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視天烽隊的現狀,缺少關鍵裝備、無法發揮重武器威力的情況下,把一個新人推到前台,對手又是強橫過分的那種,如此幾方面加在一塊兒,似乎有點故意爲難新人的意思。
或者說,把鍋丢過去讓人抗,貌似不公道。
秦瑜的臉上看不出絲毫類似的情緒,直到第四局仍舊以失敗收場,第五局重開,她都沒有任何氣餒和怨憤,一連串的兇狠打擊下,她反而表露出一股屬于職場白骨精的堅韌和潑辣。
陳鋒幾個老隊員看在眼裏,暗自贊歎,嘴上什麽也沒說,繼續看她表現。
秦瑜的眼神很銳利,如這天氣一般的森冷,目視茫茫大雪深處,她似乎信心十足。
“毒蛇隊的彈藥應該快消耗幹淨了,第四局結束前他們似乎意識到這個問題,所以甯可暴露部分裝備的隐藏功能跟我們拼,以确保這一局還有的用,這是我們的機會!”
默契的東西不需要宣之于口,比如從一開始,陳鋒幾個就有意識的引導衆人去跟對方近身搏殺,其實正符合當前戰場環境,也有利于快速磨合新人的戰鬥意志,積累經驗,特别是培養臨戰的積極主動與冷靜果決的心态。
秦瑜顯然領會了他們的意思,順水推舟來安排下連續三局的結寨硬抗,戰術層面對了頭。
陳鋒舉手問:“她們肯定會改變戰術策略的,你覺得應該怎麽打才對?另外,我們沒必要非得赢這一局。”
他沒多想,很自然的就那麽問了,既施加适當的提醒和壓力,也準備好開脫責任的後路。
李貓眼波一閃,貌似這家夥的隊長越做越像樣咯。
秦瑜似乎早有考慮,毫不遲疑的回答:“我賭她們不能完全暴露裝備的秘密,上一局已經出現的就是極限。另外她們也體會到近戰時的危險,因此這次有八成可能會采取遠距離交叉火力襲擊,集中優勢力量先清除我們的強力單位,利用其裝備優勢,借助惡劣的戰場環境,遊擊直到把我們拖得精疲力盡爲止。”
陳鋒不住點頭,總結的挺到位,換自己也要那麽打,除非毒蛇隊另有壓箱底的手段沒使出來。
王彬嘬着牙花子道:“啧啧,那幫娘們肯定知道咱們耗不起,這一手還真不好應付,那咱們還繼續堆雪玩兒嗎?”
“沒必要了,意義不大,另外我們大概也猜到毒蛇隊的起始方位和行動習慣,所以這一局,我們主動出擊!”
秦瑜一拳砸在掌心,如同與同事們分析完了競标對手的情況,有絕對信心拿下項目,華麗的大勝一場。
陳鋒輕松笑道:“好,就照你說的辦。”
大眼興奮的嚷嚷道:“早就該這樣兒了,趕緊的,那幫毒辣女人估計已經開始行動了!”
他是有日子沒打過這種憋屈的戰鬥了,尤其還是在剛剛“升級”之後,沒意氣風發的發威一把,好像一股邪火積壓着不得發洩,難受。
其他人并不多言,按照秦瑜的戰術安排,由陳鋒在前頭擔當尖兵開路,突出大約五十米全力感知對方的存在,其餘人結成以吳偉斌和段飛爲肉盾的密集縱隊,大眼取出單兵炮架設在段飛的肩頭,看似累贅但始終能保持穩定指向,追着陳鋒留下的痕迹行進。
李貓脫離大隊拖後五十米,從左側形成三十度夾角,手持大狙跟随。
兩把大威力武器的指向,都是陳鋒的後腦勺。
這是一種很危險的戰術安排,在目視範圍嚴重受限的情況下,可以說他們一旦開火,基本等同于盲射,有很大幾率先把陳鋒腦袋爆掉。
一切都依靠隊友之間的默契配合,重點在陳鋒自身的發揮。
他必須确保每一步留下的腳印深度,不會被大雪立即覆蓋,而腳尖指向也始終是嚴絲合縫的一條線,能讓隊友們聯系起來與他的準确位置保持精準估算。
偏三角陣之間的相對位置始終穩定,偏差不能超過十公分,
别說是大風大雪的氣象條件下,平明白日無風無雨的操場上,保持住行進一段時間,當世之上估計隻有PLA閱兵儀仗隊可以做到。
陳鋒他們硬是以強大的身體控制力和缜密的計算力,做到了。
這是秦瑜的幸運之處,無論多麽奇葩的戰術安排,神一般的隊友都能實現,還自帶智能糾錯,作爲指揮者其實非常的輕松。
古怪的編隊小步幅快速推進,沿途近乎是一條直線,不多時便推進出去大約三分之一的路程。
按照前四局的觀察估算,毒蛇隊的人應當已經進入武器射程,甚至可能提前推進到不足兩百米外的位置。
但陳鋒一點都沒有感知到對方的存在。
難道是估計錯誤?還是對方壓根就沒有走這條路線?
陳鋒心裏猜測着,秦瑜并沒有更新指令,于是便繼續向前。
而在大約五百米外的右前方,行進到半途的毒蛇隊忽然停住了腳步,徐雅婷豎起右手示意同行的隊員,跟着通過腕表告知另一路迂回的小組:“停止前進,立即向我靠攏!”
“怎麽了?”高個女子感到奇怪,之前還說要一鼓作氣推平對手來着,這是又要變卦?
“我先前有一點評估錯誤,”徐雅婷的臉色不太好,不過隔着全防護面罩别人沒發現,語氣依舊平淡穩健,“前面三局的打法,不太像那幫小子一貫的作風,他們在示敵以弱,現在最後一局肯定會有所改變!”
“是嗎,你似乎很了解他們?”其他人不言語,貌似接受了她的小小疏忽,高個兒女子依然有點針對的意思。
徐雅婷不以爲意,解釋道:“他們在曆次的戰鬥中,主動出擊和強力反殺的概率超過八成,絕少像這次的表現,所以我判斷他們在耍詐,現在應該已經不在原地等着了。”
“這說不通嘛,按道理知道了咱們彈藥不多,越應該依托工事徹底的消耗幹淨,然後再發揮他們近戰的長處才對。”
“呵呵,誰能相信我們手裏沒有一點底牌?他們不會去賭,而且還要赢,那就得冒險,打我們一個出其不意最好!”徐雅婷冷笑。
“嘁,光想有什麽用,也得能找到咱麽才行!”高個兒女子嗤之以鼻。
徐雅婷眯眼望向風雪中,沉聲道:“他們能找到!而且,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