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臉苦笑道:“别擔心,我隻是拿手機看看時間。”
鐵哥不怎麽相信,冷然道:“我告訴你就好,誰帶表了,看下。”
一名黑衣保全帶着某寶淘來的所謂軍版防水表,連忙看了一眼,報出數字。
疤臉沖他點下頭:“謝啦。”
三個人竟同時露出一絲釋然,積累到頂峰的氣勢也開始降低,隻是維持基本的警戒水準。
鐵哥心中驚疑不定,問道:“怎麽,這對你們很重要?”
疤臉道:“上邊給咱們的時間有限制,超期了他會親自過來處置,隻是這麽一來,兄弟的任務就算失敗,以後再想從人家手裏掙飯吃,難了。”
“哦?你後邊的東主要來?”鐵哥露出欣喜的表情,感情是嫌來鬧事的人身份不夠高,麻煩不夠大嗎?
不是的。
以他的身份地位,對等疤臉三個,最可能是打的兩敗俱傷,損失慘重。
但後台的人直接上場,他也同時會解脫責任,自然由更高級别的人來應付,無論結果怎樣,都跟他沒多大關系。
并且,他把局面給控制到現在,也算盡到了責任,上邊人也沒什麽好說的。
左右打個眼色,讓黑衣壯漢們向後退開兩步,臉上露出笑容道:“就憑三位師傅的本事,要掙口飯吃那還不簡單?你們要覺得我們‘潮流’的場面還行,完全可以轉檔過來,我做介紹人。”
化敵爲友什麽的,正是武行裏喜聞樂見的情節,非是血海深仇,很少有人爲了點蠅頭小利就打生打死,從百年前的镖師們就形成的江湖默契套路,大家傳承的挺好。
鐵哥以爲自己擺的姿态夠敞亮,孰料疤臉竟略顯慘淡的笑着搖頭:“謝謝鐵師傅好意,隻是咱們上頭勢力太大,他要煩了,天都市甚至省内都沒咱們的立錐之地。”
“嘶~!那麽吊?到底什麽來頭啊!”
鐵哥發現自己想簡單了,背後的人感情不是過江龍,居然就是坐地虎,尼瑪極可能還是有深厚官方背景的大老虎!
這樣才合理,對方敢明目張膽的沖着“潮流”來,沒相當底氣能随便亂來?找三位生面孔做事,大概也是圖個出其不意……可這事兒怎麽都覺得别扭呢,裏頭彎彎繞子多的讓人頭疼啊。
鐵哥知道自己腦子有限,果斷放棄思考,沖對方一抱拳:“無論如何,鐵某承情了,三位以後有用得着的地方,言語一聲就是。”
練武的人一諾千金,他等于是表明欠對方個人情。
這讓疤臉等人心中一暖,可沒什麽卵用。
陳鋒和李貓在後面看到變化,遺憾的啧啧道:“真可惜啊,要說你們也太不敬業了,我這瓜子花生酒水飲料都備齊了,你竟然撂挑子要下場,對得起觀衆嗎?”
卡座裏其他人齊翻白眼,你們夠了啊!當真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難道非要這裏殺的血流成河人頭滾滾,才能滿意?
陳鋒兩個既然不是無知者無畏,那就必然有足夠的底氣,從容面對可能的危險,這一級級拔高的估計,讓先前以爲成功得手的羅峰和侍應生臉色慘變,汗出如漿。
他們很想拔腿逃走,奈何陳鋒和李貓手疾眼快,任何一個随便東東指頭,都能讓他們當場躺下。
算了,認命吧。
直到這時候,鐵哥才覺察到身後的異常。
扭頭看到反客爲主的陳鋒和李貓,他的眼眶再次縮緊,目光冷厲如刀,輕哼道:“好啊,今兒鐵某算是栽到家了,身手不如人,眼光也給當瞎子戳,嘿嘿,真特麽報應!”
