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觑眼看着我,這般問道。
我點了點頭,說:“當真!我若有半點虛情假意,甘受五雷轟頂之罰!”
男童愣了愣,面上的凝沉緩緩舒展開來。
見狀,女童顯得欣喜不已。
靜默半響,男童抿了抿嘴,道:“小妹剛剛也跟你說了,我們都是殉葬之人,屍身萬年不腐!”
我輕嗯了聲,免不了好奇,問:“你們的屍身怎麽可能存放那麽久?”
男童輕掀了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來。
稍以沉寂,他說道:“你知道爲了讓我們的屍身長久不腐,我和小妹受了多大的痛苦嗎?”
聞言,我的臉色倏地一變,隐隐感覺,我面前的這兩個小鬼,興許還遭受過難以想象的迫害。
靜默之餘,男童微微閉眼,轉而說:“那些人爲了讓我們死後肉身不腐,在我們還活着的時候,從頭頂打一個洞,然後将滾燙的銀水灌入,順着我們血液,循環全身!”
“什麽?”
我駭然出聲,滿臉的不敢置信。
隻稍稍一想,便能想象出那是何等凄慘的一幅景象。
活人的頭頂開一個洞,然後将滾燙的銀水從灌入想來男童說的銀水,應該指的是水銀。
那種痛苦,讓人難以想象,遑論被迫害的,還是兩個年幼的孩子。
想着想着,我不由自主地咬牙切齒起來,眼眶更是紅潤不已。
此時,女童那裏已經發出細微的抽泣聲,聲音雖然不大,但卻無比地讓我觸動。
男童依舊眯着眼,他似乎不願睜開眼來,深怕一睜開眼,眼淚便會止不住地往外掉。
我緊緊攥着雙拳,恨不得早生個千百年,去将舊社會那些萬惡的風俗全都給清除。
好些時候,我鼻子酸酸的,撇開頭去,不敢去看眼前這兩個童男童女。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我這裏方才稍稍平複了一些。
還不等我開口,那女童兀地出聲道:“對了大哥哥,你叫陳小四嗎?我叫花花,哥哥他叫睿睿。”
我輕點了點頭,看向兩個小鬼的眼中飽多憐楚。
這時,名叫睿睿的男童忽地朝我說道:“陵墓的入口,并不是一成不變的,眼下在古城以東的一口枯井中!”
聽得男童這般一說,我斂了斂心中的悲切,面上露出一絲欣喜來。
那枯井我知道,經由這兩天時間的找尋,古城内的大小建築,我都摸了個遍,自是記憶深刻。
隻是讓我稍感疑惑的是,男童所說的那一口枯井,裏面全爲沙土所填蓋,看上去可不像是個入口。
當然了,我疑惑歸疑惑,對男童的話卻也不質疑。
也不知爲何,在得知這一對男童女童的事情後,我竟是謀生出了一種想要保護他們的欲望。
想到這裏,我苦笑着搖了搖頭,暗道自己這裏都還需要胡老道跟劉瑩瑩保護,又何來的能力去保護他人?
“對了睿睿,你剛剛說入口并不是一成不變的,這是爲何?”
早在之前,我就聽夢雅說過這事,隻是對于入口爲何會不斷轉變,夢雅那裏也給不出個說法來。
聽我這般一問,男童搖了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每次我和小妹從墓中出來,再回去,都是不同的地方!”
我“嗯”了聲,兀地想起一件事情來,連忙問道:“睿睿,在此之前,古城内應該來了不少人吧?他們現在都去哪裏了?可是在陵墓中?”
男童一愣,張了張嘴,似有什麽難言之隐一樣。
就在男童猶豫之際,在旁的女童突然作聲道:“小四哥哥,前面是有不少人來了古城,可後來他們都被天才哥引到陵墓裏面去了。”
聞言,我倏地一怔,神情中喜憂參半。
我喜的是,百合等人果如夢雅所猜測的那樣,去了陵墓的中。
我憂的是,花花所說的那個“天才哥”,想來應該是個厲害的鬼角色,他将百合等人引誘到墓中,定是懷有歹意。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焦急起來:“花花,那個天才哥到底是誰?”
女童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他是後來才來陵墓中的,比那個大姐姐還要兇,還逼着我們叫他天才哥!”
我凝沉着眉頭,思緒紛繁不已。
眼下入口找到了,也确定百合等人是下了地,可新的問題也接踵而至。
雖然女童并沒有告訴我那個“天才哥”更多的信息,可稍稍一想,也能知曉,那家夥定是極爲狠毒,說不得便是個厲鬼什麽的。
一念及此,我心中便越發的不安起來。
接着,我猛地轉身,便要去找夢雅,然後商讨下地之事。
還不等我跑去,男童那裏忽然叫我叫停了住:“喂!”
我一頓,轉頭看了看男童。
男童稍愣了愣,抿嘴道:“你小心點,天才哥可不想我和小妹這般弱小,他可是連鬼都會吃的鬼!”
我怔了下,朝男童示意了一眼,這才快步跑了出去。
當我來到城樓上的時候,夢雅人已睡去。
許是我動響太大,夢雅被驚醒了過來,她看了看我,眉頭一蹙:“那兩個小鬼呢?”
我也沒隐瞞什麽,直接回應說:“我把他們給放了。”
“什麽?”
夢雅驚詫無比,道:“小四,你這是幹嘛?難道你被他們給迷惑了不成?哼!真是兩個鬼精靈,看我不把他們給捉回來,好好收拾一番!”
說着,夢雅站起身來,看那架勢,竟真的想要去将花花跟睿睿給重新捉住。
見夢雅這般舉止,我連地喝道:“夢雅,他們也很可憐,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你就的得饒鬼處且饒鬼吧!”
夢雅一愣,觑眼瞪着我:“我說陳小四,你這是被他們灌了迷湯了吧?怎麽說,你也算是個茅山人,難道不知人鬼殊途?”
我苦苦笑了笑,爲了讓夢雅平息,我不得不将花花與睿睿的事情同夢雅講了一遍。
聽完我的講述後,夢雅頓時緘默了下來。
這個世上,沒有人會是鐵石心腸,再硬的心也有軟化的時候。
當然,我并不是說夢雅是個心腸很硬的人。
靜默半響,夢雅長籲了口氣,轉而看着我道:“小四,之前是我不對,不該沒清楚原由就對你一通呵斥!”
我微微一笑,示意夢雅不要将這些放在心上。
接着,我說道:“對了夢雅,我已經知道入口在什麽地方,我們趕緊過去吧,去晚了我擔心百合他們會出什麽意外!”
這之後,我同夢雅一道,朝着古城以東跑去。
途中,我簡略地将事情的嚴重性給夢雅說了說。
聞言後,夢雅的臉色顯得難看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