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想起,李菊花所說的“三個小時”,那是按照她的腳程。
牛家村很偏僻,整個村子落建在一處山坳中,總共有二十來戶人家。
此時,村裏人大多都已收農回家。
不少村民在見到李菊花的身邊随着我跟胡老道後,紛紛議論起來。
“快看,李菊花不知又在哪兒找來先生了。”
“你們說說,牛二娃這回有救了沒?”
“牛二娃那個害人精,死不足惜,我們鄰裏鄉親難道還沒被他禍害慘嗎?”
“也不知道牛二娃招惹了什麽,聽說都在家躺了好幾天了。”
“.”
李菊花行走在前,不時便會底下頭顱,或許,牛二娃的所作所爲也讓她面上無光吧。
我沉默着,隻暗暗感歎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沒一會兒,我跟胡老道便來到李菊花的家裏。
院落裏空空蕩蕩的,隻餘些農具零散地搭落在牆角。
在李菊花的帶領下,我跟胡老道進了裏屋。
裏屋的床上,躺着一個男子,男子的臉色慘白無比,那張臉,就好像死人臉一般,蒼白而冰冷。
男子的身上蓋着一床被褥,被褥上大大小小的補丁數不勝數,也可見李菊花家,的确是家徒四壁。
此時,李菊花站在床邊,臉上的焦愁清晰可見,一臉懇求地望着胡老道。
胡老道二話不說,近身到前。
一番查探後,胡老道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道長,我兒他還有救嗎?”
李菊花顫巍巍地說道,目光凝定在胡老道身上。
胡老道沉默了片刻,說道:“有沒有救我還不敢肯定,不過你兒子确是中邪了不假。”
“啊!”
李菊花驚地出聲,眼淚也唰唰地往下掉。
我待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心想着胡老道就那麽随意的給牛二娃瞅了瞅,怎麽就确定牛二娃是中邪了呢?
“道長,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兒子啊!”
李菊花近到胡老道身旁,“噗”的便是跪了下去,許是太過猝不及防,胡老道都沒來得及将其攙扶住。
“我盡力吧!”
胡老道輕說了句,接着将李菊花拉起身來。
“小四,你跟我出來一下。”
胡老道看了看我,轉身朝着屋外走去。
我沉了沉眉,雖有些疑惑,腳下卻是沒有作停。
來到院落中後,胡老道沖我說道:“小四,你在四周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什麽動物的屍體。”
“動物的屍首?”
我一臉納悶,想不明白胡老道這是要幹嘛。
胡老道點了點頭,接着便一個人朝着院外走去,也不知是要去做什麽。
此時,李菊花也從屋裏走出身來,見胡老道遠去,她顯得有些焦急。
“小道長,你師父不會不管我兒了吧?”
李菊花張望着,一臉的焦慮與擔憂。
“小道長?”
“師父?”
聽李菊花這般一說,我稍有些詫異,但想了想,卻也沒有否認,隻說道:“大娘,你放心吧,他不會不管的。”
接下來,我找了些無用的布條,又讓李菊花給我拿了些燈油,将布條纏在木棍上點蘸了些燈油,做成了一個火把。
此時天已經黑了,沒有火光的照耀,那可就是摸瞎了。
我本來有手電,可手電的電已經用光了,也就沒有帶出來。
緊接着,我照着火把,開始在李菊花家的四周尋找起來。
讓我無奈的是,李菊花一直跟在我的身後。
“小道長,你在找什麽?”
李菊花這般問道。
“我在找動物的屍體。”
我也沒有隐瞞,直接回應了一句。
“動物的屍體?”
李菊花皺了皺眉,不解道:“小道長,你找動物的屍體幹什麽?”
我突地一愣,不知該如何作答,胡老道隻說讓我找,具體爲什麽卻是沒有告訴我。
見我不發話,李菊花也很識相地沒有再發問。
找了好一陣子,我什麽也沒發現。
可就在我打算放棄的時候,空氣中突傳來了一股腐臭味。
我嗅了嗅,順着味道摸索了過去,李菊花捂着鼻子,緊跟在我身後。
緊接着,我來到了一顆大樹下。
此時,腐臭味已經極爲濃烈,我險些便是嘔吐了出來。
我低了低眼,發現大樹下壓着幾塊石闆,石闆周圍有蚊蟲來回飛動,而那腐臭的氣味也是從石闆下傳出來的。
還不待我做些什麽,那一直跟随在我身後的李菊花,突地沖上前來。
接着,在我一臉驚詫的目光下,李菊花極爲麻利地便将那幾塊石闆給掀開。
石塊掀開的一刹,一大股沖鼻的腐臭味朝着我跟李菊花襲來。
我一個沒忍住,一口苦水便吐了出來,倒是李菊花,隻厭惡地捂着嘴。
好些時候,腐臭的味道方才化散開來。
我屏着呼吸,将火把照了過去。
隻見,那石闆下,堆積着許許多多的内髒器官,還有一撮撮的雞鴨羽毛。
那些内髒,大多都已腐爛,隐隐還可以看見,蛆蟲在上面翻滾。
見此一幕,李菊花低了低首,道:“真是個不争氣的娃啊!”
我沉默着,也知道那些内髒應該是牛二娃扔到這裏的。
靜默之餘,我皺了皺眉頭,暗想道:“這些内髒跟羽毛,應該不算是動物的屍體吧?”
胡老道交代我找動物的屍體,可最後我隻找到了動物的内髒跟羽毛,也不知算不算是完成了胡老道的囑托?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緊接着,胡老道抱着一捆柳枝條走到了我跟李菊花跟前。
“小四.”
胡老道還未把話說完,整個人突地便是吐了起來,那腐臭的味道,的确讓人難受不已。
好一陣翻吐後,胡老道有些虛脫地看着我說:“小四,找到了?”
我愣了愣,道:“找了一些内髒還有羽毛。”
胡老道眉頭一皺,道:“内髒?羽毛?”
我點了點頭,道:“恩,都是些雞鴨的内髒還有羽毛。”
聞言,胡老道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自言自語地呢喃道:“不對啊,不應該是雞鴨才對。”
我耳尖,聽到了胡老道的細語,心想着,如果不是雞鴨,那又是什麽?
這胡老道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