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相對地面的下端,由扭緊到散開形成類似笊籬的凹槽,有起碼百來米的長度比較平坦,可以比較容易的排兵布陣。
當然,隻是相對而言,畢竟每一根直徑數十米的根系都會形成左右的凹陷,兩根之間的縫隙寬窄不均,有的人都能擠住,有的坦克也可以三不沾的掉下去。
根系的表面異常光滑,稍微不注意都可能呲溜一下失足摔落,那後果看不咋樂觀。
陳鋒混在蟲群中狂奔到這裏,一露面便招緻劈頭蓋臉的槍林彈雨招呼。
他倒是早有準備,躲得也快,沒讓一發子彈或一塊彈片落在自己身上,倒是周圍和後邊的蟲子們倒了血黴,大半被當場打碎、炸爛,稀裏嘩啦的滾落下行陡峭的“樹根”,造成一撥兒不算嚴重的“雪崩”。
普通蟲子掉下去不少,自爆蚜蟲卻接連不斷的以自己短暫的生命鋪路,讓後面的超級死體等追擊者主力順利攀爬,真正留給陳鋒的便利時間,極短。
陳鋒暫時沒空搭理它們,他的注意力大半放在前邊。
寬闊如足球場的平台上,高低明暗的有上百号人,其中三分之一在左側對天烽隊八人形成半包圍姿态,雙方槍炮對峙,随時可能火并。
另有三分之二朝着他開火痛擊,順帶着把前面礙事的蟲子也清理了大部分,暫時無法形成對他們的威脅。
僅僅驚鴻一瞥,陳鋒憑着超級動視看清楚整個局面,那上百張面孔和身影都印入他腦海之中,将相當部分在瞬間對上号。
他不禁輕笑出聲,喃喃道:“真有意思啊,他們竟然能走到一堆兒去。”
雖說有點意外,陳鋒并不放在心上,更不會因此而惱怒。
大家都是自由人,各有各的陣營和利益訴求,無所謂背叛或者忠誠,指不定魔音師一個命令,剛剛還并肩作戰的兄弟關系,立馬要刀鋒相向、自相殘殺。
冒險者的無奈就在于此啊。
确定李貓他們沒有受制于人,雙方也沒有馬上血拼的意思,陳鋒覺得事有蹊跷,便耐心等着對方的進一步反應。
他背靠着粗壯根系,就聽見對面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哈哈哈!陳隊長!”
這聲音沙啞幹澀,好似鹦鹉發出的動靜兒,故意拖長了調門,讓陳鋒莫名的想到民國劇裏那些穿着對襟兒馬褂、手持文明棍拿腔拿調的青幫頭子,貌似有格調,其實骨子裏還是一副流氓樣兒,上不得台盤。
這誰啊,在這種時候耍寶?
陳鋒一時間沒想起來,主要聲音和身形對不上号。
那人接着道:“我們這個歡迎儀式夠熱情吧?陳隊長能滿足了吧?嘎嘎!”
笑聲難聽,但可以聽出一絲暢快,以及難以消除的切齒怨恨。
誰啊這麽大怨氣?
陳鋒索性不猜了,緩緩站直身體,泰然自若的上了橢圓根系的頂端,遊目四顧,一下從人堆裏把那家夥給找了出來。
實在是這厮裝扮的比較各色,渾身上下包裹在金屬铠甲外殼中,猛不丁還以爲是鋼鐵俠的COSPLAY,仔細看卻是正兒八經的戰甲。
這個人他見過,之前在地下水晶洞天裏,“狂沙”、“烈火”聯隊中的一員。
此前雙方沒有任何交流,這人也不顯山不漏水,現在看來人家早都盯上了自己,還吧兩隊殘餘人馬都整合了,成爲其手下一部分。
另外還有“神盾”、于潇潇那幫子殘兵,居然都沒死在蟲群怪物堆裏,此時一個個面無表情的夾雜在隊伍中,目光與陳鋒一碰就轉開。
再有一些人,赫然是曾經在死亡空間對上過的冒險者戰隊,更熟悉的甚至有一起并肩進入生化母巢的幸存者,雜七雜八來路真夠廣泛的。
誰有那麽大本事,把這麽一堆人整合在一起呢?
陳鋒仔細打量說話的那家夥,此人躲在重兵拱衛之下,其中三個又高又壯、全身重甲的家夥占據堵搶眼的關鍵位置,氣息躁動而雄渾,竟然有逼進C級咆哮體的威勢!
隻是看他們的生物場,陳鋒發現屬于人的一面兒弱到微不可察,更像是變異體覺醒後提升了一點智商、殘存一點人性的樣子,很是古怪。
沒人開火,大部分槍炮口也撇開,陳鋒怡然不懼,先沖着八個夥伴遠遠點下頭,再專注的盯着這群熟悉的陌生人。
“怎麽,認不出我來啦?”那人呵呵冷笑,“陳隊長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陳鋒輕松的撇嘴一笑:“我從來不會去記住那些阿貓阿狗,尤其是藏頭露尾的膽小鬼。”
“哼,嘴還是那麽臭!”
那人猛地掀開面罩,咬牙切齒的道,“現在,你該認清楚了吧?!”
陳鋒眼睛微微一眯,的确認出來了。
那是一張燒焦了半邊的醜臉,一隻眼睛替換成了電子裝置,閃爍着冷漠的紅光,好似終結者現世。
相對完好的半邊臉,扭曲的好似抽筋兒,獨眼之中放射着極緻的怨毒,咧開的嘴裏滿是金屬色鋼牙。
看臉型,以前可能是個帥鍋,現在要是去夜場泡MM,隻會吓死一大片。
“噢~!這不是鍾大少麽?”陳鋒也拖長了調門,絲毫不掩飾揶揄的意思,“怎麽,嫌自己長得太醜,整容了?啧啧啧,看這情況是失敗了吧?多數是找南棒子整的吧?不是我說你啊,你家又不是沒錢,去找個正兒八經的醫生好好拾掇拾掇,怎麽也不至于弄成這德行啊!”
他夾槍帶棒的調侃,對方氣量是個小的,登時胸口劇烈起伏,呼哧呼哧的猛喘粗氣。
但并沒有馬上喝令開火,喘了一陣兒後深深的吸氣,咬着鋼牙哼哼冷笑:“說,接着說!反正是快死的人了,本少就讓你說個痛快!”
陳鋒笑容不改,心中風車兒一邊轉動念頭:“這家夥怎麽摻和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