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宅,晚上十二點。
裴池守在客廳門口,遲遲不見初夏回來,他再一次确定,那個女人竟敢在外留宿。
他撥打初夏的手機,那邊顯示手機關機。
他想找其他人問關于初夏的去處,卻發現,找不到任何人問關于初夏的事。
初夏有什麽朋友,她認識什麽人,除了她的手機,她還有什麽聯系方式,甚至是她資料上記載的那幢别墅……
别墅?裴池雙眼一亮,打算去初夏的老巢看看。
裴池正要去車庫拿車,卻聽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聽得腳步聲,他知道這是簡心。這麽多年了,從她的腳步聲,他依然知道那是她。
他回頭,看向女人,簡心很快追上他問道:“這麽晚了,你是要去哪裏?”
她以爲裴池留她在裴家住,是有事要對她說,或是想跟她叙舊情。
結果一整晚,裴池都不在狀态,他頻頻走神,更在大廳等了兩個小時。
她以爲,他是在等什麽人。
這半夜三更的,他不睡又是要去哪裏?
“我有事,得出去一趟,心心,早點休息。”裴池說完,大踏步離去。
“裴大哥……”簡心着急地大喊一聲,隻是裴池頭也不回地上了車,很快便出了裴家别墅。
裴池出了裴家後,往資料上的地址而去。
待到了目的地,他下車一看,發現别墅漆黑一片,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他上前按門鈴,也不見有人出來應門。足足等了半小時,他才确定一件事,這幢别墅是空宅,裏面沒人,初夏也不可能在這兒。
他不知道是失望多一點,還是疑惑多一點。關于初夏這個女人,他竟一點也不了解。
裴池心事重重地上了車,不明白自己爲什麽半夜三更不睡覺,卻出來找人,那不是抽了是什麽?
他開車到半路,突然想起陸辰迪,興許那胚知道初夏另外的聯系方式。
陸辰迪剛剛進入夢鄉,他見是裴池,沒好氣地問道:“姓裴的,你能不能再無聊點?平時都是我找你,要你找我比登天還難,今天是什麽要事讓你半夜三更不忘給我打電話?”
天怕是要下紅雨了,裴池一向嫌他,這回還在夜晚找他,有蹊跷。
“我想問你是怎麽找到初夏那個女人,我還想問你她有沒有什麽朋友,如果她不見了,該去哪裏找她。”裴池沒心情說笑,直奔主題道。
“你是說初秘書不見了?”陸辰迪抓住了問題的重點,好奇地問道。
“你隻要告訴我關于她的事就行了,其它事你沒必要理會。”裴池不耐煩地回道。
陸辰迪仔細想了想,才搖頭:“我哪裏知道她的那些事?你托我找這樣的一個女人,我便找人到處找,隻是找了好些天都沒有這樣的人物出現,直到有一天,初秘書自己找上門,毛遂自薦。我覺得她确實很符合你要的條件,就問了關于你的意思,你說可以,她也說可以,你們兩就這樣成了……”
“她自己找上你?”裴池聞言,眸光一閃。
他一直以爲,是陸辰迪找到的初夏,卻原來是初夏自己送上門。
“你以爲就你這樣的要求,要找一個這樣女人容易嗎?你說了,誰願意嫁了你卻得不到你的身體?換作我是女人,我就會把你吃光抹淨再說。初秘書卻不會,她說她對男人這生物沒興趣,當初看她安安靜靜的柔弱模樣,我還真沒看出她的性子其實很活潑……”陸辰迪話未說完,那邊電話已挂了。
“十年如一日,姓裴的态度什麽時候才能好一點?”陸辰迪自言自語了一番,對裴池有極大的不滿。
裴池開車回到别墅,他第一時間去到保險庫跟前,取出了初夏的資料。
資料沉甸甸的,他早該看看初夏到底是何方神聖,可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如果他打開了這份資料,也許他和初夏之間就再回不到過去了。
他和初夏的過去?
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也有屬于他們的過去?無非是那個女人厚臉皮的各種龌龊事。
閃過裴池跟前的,是初夏進裴家後發生在他和她身上的種種事迹。
全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是每一件他都記得很清楚。
他記得初夏進裴家的第一天,就膽大包天地拉他進她的睡棺,那還不打緊,女人敢在他跟前玩心計。
第一眼,他就看穿了女人詭計多端的本性。
以至于後來發生的種種,他總在懷疑這個女人對他有什麽不良目的。
事實上卻剛好相反,初夏從來沒對他表示過任何興趣,因爲她隻對顧一念情有獨鍾。
想起顧一念這個人,裴池雙眼一亮。
會不會是初夏膽大包天地去找顧一念,以此得到顧一念的身體?
