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有氣無力地跟在他身後,随後爬上了裴池的專屬地盤。
“裴老大是不是喜歡上我了?還是覺得我很漂亮,所以想跟我在這地兒培養感情?!”初夏看向裴池問道。
其實是有一點好奇,會不會是因爲這樣,裴池才要求她跟他一起睡?要知道這個男人一向很龜毛,他的榻就是他的領地,她爬上去,不就是侵占他的領土嗎?
她有一點點期望,如果裴池突然說喜歡她,那她要怎麽辦?
就意思意思地婉拒一回,再來接受人家對她的愛意吧?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男人對她表白,可遇不可求,不把握是她腦子抽了。
初夏正在胡思亂想,裴池突然扶正她的臉,輕點她的雙唇,初夏的心跳漏跳了一拍,正在她期待的當會兒,裴池突然道:“這裏,難看!”
初夏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爲裴池要跟她--情。
裴池再點初夏的秀眉:“這裏,醜陋。”
他還想接着評點初夏的五官,初夏搶在他前頭指自己自己的嘴巴,接他的話道:“嘴巴難看,鼻子醜陋,初夏總的來說又老又殘,脾氣也不讨喜,沒有一個地方能進裴老大的眼,是吧?”
“倒還有點自知之明,還有救。”裴池見初夏把自己要說的話全給說了,很不高興地扶正女人的臉,仔細端祥一番:“非一般的醜陋,以後别再自欺欺人,也别再自戀,看着就讓人想扁你!”
初夏滿腔的希望落空,說不失望是假的。
“那是裴老大不識貨!像顧總就比裴老大有眼光,他還要我做他的暧被的工具呢,一定是我對顧總的胃口,他才這麽要求的吧?”初夏不甘心地反駁了一句。
其實她心裏是知道的,自己長得雖然能見人,但就這些見多了美人的男人來說,自己還不夠驚豔,如果真看上她,那才是瞎了狗眼。
“顧一念這麽安慰過你?”裴池不大相信地看着初夏,總覺得這個女人一定是覺得臉面無光,才說了這樣的大話。
“什麽叫安慰?你不信算了,我自己知道自己有魅力就行了。”初夏說着離裴池遠一些。
對于不喜歡自己的男人,還是少動心爲妙,指不定這些人就等着看她出洋相。
不喜歡她有什麽關系,她自己愛自己就夠了,男人這玩意兒,沒一個好東西。
如此這般安慰自己一番,她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昨兒個幾乎整宿未眠,其實早就乏了。
這一松懈下來,才知道自己有多困……
“顧一念那樣的男人會看得上你這樣的女人?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德行……”裴池話音漸隐,這才發現女人已入眠,她略顯沉重的呼吸,證明這個女人累得緊。
女人安安靜靜的恬靜睡顔,倒也比平時牙尖嘴利的來得可人一些。
這個死女人一醒,他就想把她給掐死……
怔忡地看着初夏的睡顔好一會兒,裴池再回神,發現時間流逝得很快,居然就過去了一個小時。
感歎自己被初夏傳染了不正常,他這才打算閉眼睡覺。
誰知女人一翻身,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剛好就搭上他的手臂,随後腿也搭在他的腰上。
裴池忍着把女人踹開的沖動,又過了片刻,女人像貓咪一樣躲進了他的懷中,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躺好,睡得香甜。
溫香軟玉在懷,一般男人肯定受用,他卻隻想抽死這個女人……
初夏一覺睡到大天亮,她轉身滾了一圈,以爲能看到一張美男春睡圖。
誰知隻看到床底,她掙紮而起,發現自己居然倒在地上。該死的裴池安睡在原位,毫無疑問,她昨晚被男人踹下了地。
也許是太累,居然沒發現自己被挪了地方。
初夏沒就此事糾結,不過是睡覺的地方,隻要能睡着就很幸福,管它是地上或者是棺材。
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她這人很沒要求。
待到衆人吃完早餐,初夏第一時間看報紙。以爲會在報紙上看到自己和裴池的绯聞,誰知隻字未提,好像昨晚娛記包圍她和裴池的一幕不曾發生。
這是被裴池壓下去嗎?好像隻有裴池有這樣的能耐,能給衆媒體施加壓力。
她不覺松了一口氣,好像無意間又避過了一劫……
正在她恍神的當會兒,她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是顧一念。
她按了接聽鍵,電話那頭便傳來顧一念清潤如泉的聲音:“初秘書,今天在顧氏集團大樓前集合,十點出發,前往隔城。”
“是,顧總!”初夏大聲應道,掩飾不住的興奮。
她忙回屋收拾了幾件衣物,裴池回房見狀問道:“這是要做什麽?”
