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道:“那要怎麽辦?”
慈航禅師道:“你一路跟着他,必定會沾染他的暴戾之氣。”
我臉色一變,暗想自己似乎并不暴戾啊,卻聽慈航禅師繼續說道:“幸好你根基不算太深,否則也種禍根。我将婆娑禅功傳授給你,一來是感念你的恩情,二來是因你有機緣,也有慧根,三來,其實是想以此來化解你體内的暴戾之氣。因此,你若有心,可暗中設法将婆娑禅功中的修行法門傳授給你朋友,以此來消磨他的戾氣,祥和他的心性,可切記,千萬不要說出是婆娑禅功,否則,他絕不肯練。”
聽了慈航禅師的這一番話,我越發的感動,這才是真正慈悲爲懷的大師,一片佛心。
“秃驢,和我玄生老弟嘀咕啥呢?”黃三突然走過來,狐疑的看着我和慈航禅師。
我正想對慈航禅師說一些感激的話,也趕緊緘默。
“呵呵……”慈航禅師笑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這老秃驢!”黃三白了他一眼,道:“我和玄生老弟該走了。”
慈航禅師道:“那東西,看出來了?”
黃三搖搖頭:“那東西上的符箓稀奇的很,我看不出是啥門道,想去茅山走一遭,茅山道士總該認得些。
黃三說風就是雨,說了要去茅山,就恨不得馬上飛去茅山,朝慈航一擺手,扭頭就走。
慈航禅師慌張了,快步上前扯着我和黃三的衣服,道:“你這就走?”
“走啊。”
黃三道:“天黑之前好上路呀。”
慈航禅師急赤白臉的道:“你,你不能走!”
“咦?”
黃三笑了:“你這老和尚,我想走就走。你給我松手!”
“不松!”
“呀?”
黃三驚異道:“老秃驢,你這會兒咋了啊!”
我也詫異的看着慈航禅師,他哭喪着臉,道:“你們走了我怎麽辦?!”
“你這話真是可笑,你幾十歲的人了,沒我你還活不成了?咋長真大了?”、
黃三道:“我們走了,你該咋辦還咋辦,做你的主持,念你的經文!這裏發生恁多事兒,他們應該也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
“車……”慈航禅師把黃三拉到一旁,左右看看,見衆人遠離,低聲說道:“車裏的佛寶怎麽辦?”
“哦!”
黃三恍然大悟,道:“把這茬兒給忘了。沒事,我和玄生老弟不用車,步行出去。等到晚上,你帶幾個信得過的小和尚,偷偷把佛寶搬上來就成了。那車就留在那裏,”
慈航禅師爲難道:“就算是搬上來了,能藏在哪裏?萬一再換一撥人來寺中鬧事,依舊是保不住。”
“那就不歸我管了,我總不能天天守在你的廟裏幫你看東西。”
黃三道:“你老和尚一身本事,到頭來要還是任人宰割,願意受人家的窩囊氣,那我有什麽辦法?”
“你,你這是管殺不管埋!”慈航禅師氣憤憤的指責黃三。
黃三白眼一翻,道:“你才知道啊。我就是管殺不管埋的主!”
“你——”慈航禅師無言以對。
“走吧。”黃三扯着我就走,慈航禅師可憐巴巴的留在原地。
我心中過意不去,黃三這樣做确實太爲難慈航禅師了。以慈航禅師的個性,那是樹葉砸到腦袋上都不敢抹掉,唯恐違背了天意,蚊子吸一肚子血不敢拍死,唯恐殺了生……
如果真再有激進分子來鬧事,慈航禅師是阻擋不了的,那些鬧事的也肯定會毀了佛寶。如此一來,我和黃三辛辛苦苦忙這一場不就白費力氣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得想個辦法,讓那批佛寶能安安穩穩的保存下來,還不至于留後患。
可是有什麽辦法呢?
如果三叔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拿出來很多别人想不到的主意……
心中思索着,被黃三扯着,我穿過了僧衆和人群。當我經過何小紅身邊的時候,她正看我,我朝她微微點頭,就準備過去,她突然叫了聲:“玄生好漢!”
“啊?”
我停住腳步,道:“怎麽?”
被一個相識沒多久的少女叫出來名字,而且還不帶姓氏,我有些不太自在。
何小紅一臉茫然的表情,道:“你要走了?”
“嗯。”我點點頭。
“啊?”
何小紅怅然若失道:“你去哪兒?回家麽?”
“羅裏吧嗦的。”
黃三在旁邊說道:“去哪兒也不管你的事兒。”說罷,拉着我又走。
“哎!”
何小紅緊追兩步,道:“你,你,咱們都相互知道性命了,你家在哪裏我還不知道呢。”
“他可跟你不認識。”
黃三冷笑道:“你這妮子真是念纏人,你不是跟李方挺對勁兒嘛,他都死了,你這還走?還不趕緊回去通知通知他家裏的人?”
“他父母不在了,我們倆的交情也一般!”
何小紅咬了咬嘴唇,又看向我道“姬玄生,你還想不想知道剛才你問我那兩個問題的答案?”
何小紅這一長句話比較拗口,繞的我一陣懵,慢慢的反應過來以後,我不由得大喜,道:“你願意說了?”
“嗯。”何小紅眼皮重重的扇動。
“那你說呀!”我急道:“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跟你說了什麽?”
何小紅目光一閃,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先說,我然後說。”
我愕然道:“什麽問題?”
黃三已經接口道:“河南汝南郡姬莊!周易姬家!”
何小紅忸怩的一笑,瞧了瞧黃三,又瞧了瞧我,目光中意味深長,像是很滿意黃三的回答,又似乎是在說我:“你還不如你大哥聰明。”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剛才何小紅問我家在哪裏,我沒有回答——何小紅說話如此拐彎抹角,我哪裏能想到是這層意思,倒是黃三挺懂……
“好了,妮子,快說吧。”
黃三道:“别耽誤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