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中擡起頭,驚鴻一瞥,逗比風妝容再次映入眼簾。笑看紅塵肩膀抖動,不自覺用手捂緊嘴巴。另一隻手飛快寫下一行字,然後拍了拍半糖主義肩膀,把文字給對方看,“你就不能把妝卸掉麽?”
冷不丁看見對方一張臉,差點笑出聲,簡直有種神奇的魔力。
半糖主義面無表情,唰唰寫字回複,“能卸妝的話,你就不會繼續留着那副可笑的妝容了。”
笑看紅塵的臉上也有着滑稽的妝容。每次眼角掃到,她同樣受到精神攻擊。
聞言,笑看紅塵頓時語塞。上妝很簡單,用馬克筆随便塗塗畫畫就行,卸妝就麻煩了。她既沒找到自來水沖洗,也沒找到恢複原樣的系統按鈕,于是隻能頂着一張臉,堅強地活下去。
半糖主義繼續書寫,“時間有限,沒功夫跟你廢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卻一點思路都沒有,情緒不免焦躁。書寫完畢,半糖主義不再搭理笑看紅塵,而是埋頭在屋子裏翻找起來。
場景裏,衆多半身石像擺放在桌子上,表情木然,看的人}得慌。
但是一想到自己臉上的妝容,半糖主義便無所畏懼——萬一半身石像活過來,大家臉對臉,指不定誰更害怕……
轉了一圈,毫無收獲。
半糖主義微不可察掃了笑看紅塵一眼,卻見對方眉頭緊鎖,似乎也沒找到線索。
她心思百轉,腦海裏瞬間閃過數個念頭。這人是裝的,還是真的沒有發現?亂戰後她直接趕到雕塑室,之後笑看紅塵才進來,被人提前取走線索的可能性很低。如果線索還在屋子裏,那麽到底藏在了哪裏?
半糖主義轉過身,卻一不小心把桌上的鑿子掃到地上。
要遭!
關鍵時刻,半糖主義猛的蹲下.身,并雙手合攏,去接鑿子。
幸運的是,她辦到了。
鑿子安靜地躺在手心裏,并沒有跟地闆接觸,發出聲響。
半糖主義稍稍松了口氣。誰知下一秒,眼前場景突變。
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滿臉戾氣,躲在角落裏揮舞鑿子,毫不猶豫毀掉一副畫作。
片段不過短短十幾秒,半糖主義眨了眨眼睛,一切便恢複正常。但是回過神來時,手心裏的鑿子卻已消失不見。
頓時,半糖主義的心裏升起一絲明悟——雕塑室裏有某些特定物品,觸碰後能看見虛像,這應該就是本場景的線索!
反應過來後她不動聲色,擰緊眉頭,用手到處觸碰。另一方面,她的臉上充斥着煩躁的情緒,就好像苦苦找不到線索,整個人快急瘋了。
雕塑室裏總共有二十多把鑿子。半糖主義挨個摸了一遍,卻什麽都沒看見。
不是鑿子?
半糖主義眸光微閃,繼續摸索。當她摸到一把小刀時,面前景象再變。
又一名男生,模樣跟剛才那人不一樣,手握小刀,把一本教科書劃的破破爛爛。緊接着,他翹起嘴角,得意一笑。
半糖主義的眸色頓時凝固住了。沒看錯的話,教科書封面正中央寫着的英文單詞是“sophia”?
看來副本boss的校園生活并不愉快,半糖主義冷靜分析。
忽然,她看見牆角邊的木架下似乎有寒光閃爍。
半糖主義心中好奇,忍不住走近把架子底下的東西拿出來。
那是個銘牌,上面寫着“sophia”。幾乎是觸碰到的瞬間,眼前浮現出虛像。
一名麻花辮女孩氣鼓鼓,冷聲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跟我做朋友麽?”
對面的女生淡漠一笑,“跟你做朋友,好讓你背後說壞話,暗地裏捅刀麽?我不需要朋友,也看不上你。”
麻花辮女孩怒極,猛的扯下對方胸口的銘牌,然後狠狠摔到牆角。
對面的女孩——索菲娅一臉的不耐煩,“要把話重複多少遍,你才能聽的明白,離我遠點?如果聽不懂人話,反複糾纏,我會告訴老師。”
片段消失。
半糖主義,“……”
不答應就欺負對方,這種奇葩“朋友”誰敢要?
“我渴望安靜。”嗓音如泣如訴,驟然響起,把半糖主義吓了一跳。
她轉過頭,發現空氣裏飄着一隻幽靈,頓時心跳加速,心中升起一股顫栗感。
擡頭一看,燈光亮起,天色昏暗。原來不知何時,第一個白天已經過去。
深呼吸數次,心跳總算變得平緩。誰知幽靈又道,“我渴望安靜。”像是在催促玩家趕緊作答。
笑看紅塵抿緊嘴唇,低垂下眼簾,避免跟半糖主義視線接觸,又好像在考慮如何回答。
半糖主義飛快開動腦筋。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boss倒黴,遇上了壞學生,最後被欺負了。問題是,她該如何回答?或者說,boss最想聽見什麽樣的答案?