按那個女人沒有節操的各種無下限,非常有可能做這種不要臉的事。
裴池猶豫了一回,終還是把資料塞回了保險櫃。
時機未到,他沒必要打開這份資料。
他更希望是初夏向他袒誠她的身份,他該給那個女人一點機會。
顧一念接到裴池電話的時候,是淩晨兩點半。
“我想請問初秘書昨晚有沒有找顧總?”裴池淡聲問道。
顧一念看一眼時間,蹙眉問道:“在我這兒待了一會兒,很快走了,她發生什麽事了嗎?”
三更半夜的,裴池突然找他問初夏的事,難不成是初夏出了什麽大事?
裴池沒有回答顧一念的問題,淡聲又道:“顧總是不是說了什麽刺激她的話?她臨走的時候有沒有說去哪裏?!”
顧一念一愣,仔細回憶初夏當時的表情,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另一面。
“她看起來是有點不一樣……”顧一念輕喃。初夏絕決的背影令他剛才在夢中驚醒,恰在這時,裴池打了電話給他。
“你是不是說了什麽?”裴池聞言,不覺加大了音量。
顧一念及時回神,他冷然啓唇:“看來裴總很關心自己的員工,半夜三更不睡,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初秘書是裴總的女人。”
裴池本想回一句,初夏本來就是他的女人,最終,這句負氣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
“我隻是打電話問問,不好意思,打擾了。”裴池說完,挂了電話。
原來女人是在顧一念那裏受到了刺激,所以才撤夜未歸。那個女人應該不是那種會爲了男人自尋短見的女人,他何必爲她操心?
顧一念說得對,他何需爲了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半夜三更不睡?
待到那個女人心情平複了,肯定會爬回家,因爲她進裴家有目的。
思及此,裴池懸了一晚上的心總算是落下,而他竟不知自己爲什麽要擔心初夏,想必是怕初夏想不開自尋死路,才急了一晚上。
原以爲初夏很快會回家,孰知接下來的兩天時間,仍不見初夏的蹤影。
裴池經過初夏辦公座位時,偶爾會頓足,看向那裏空蕩蕩的位置,竟發現那個女人不在的日子裏,他居然會想她。
就不知到底死去了哪裏,會不會是真的死在了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而無人問津。
社會新聞他有看,沒有發現什麽無名女屍……
“奇怪了,小嫂嫂到底上哪兒了?怎麽幾天不回家,該不會找到什麽凱子,忙着出牆去了吧?”裴澤話音剛落,就接收到裴池殺人的眼神。
他忙賠笑道:“依我看,就小嫂嫂那素質,就算想出牆,也沒有男人願意收貨。”
這見不到初夏,還是蠻想她的,因爲有初夏在,生活會變得很有趣,她不在的時候,這個家所有人都死氣沉沉,包括他對面的裴池,像是死了親人一般的臉色。
兩天後,顧氏。
有秘書敲門而入,沖正在辦公的顧一念道:“顧總,有一位初小姐說是要見您,希望您能下樓一趟,初小姐在大堂等您!”
顧一念一聽“初小姐”三個字,眉心一跳。
近幾天他每天都有打初夏的電話,對方顯示手機關機,他曾到裴氏打聽,據說初夏近幾天都沒有上班。
也就是說,初夏最近蹤迹全無,難怪那晚裴池會在半夜給他打電話。
他旋即沖出了辦公室,秘書看在眼中,頗感詫異。什麽時候,顧一念做事這麽毛燥了?
那位初小姐到底什麽來曆,居然能令顧一念這般失态。
顧一念直奔大堂而去,遠遠就見初夏靜靜地站在大堂中間,她身材纖瘦,盈盈而立,不過是她的背影,竟令他加速了心跳。
他迅速沖到初夏身後,無聲低喃:“夏初……”
顧一念的聲音很小,初夏卻聽到了,她回眸看向顧一念,盈盈淺笑。
顧一念心眼一熱,他朝初夏步近一些,正在此時,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聲音響起:“一念……”
他疑惑地看向對方,隻見一個身着v領藍色連衣裙的女人眼含熱淚地看着他,那不是……
初夏看向女人,笑着爲顧一念解惑:“老天爺眷顧我,我在你預定的時間裏找到了莊婉小姐。她這些年都在國外的一間農莊,一直沒有交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