“今天十點要前往隔城的渡假村,開始拍廣告。”初夏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向裴池報備。
她以爲裴池會趁機刁難,誰知裴池淡應了一聲,率先離去。
裴池的反應這麽平淡,令初夏隐隐有些不安,總覺得這不像是裴池的作派。
待她兩個小時後到達隔城的杏花渡假村,她才确定是自己想太多。
大家各自入住後,初夏躺在床-上興奮地翻滾。終于有一張屬于自己的床,不需要睡棺材或是地闆,甭提有多高興。
她睡了個美美的下午覺,這才起身,精神奕奕。脫離了裴池的魔掌,人生果然很美好。
“初夏,吃飯了!”直到攝影師趙恬敲響她的客房門,她才歡天喜地出了門。
她本來很高興,隻是剛好對面房門出來一個男人,在看清男人臉的瞬間,她下意識地就想退回房間。
“初秘書,一起吃晚餐。”男人微笑掀唇,笑容很傾城。
他如水的眸光定格在她的臉上,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威赦力。
“我晚一點再去,顧總先請。”初夏卻笑不出來,苦着臉回道。
該死的是怎麽回事?不過是拍攝洗發水廣告罷了,顧一念這個老總有必要親自跑一趟嗎?初夏暗暗腹诽顧一念的不是。
“一起,我要和你談談廣告的事宜。”顧一念說着,率先轉身而去。
趙恬見顧一念走遠,湊近初夏,對她笑得賊眉賊眼:“看不出啊,你這丫頭有點本事,居然能讓顧總親自點名。要知道,顧總的要求很嚴格。”
“是啊,這是爲什麽呢?”初夏笑不出來,苦哈哈地反問。
“會不會是顧總看上你了?”趙恬說着仔細打量初夏的臉。
眼前的女人長得非常漂亮,典型的鵝蛋臉,眉眼彎彎,傻笑的時候也讨人喜歡。
初夏不隻有天使臉龐,還有魔鬼身材,這樣的女人最招男人愛吧?
“我要是有這樣的本事就好了,隻可惜啊,下輩子也沒這個命。算了,我去跟顧總談工作。”初夏不再糾結,她疾步往餐廳方向而去,很快就找到了顧一念。
顧一念自作主張地幫她拿了自助餐,她一看,竟全是她喜歡吃的菜,其中少不了有辣椒的美食。
她歡喜地坐下,埋頭吃将起來。
吃好一會兒,初夏發現顧一念盯着自己瞧,她擡眸問道:“顧總怎麽不吃?”
是不是她的吃相太粗魯,吓倒了顧一念?
顧一念眸光如水一般清潤,他淡笑掀唇:“我記得你以前吃飯動作優雅,不似現在這般……”
他欲言又止,初夏大概也知道他想說什麽,笑着接道:“你是說我的吃相粗魯吧?”
顧一念如實點頭,覺得眼前的女人還是同一張臉,卻又有些陌生。
“其實我一向大大咧咧,知道你喜歡文靜的女人,就強迫自己裝淑女。當然了,人也是會變的,也許是我變了。”初夏莞爾,繼續埋頭吃飯。
她确實是變了,這是不争的事實。
以前會爲了減肥不吃飯,她現在一頓不吃就餓得慌,吃飯是她的人生第一要事。
顧一念若有所思地看着初夏,淡聲問道:“是因爲你現在不再喜歡我,所以不需要強迫自己裝淑女嗎?”
初夏不置可否地掀唇一笑:“我依然很喜歡你,但是,再不會因爲要喜歡一個人,而去勉強自己演另一個人。”
喜歡一個人不能當飯吃,也許現在之于她而言,填飽肚子才是第一人生要事。
男人這東西,很自動地就排在這之後。
良久,顧一念薄唇才吐出幾個字兒:“夏初,你長大了。”
他曾經想過自己再遇這個女人的時候,會不會先一掌把她掐死。
卻沒想到,他還能這樣心平氣和地跟她一起談談過往。
初夏吃飯的動作一頓,聽到顧一念以特有的語調叫她名字的時候,突然有很多的往事撲面而來,将她淹沒在時間的洪流。
那時候,她最喜歡顧一念叫她的名字,每次他這樣叫她,她就會高興一整天,做事特别來勁,特别有激情。
事隔多年,想不到她還能再一次聽到顧一念以這種特别的語調叫她的名字,讓她感慨世事無常。
初夏唇角揚起一抹笑意,突然間覺得飯菜變得很美味,一如當年那般。
“吃飯的時候慢點兒,沒人跟你搶。”顧一念見初夏埋頭猛吃,不敢苟同地搖頭,一邊往她碗裏挾菜:“就算喜歡吃辣,也要吃得清淡些,不然長一臉麻子,哪個男人願意娶你?”
初夏聞言笑眯了眼:“那你娶我呗!”
