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兩手掐訣,嘴裏振振有詞。
“五毒之氣,入人身形。九醜之鬼,知汝姓名。急須逮去,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今!”
伴随着胡老道言語落定,一道金光符咒頓從胡老道手中打出,繼而落入棺材内。
與此同時,我發現那本奄奄欲滅的長明燈,竟是重新燃燒了起來。
一時間,燈燭之光大盛,整個靈堂也變得亮堂起來。
王寶才跪在地上,見陰森恐怖退去,他緩緩起身,對着胡老道好一番躬身作揖。
我湊到胡老道身旁,道:“道長,到底怎麽回事?”
胡老道眯了眯眼,狀作沉思。
好半響後,胡老道方才開口道:“王寶才,你王家可有什麽冤家對頭?”
聽胡老道這般一問,王寶才連忙回應道:“胡道長,我王家做的都是正當生意,對待鄰裏,更是和藹不已,哪裏來的對頭?”
“這就奇怪了。”
胡老道皺了皺眉。
王寶才道:“胡道長,你的意思是,這些事是有人暗中在搗鬼?”
胡老道擺了擺手,道:“具體我也不清楚,隻是有這樣的感覺罷了。”
王寶才轉過身去,腦袋不時晃來晃去,好似在盤點着什麽。
“暗中有人搗鬼?”
我突地一怔,也不知爲何,此時我竟是想起了元寶村的事情來。
“道長,會不會是元寶村背後的那人?”
我沖這胡老道這般問道。
經我這麽一提醒,胡老道也若有被點悟的感覺,淡淡道了句:“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我點了點頭,眉宇凝沉。
這一段日子以來,我一直在暗中查訪,但卻苦于一點線索都沒有。
我按照我爹的遺言找到了那枚奇怪的鑰匙,但卻不知那一枚鑰匙具體有何用。
眼下那暗中搗鬼之人再次浮現,我又豈會輕易罷手?
見我一副苦思模樣,胡老道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小四,你也别想太多了。畢竟,這事我也還不太确定。”
說着,胡老道轉身看向王寶才,道:“王寶才,你娘必須盡快斂葬下墓。”
王寶才道:“一切都聽道長安排。”
胡老道說:“我之前爲你娘看的墓葬之地應該都弄好了吧?”
王寶才應是了一聲,道:“都準備好了。”
胡老道颔首,道:“既是這樣,那明日便起棺落葬。”
王寶才連連點頭,接着退了下去,去安排明日的下葬事宜。
轉眼間,靈堂内便隻剩下我與胡老道兩人。
胡老道瞅了瞅我,說道:“小四,你要是困了的話,便自己找個地方休息,我還得爲老人唱經送魂。”
我輕“哦”了一聲,接着朝着屋外走去。
見我出來,那本正在安排事宜的王寶才,連地湊到我身旁。
“小兄弟,你是胡道長的弟子?”
我怔了怔,沒有回應王寶才什麽,反是說道:“給我弄些吃的,再給我找個可以睡覺的地方。”
王寶才倒也熱絡,連忙便吩咐廚房給我弄了些酒肉,同時還給我安排了一間房屋以作休息。
漸漸的,夜已經深了,原本還作吵雜的王家大院,也變得冷清起來,唯餘些誦經鑼鳴之聲偶爾響起。
許是之前湯酒喝的太多,半夜的時候,我竟被尿給憋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接着朝着屋外走去。
打開門的那一刹那,一陣陰風迎面撲來,直吹的我打哆嗦。
“恩?人呢?”
我愣了愣,此時王家大院一個人也沒有,胡老道的身影也不見。
因爲實在是憋得慌,我也沒有太過在意,連忙朝着不遠處的一片竹林走去。
尿完尿後,我覺得好一陣舒暢,剛要轉身的時候,我卻聽到竹林外有動靜。
我緊了緊眼,透過林隙看了出去。
這一看,隻見适才還作無人的王家大院,此時竟然突然多出了幾個人來。
這幾人中,走在最前手裏提着一盞燈,後面的四人則是擡着一個方形的東西。
我揉了揉眼,這才看清,那四人擡着的竟然是一副——棺材。
“雖說道長交代要将王寶才他娘盡快下葬,那也用不着半夜三更吧?”
我暗暗嘀咕了一句,想起了之前胡老道交代給王寶才的事。
苦苦笑了笑後,我便準備離去。
可我剛一提步,整個人便突地頓住。
“嘎吱嘎吱.”
這一刻,我能清晰地聽到那幾人擡棺材時發出的響聲。
可讓我感到恐怖的是,除了這聲響外,我竟是沒有聽見那幾人的腳步聲。
我緩緩轉頭,當我朝着那幾人的腳下看去時,我整個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們,他們的腳,竟沒有實打實地踩在地上,而是,稍稍離地,有種懸空的感覺。
“這”
我吞了吞口水,躲在林子中,大氣都不敢出,深怕自己被發現。
不多時,那引燈人便帶着擡着棺材的四人從我身旁的竹林走過。
有那麽一瞬間,我似乎看見,那個掌燈的人好像偏過頭來看我一眼。
他咧着嘴笑着,臉色蒼白如紙,更爲讓我驚駭的是,我竟沒有看到他的影子。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也成倍砰動,整個人一動也不敢動。
待得這些“人”走遠後,我連忙從竹林中出了出去。
“道長!道長!”
我大聲叫喊着胡老道,可奈何的是,整個王家大院靜谧無比,一個人也沒有。
這一幕,可把我吓了個夠嗆。在我向來,無論怎樣,王家大院中也不可能一個人沒有吧?
“難道是在做夢?”
一念及此,我連忙掐了一下我自己。
“哎喲.”
我痛的叫出聲來,暗想着如果是做夢應該沒這麽真實吧?
但現實是,王家大院的人全都消失了,還有王寶才他娘的棺材被“人”給擡走了。
想着想着,我渾身都覺得不自在起來,特别是不時向我襲來的陰風,吹的我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我該不是又遇鬼了吧?”
我暗暗嘀咕了一句,心都提到嗓子眼。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靈堂中,突有亮光散出。
緊接着,一道讓我熟悉的身影從靈堂中緩緩走了出來。
這人,不是别人,正是胡老道。
“胡道長!”
我就若一個即将要溺水而亡的人,突然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拼命地朝着胡老道跑去。
聽到我的呼喊後,胡老道沖我笑了笑,隻站着不動,什麽也沒說。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胡老道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甚至有些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