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始至終,裴池都沒有看初夏一眼。
初夏情緒低落,跟出醫院,失神地看着越離越遠的轎車,心裏空蕩蕩的,難受得緊。
“小嫂嫂,你先别灰心,老大那人就這樣。生氣的時候離他遠一點就行了,等過幾天就會好了。”裴澤拉初夏上了車,輕聲安慰。
初夏沒作聲,呆怔地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
“小嫂嫂,你倒是給句話呀。”裴澤見初夏一直不說話,魂遊天外的模樣,不放心地打破沉默。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跟老大是一對有緣人,有時候我又覺得跟他緣分不夠。我和他,怕是再回不去了。”初夏幽幽一聲歎息,感覺自己就像是要溺水那般,無法暢快呼吸。
“有什麽天大的事攤開來說就成了,沒你想象的那麽嚴重。說實話,自從小心跟亞倫走後,老大就沒真正開心過。你來之後改變了他很多,他肯定是喜歡你的。隻要你們解開誤會,就能長長久久,一生一世。初秘書,你是開心果,這樣的表情一點也不适合你。”裴澤看向初夏,不喜歡她從裏到外散發的濃濃悲傷。
初夏是愛笑的,她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哪像此刻,像是家裏死了親人那般。
那之後,初夏再沒說話,一直回到裴宅。
初夏在簡愛的卧室找到了裴池,她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作聲。
裴池也沒再拿簡愛刺-激初夏,他選擇回到自己的卧室。初夏想跟進去,他及時關門,把初夏擋在了房門外。
初夏怔在卧室外,簡愛站在她身畔,沖她道:“初夏,你進來我房間。”
初夏依言去到簡愛的卧室,待到關了門,簡愛才道:“你應該猜到了,是我對他下的藥。我不惜玉石俱焚的方法,也要幫你狠下決心。現在,你是時候離開裴家了。”
相信在裴池知道初夏不幹淨之後,就算初夏走了,裴池也不會再去找初夏,如此,初夏再不是她的威脅,這個女人就能徹底地走出裴池的生命,這是她盤算好的一切。
“等他傷好之後我就會離開,你沒必要急于趕我走。”初夏說完,便出了簡愛的卧室。
簡愛怕再有變故,追在她身後道:“你留下來不過是自取其辱,爲什麽要留下,是因爲你舍不下。你要知道,有些人你要不起!”
初夏腳步一頓,幽幽然啓唇:“是啊,老大是我要不起的男人,我卻舍不下他。”
簡愛微一怔,目送初夏走遠。
初夏出了客廳,初秋見沒人注意他們這邊的動靜,忙拉上小兜子跟上初夏。确定沒人偷聽,她才小聲道:“夏夏,你還好吧?”
她把小兜子推到初夏跟前,這個時候,恐怕隻有小兜子能令初夏開懷吧?
“夏夏……”小兜子抱上初夏的大腿,聲音軟嚅動聽。
初夏眼一熱,她蹲在小兜子跟前,抱緊他的脖子:“我不是不認你,進裴家後,讓你受委屈了。”
“才不委屈。夏夏是來做大事的,小事放一邊,兜兜一點也不委屈。”小兜子說着在初夏臉上親了一口。
初夏破啼爲笑,她在小兜子臉上也親了一口,扶正他的臉,柔聲道:“你和秋秋先回家,我很快也回家。反正我已經賺到錢了,其它都不重要。”
“兜兜想跟夏夏一起回家。”小兜子看向初秋,他不放心留初夏一個人在裴家。
這個地方不是人待的,如果他走了,裴大爺又欺負他的夏夏,那可如何是好?
“如果咱們一起走會讓人起疑心。你們先走,我過幾天就回了。”初夏握上小兜子軟綿綿的小手,輕撫他柔嫩的小臉:“乖乖回家,好嗎?”
小兜子沒法再拒絕,終還是點頭。
初夏這才放了心,又和小兜子說了一回貼心話,低落的心情終是好了很多。
其實早有準備,隻是這一天提早來臨,讓她早做決斷,這未嘗不是好事。
這一夜,裴宅衆人都無法入眠,初夏一宿未眠,隻要一閉上眼,就是裴池的臉和眼在她跟前晃。
她悄悄起身,在客廳看到小兜子,結果她帶小兜子進廚房,兩人合力做了一堆好吃的早餐。
小兜子吃過早餐之後,才淩晨五點。
他叫醒了初秋,趁着裴家人還沒起床,留了一張便箋,便悄悄出了裴家。
初夏知道裴宅前有攝像頭,沒敢送他們出門。
小兜子和初秋離開後,她覺得更加的空虛,見無事可做,索性去到草坪修剪草坪。
她做得很認真、很專注,沒看到起床後的裴池站在不遠處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許久許久……
三個小時後,裴家人各自吃了早餐去上班,初夏見人都走了,這才折回廚房,随便吃了一些早餐,又開始打掃裴家别墅上上下下。
她從早忙到晚,又開始做晚餐,全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兒。
一宿未眠,竟也不困乏。
這天晚上,裴池沒有回家,初夏等到淩晨兩點,大概也知道是因爲她在裴家,裴池才不願意回。
裴琴下樓後,見到呆坐在客廳的初夏時,她冷聲道:“你還是離開吧。你在這個家,老大都不願意回來了。”
初夏微微颔首:“我去睡了。”
裴琴見初夏要死不活的樣子,沖她的背影大聲道:“你演苦肉計也沒人看到,老大不回家都是因爲你,這個家沒人歡迎你!!”
初夏腳步一頓,沒作聲,回到了裴池的卧室。
她倒在床上,想到這是她和裴池的婚床,就覺得很安心。
也許是太長時間沒睡,也許是幹活太累,這之後,她倒下便有了睡意,很快便睡得昏沉。
一宿無夢,待到第二天她早上起床,這才怔忡間起身,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接連三天過去,裴池都沒有回家,初夏确定了一件事。
裴琴說對了,因爲她在裴家,裴池才不願意回來。
本是想等裴池腦袋上的傷口好了再離開,現在看來,她留下隻會讓這個家的所有人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