她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要是把顧一念吓跑了,那可不好。
顧一念深深看她一眼,淡聲回道:“你把我的女人弄沒了,還想自己補上這個缺位,如意算盤打得不錯。”
聽顧一念提起莊婉,初夏立刻像是蔫兒了的菜苗,她耷下腦袋,沒敢接話。
這件事是她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也許隻有找到莊婉,把莊婉原璧歸趙,她才能彌補自己以前所犯的錯誤吧。
“我會盡快幫你把莊婉給找回來的。”初夏想了想,低聲回道。
她記得,那回顧一念喝醉了,叫的就是莊婉的名字。
就好像裴池喝醉了,叫的是他的小星星。
這些個男人再渣,也還算長情,就連喝醉了也在想他們的女朋友。
“依我看,你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你是一門心思想勾d上裴池這個鑽石男吧。”顧一念冷眼看着初夏問道。
每一回看到初夏,都能見到裴池的身影,再加上裴池和初夏之間的親密程度來看,這兩人之間不像隻是簡單的上司和下屬的關系。
極有可能,他們已過上了同屋的生活。
初夏本想反駁,又覺得說什麽都錯。
事實上,她早就勾d上了裴池,他們現在是爲期兩年的隐婚夫妻。
這兩年内,她會是裴池的妻子,至于兩年後她會在哪裏,身邊會有誰,她也不知道。
“關于小婉的事,我勸你最好放在心上。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不能把她送到我跟前,我唯你是問!”顧一念說着起身,欲離開。
“我記得上回不是這麽說的,你給我的時間不隻一個月……”初夏忙起身,沖顧一念的背影大聲道。
這人怎麽能出爾反爾?剛才還給她挾菜,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找人的期限改了?
這正是所謂的給她一顆糖,再送她一頭狼!
顧一念頭也不回,邁着優雅的步伐走遠。
初夏看着男人颀長的身影,低喃一聲:“連背影也能迷人,真真是個禍水。”
即便是看男人的背影,也能解她的渴。
好半晌初夏才回神,一邊努力吃飯,一邊在想找人的事。
看來這事不能擔擱了,必需盡快把莊婉找出來。
當下她拿出手機,給某些人打了一通電話,讓對方幫忙找人。
對方倒也不含糊,二話不說便滿口答應,聲稱會在最短時間内給她答案。
吃完晚餐後,初夏第一時間回客房。
才走到半路,就見趙恬跟拍廣告的工作人員迎面而來,見到她,趙恬第一時間挽上她的手臂道:“初夏,走,去沙灘酒吧玩,這可是本城的一大特色。”
“算了吧,我的酒量不是太好,去了也是丢人。”初夏想抽回自己的手,偏偏趙恬死死地拉着她,不讓她抽身。
最後在衆人的起哄下,初夏這才半推半就地去往所謂的沙灘酒吧。
遠遠就見到歡聲笑語不斷,更有音樂飄飄,沙灘酒吧一隅,更有瘋狂扭動肢體的男男女女。
再靠近一些,初夏看得目瞪口呆,隻因爲有些人跳到盡情處,居然在甩衣,真真是傷風敗俗……
“初夏,你的樣子好好笑。”趙恬循着初夏的視線看去,不覺失笑。
“那個,看着有點熱。”初夏想起非禮勿視,忙别開視線。
她的大實話引來同行的悶笑聲,她面露菜色:“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初夏,你到底幾歲了?該不會還沒談過戀愛吧?這樣的場面第一次見到嗎?!”一年輕男人湊近初夏,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好奇地問道。
“我很老了,戀愛當然有談過,至于這樣的場面,當然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初夏輕咳一聲,端正顔色回道。
她沒辦法才說謊,要讓人知道她長這麽大還沒談過戀愛,肯定會被笑死。
至于這樣的畫面,她想看也沒辦法。她是極想看的,可惜沒有這樣的機會。
她的人生,再一次想起來都很苦逼。
“我怎麽覺得你說的都是反話?”趙恬此言一出,其他人同時附和,都覺得趙恬這話說到了他們的心砍上。
一看初夏鄉巴佬一樣的表情,就知道她什麽都沒做過。
“騙你做什麽?我交過很多個男朋友,其中還有一個你們認識的!”初夏一急,瞬間把話說得很滿。
“我們認識的男人?!你說的是誰?如果我記得沒錯,今天我們第一次見面,你以前也沒有來過顧氏,既如此,怎麽可能認識我們認識的男人?”趙恬立刻抓到初夏話中的語病。
初夏叫苦不疊,早知如此,她就不說謊了。說了一個謊,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說這個大謊言。
“我記得你是顧總介紹過來的,你認識的男人好像隻有顧總,你該不會想說顧總就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趙恬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大眼放光地看着初夏。
初夏臉色微變,還好是在夜裏,加上燈火明明滅滅,瞧不真切,不然光看她的臉就能看出端倪。
“我也想啊,如果我能攀上顧總這樣的極品男人,肯定是死也不放手。再說了,你們看我這德行,顧總可能看得上我嗎?”初夏不動聲色地回道。
衆人齊齊搖頭,覺得這種可能性甚微。
“這不就結了?别說我了,我的人生很沒意思,沒有話題性,走吧,去喝酒!”初夏說着疾步往酒吧鑽去,就怕趙恬再繼續追問。
她怕越說越錯,還不如轉移衆人的注意力。
“那不是顧總嗎?好像是一個人,有不少女人正在打顧總的主意,咱們好歹應該扮演一回護花使者。”趙恬說完拉住想偷溜的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