想了想,她說,“如今你的實力已足夠強大。不必渴望,想要什麽,盡管憑借武力值去獲取就好。”
她懷疑boss并不知曉現在的自己有多麽強大,因此特地出言提醒。畢竟得不到的東西才會渴望,而boss能用武力值碾壓,逼迫其他所有人保持安靜。
誰知話音剛落,生命值-50。
是線索不足,思路被誤導,還是分析結果有誤?半糖主義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笑看紅塵擡起頭,試探着說,“放心吧,這裏不會有人糾纏你、傷害你,你的願望已經實現。”
與其說是作答,不如說是在安慰。
半糖主義立即反應過來,對方一定也發現了線索,知道boss曾經被欺負過。
安慰性話語會是正确答案嗎?
下一秒,笑看紅塵生命值-50。
兩人,“……”
這是道開放性試題,答案可能有上千種,boss她到底想聽哪一類?
然而幽靈潇灑離去,什麽都沒說。
**
雲落百無聊賴,晃蕩着朝攝影室的方向走去。
彼時,龍吟、狂刀找出十張照片,拼湊出完整的故事,接着照片自動消失。
狂刀雙目暗沉,面露思索,總覺得攝影室裏不該隻有這麽點線索。然而場景裏,最醒目的就是百張照片,其他的物品相當普通。
難道哪裏出錯了?他陷入沉思。
旁邊,龍吟索性站起身,翻找起可疑物品。
雲落進入房間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
見有人過來,狂刀挑了挑眉,用目光進行詢問。至于桌上的照片,反正線索已自動銷毀,他懶得收拾。
雲落湊近,拿起桌上的紙筆,唰唰寫下幾個字,“搜索完繪畫室,換個場景看看。不用理我,你們繼續忙。”
狂刀深深皺起眉頭。他親眼看着雲落進了繪畫室,沒多久,他跟龍吟便進了攝影室。
如今他們隻發現一個線索,雲落卻已經可以離開繪畫室,難道是搜索完了?還是說,雲落一個人搜查繪畫室毫無發現,因此不願浪費時間,索性換個場景?
雲落無視旁邊探究的目光,徑自拿起桌上的照片。很快她發現,從序号10到序号1,每堆照片取一張,可以拼湊出一個故事。
第一張照片,索菲娅待在草坪,在白紙上作畫,神情極爲專注。
第二張照片,一位長相頗爲帥氣的男孩子過來搭話,索菲娅眉頭微蹙。
第三張照片,男孩微笑着,似乎訴說着什麽。然而索菲娅越發不耐,神色冰冷。
第四張照片,男孩離去,索菲娅繼續畫畫。
第五張照片(序号6,單人照),作品畫好一半,索菲娅的表情舒展開,嘴角隐隐帶有一抹笑意。
第六張照片,麻花辮女孩湊近說話,索菲娅面無表情,眼睛裏透露着厭煩。
第七張照片,麻花辮女孩離開,索菲娅獨自作畫,表情柔和。
第八張照片,年輕教師走過來諄諄教導,索菲娅據理力争。
第九張照片,年輕教師表情越發嚴肅。索菲娅垂下眼眸,臉上有着說不出的厭倦。
第十張照片,索菲娅靜靜地待在角落裏獨處,不知在想些什麽。遠處,少男少女群聚在一起說笑嬉鬧。明明身處同一張照片,他們卻仿佛是不同世界的人。
照片閱後自焚,很快消失無蹤。
狂刀,“!!!”
他們已經找出故事,爲什麽照片裏還有線索?
下一秒,狂刀猛然記起,他們是從1到10看故事,卻沒試過從10到1排序。
反應過來後,他如遭重擊,整個人都懵了。
雲落好整以暇,在紙張上寫道,“交換線索麽?”
狂刀深深看了新人一眼,心知這人思路敏捷,實力不可小觑。也許等級看着像菜鳥,但真實水平并不是。
他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道,“好。”
雲落繼續書寫,“你們先說。”
狂刀動作一頓,然後飛快寫下,“你先說。”總共隻找到一條線索,萬一說出來後對方耍賴,破壞約定,那就糟糕了。
“我又不着急。”雲落淡定回道。作爲已經過關的玩家,她本着重在參與的精神繼續遊戲,并不在乎是否能搜集齊所有線索。
狂刀冷着臉,提筆回複,“巧了,我們也不急。”
談判這種事,誰先露底牌誰就輸。因此他硬撐到底,假裝滿不在乎。
雲落拿着紙筆唰唰寫字,“真可惜,談判破裂。等什麽時候着急了,咱們再做交易。”
狂刀,“……”
腦子好用,心理素質過硬,難怪一級就敢往普通難度副本裏鑽。
要不是再三打量過,他真會以爲對方等級隐藏了一個零。畢竟從行爲表現來看,雲落不像一級,倒像是十級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