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瞪眼道:“說話,現在咋辦!?”
慈航禅師呐呐道:“等它再上岸了吧。”
黃三道:“那它要一輩子不上來呢?”
慈航禅師遲疑道:“那……總不至于吧?”
“廢話!”
黃三道:“那屍體夠它吃一兩天了!我總不能一直在岸上守着吧?要是這件事傳出去,說我陳漢琪連個王八都對付不了,還得蹲守?我可丢不起這人!算了,算了,我不管了,反正這是在你的廟裏,等它哪天餓了,爬上來,把你廟裏的大和尚、小和尚、老和尚全都咬死,吃光吃淨!”
衆僧聽見這話,都吓得臉色大變。
“主持!”眇目和尚跑過來道:“得想個辦法制服了那孽畜啊,免得它再傷害無辜,毀我佛門清靜之地啊!”
“這……”
慈航禅師道“你有什麽辦法,能制服那孽畜?”
“我……”
眇目和尚苦思冥想,頭皮都快撓爛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我心中暗忖:如果七叔在這裏的話,肯定會想出對付那大龜的辦法來,可惜……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家幹什麽呢。
突然間,我靈機一動,忍不住說道:“我想到了!”
黃三一喜道:“玄生老弟想到啥法子?趕緊說!”
我猶豫道:“有一個笨辦法,還有一個簡單的辦法。笨辦法安全,簡單的辦法危險些。”
黃三道:“先說安全的笨辦法。”
“竭澤而漁。”我說:“把這池塘裏的水抽幹,那大龜就無可依仗了,想對付它就簡單多了。”
“安全是安全的,不過這個法子也太笨了!”
眇目和尚評價道:“這麽大個池塘,抽水抽幹要抽到哪年哪月?再說,還得堵住上遊的溪水,太麻煩了。還不如等它自己爬上來——說說簡單的辦法吧。”
我道:“下水殺它!”
在水下,那大龜雖然如虎添翼,但是攻擊力度也會相應的減弱,比如甩尾打人就不會那麽疼了,吐出來的“痰”的溫度也會因爲水溫而升高,破壞力也會因爲水而受阻。
此外,大龜在水下必定會放松警惕,不會像在陸地上一樣縮頭縮腦,隻要用一件趁手的兵器,說不定能出其不意的斬殺它!
而我手中正巧就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尋龍橼。
黃三卻道:“你這法子是直接……可誰能下水殺它?”
我知道黃三水下的本事是有限的,他是土遁,幾乎很少下水。
慈航禅師也道:“貧僧水性不熟。”
其餘衆僧紛紛說道:“我也不會遊泳……”各個都唯恐指派到自己。
“也沒指望你們!”
黃三道:“這個法子也不行——道兒,咱們走吧,管不了了。”
“黃大哥,我能下去。”我自小在河水附近長大,喜歡潛水,想到能在水下與大龜鬥上一場,雖覺危險,可更覺刺激興奮。
少年天性,總歸是冒險的血性大過持重的老成。
“不行!”黃三卻立即搖頭,斷然否決了我的提議。
“咱們行俠仗義的條件是先保住本錢。咱們又不是地藏王菩薩,下地獄的事情不幹!”扭頭對慈航禅師說道:“老秃驢,我們告辭了,你自求多福吧!”
說罷,黃三拉着我就走。
“施主不能見死不救啊!”眇目和尚跑過來,撲的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苦苦哀求。
其餘衆僧也都跑了過來,攔住叔父和我,各個聲淚俱下,可憐難當。
經過這半天功夫,這些和尚都清楚,我和黃三一旦離開,這大寶禅寺之内,再沒有能制住那大龜的人。
他們要是還繼續住在這廟裏,就極有可能成爲那大龜的腹中餐。而離開大寶禅寺,又無處可去。因此哪裏會放我和黃三離開?
黃三道:“求也不中!都讓開!”
衆僧不退,黃三渾身用勁兒,把一幹和尚震的人仰馬翻,各個灰頭土臉。
慈航禅師歎息道:“罷了,一切皆有因果,看天意吧。阿彌陀佛……”
瞧着衆僧的可憐相,我實在是于心不忍,道:“黃大哥,試一試吧。不行的話,我就立即上來,你知道我的水性,沒問題的。”
“不中!”
“黃大哥,你要是不叫我下水,我就不走了。”
我也犯了倔,道:“要不你給我綁走。”
之前黃三一直就順我的意,見我犯了擰,執意要下水,隻好歎息一聲,道:“那中,你照顧着當心點。”
“嗯!”我心中大喜,抽了尋龍橼拿在手中,把衣服脫了下來,隻剩一條褲衩,調勻了呼吸,準備施展鎖鼻功,下水。
“玄生老弟”黃三拉住我。
嚴肅的說道:“見事兒不對,立馬上岸!我知道你的本事,打不過的時候,跑還是能跑掉的。你要是逞能,出個三長兩短,我可沒法給你哥還有小舉交代啊,到時候憨子老弟一怒,說不定會殺光這裏的人給你陪葬”
衆僧全都愕然,我又驚又感動,知道俺哥真的會做得出來,我如果真折在水下了,不但是丢了自己的小命,連帶着這廟裏所有的和尚,包括慈航禅師,肯定都活不成了。
于是我鄭重的點點頭,道:“知道了,黃大哥!”
吸口氣,調好息,鎖鼻功施展起來,将丁蘭尺咬在嘴裏,悄悄從池塘一角慢慢溜下水去,我自以爲做的無聲無息,但是剛剛入水,眼角的餘光就瞧見池塘中央水波蕩開,底下暗流湧動,那大龜似乎注意到我了……
我剛剛入水,眼角的餘光就瞧見池塘中央的水波悄然蕩開,底下暗流湧動,那大龜似乎已經注意到我了……
但是我并不怎麽慌張。
因爲在我的肌膚接觸到水的一刹那,有種久違的歡愉感就遍布全身——這是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在岸上時,我那還算緊繃的心到此刻已經變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我想,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此次水下之戰的勝算應該會在九成以上。
我将全身都隐沒于水下,越潛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