他的心突然間痛了,莫明地感覺呼吸困難,想說什麽,卻發現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陌淺淺怔了一會兒,才踱步出了卧室。
秋暮白亦步亦趨,随她在後。正在客廳看電視的君小素看到秋暮白的瞬間彈跳而起,她迅速攔住他的去路:“秋暮白,你怎麽來了?!”
陌淺淺最近才好起來,秋暮白爲什麽要出現來揭開陌淺淺還沒好完全的傷口?這個人怎麽可以這麽殘忍?!
“我來看看她。”秋暮白回道,他看到了君小素眸中的恨意。
“我家小姐不需要你看,你還是跟你的女人安安心心過幸福的生活吧,我保證小姐再不會去驚擾你的幸福。隻要你從今往後再别出現在小姐跟前,那就夠了!”君小素說着退開一步:“秋暮白,請你滾出陌家!”
她話音剛落,跟前已不見秋暮白的蹤影。
君小素不放心地追出去,隻見秋暮白跟在陌淺淺身後,根本沒有離開的打算。
她氣極敗壞地沖上前喝道:“秋暮白,别給你臉不要臉,這是我們陌家,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陌淺淺回頭看向像是怒獅的君小素,唇角微掀:“小素,來者是客,不得無禮。我陪秋先生說說話,你去玩吧。”
君小素在陌淺淺的逼視下,不甘不願地走遠。
直到君小素離開,陌淺淺才看向秋暮白道:“有什麽話說吧,如小素所言,你我道不同不相爲謀,你話說完了,就可以走了。”
“老婆,對不起,我不知道……”
“我跟你沒那麽親近,請别這樣稱呼。你這三個字應該對我的孩子說,可惜了,他們聽不見這三個字,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原諒你。”陌淺淺微微一笑,笑世事無常。
當所有人都說她和秋暮白之間無法走到最後,她堅信人力勝天。可她又怎知報應會驗在她的孩子身上?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好一會兒,陌淺淺發現秋暮白還在原地,她折回他跟前,淡聲又道:“過去的事都忘了吧,我不恨你,你也沒必要自責。你跟花夕拾好好過日子,我祝你們白頭到老,永浴愛河。從今往後,你别再來了,順便也把我這号人物也忘了,那樣就好。”
她朝秋暮白禮貌地點頭,娉娉婷婷地走遠,消失在秋暮白緊縮的瞳孔……
秋暮白站在原地,恍若石化。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直到有人在他身畔站定,那人動聽如歌的聲音傳進他的耳中:“暮白,我們回家吧。”
秋暮白被動地被她拉出了陌家,回到了南國山莊。
一星期的時間很快過去,秋暮白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花夕拾看在眼中,急在心裏。
她不知道陌淺淺對秋暮白說了什麽,更不知秋暮白爲何會如此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