混江湖的人都信命,信鬼神,信報應。
在“潮流”這種地方,領着一堆亡命徒看場子做事,損陰德的勾當沒少幹,積累的多了,難免有一天遭到清算。
連續兩次被人打臉,鐵哥自覺可能是災星高照,倒黴的時候到了。
雖然沒法一眼看出陳鋒兩個深淺,可羅峰和侍應生都面如土色,戰戰兢兢的德行,足以說明沒那麽簡單。
聯系到會所裏一直在暗中經營的隐秘行爲,他不确定對方是否知道多少,倘若已經趁機拿到了證據……
鐵哥的目光在羅峰和侍應生身上一凝,無論如何,不能讓知情者吐口。
沒有任何暗示動作,緊挨着他的幾名兇悍黑衣男感受到他眼神和體态的變化,當即悶哼一聲,猛地從人堆裏沖出去,左右分開做包抄姿态,撲向卡座!
這幾人身上殺氣騰騰,眼角眉梢全是狠戾,嘴角更由殘忍的獰笑,根本不管兩個肉盾死活,出手就是重拳!
撲面而來的猛惡風勢,吓得羅峰兩人失聲尖叫,他們都沒正經練過,驚慌之下跟普通人沒任何區别,下意識的抱頭往角落裏躲藏。
陳鋒李貓哪能容得他們躲開,齊齊出手,把兩人猛地推出去。
盡管是坐姿,隻用一隻手發力,卻把兩個大活人當布娃娃樣推的整個離地飛起,忽地遮住前方視野。
“起開!”
撲來的黑衣男嘴裏狂躁的暴喝,直接用拳頭把兩人砸開。
他們的拳頭也夠硬,竟當場轟的倆倒黴鬼骨頭喀嚓斷裂,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噗通砸地上。
可兩人身上的沖勁兒也是驚人,把兩名黑衣男的前撲身形硬生生阻住,手臂一陣酸麻,隻得暫作調整。
但其餘人卻可以繼續把拳頭轟過去。
就在這時,忽聽後邊傳來鐵哥的急促警告:“小心!”
“嗯?小心什麽?”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蓦地眼前一花,陳鋒李貓毫無預兆的從沙發上彈起,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鑽,竟然令他們難以跟上!
僅僅一眨眼,陳鋒已倏地閃到羅峰身後,就在那家夥被拳頭砸開落下的一刹那,一晃出現在那名黑衣男的面前,左手一個勾拳轟在其小肚子上。
另一邊,李貓速度更快,鬼魅也似的繞過侍應生,對面黑衣男甚至沒看清她的動作,隻覺腋下一涼,有什麽東西紮進去,又飛快的撤出,同時也把他的渾身力量全部抽走,身子一軟,踉跄撲地。
其餘黑衣男全都撲空,再定睛觀瞧,赫然見兩個同伴全部撲街,一個兩手飽肚子痛的喘不動氣,另一個手按腰間,卻怎麽也止不住鮮血狂噴,抽抽的好似離了水的大蝦。
他們猛地扭頭看陳鋒和李貓,原本的嚣張自信全部抛到九霄雲外,尼瑪這兩個到底是什麽怪物,動作太快,下手也是真狠!
不過這幾個也都是狠人,況且還有鐵哥的指示在,就算遇到了硬茬子,那也得上!
虎吼一聲,餘下幾人繼續往上撲,不過這次手裏全都亮出了家夥。
清一色的ASP甩棍,打擊頭也都改裝成帶尖兒帶棱,豬大腿骨一敲就斷,再硬的人頭也能敲成漏勺。
“咔哒咔哒!”
甩棍縮緊的聲音清脆急促,突然出現更是占了個出其不意,比直接揮舞硬砸,陰險毒辣成倍提高,令人防不勝防。
陳鋒和李貓卻似早有預料,或者說他們壓根都不在乎對方用什麽招數,直接擰身往回一竄,比對方更快更敏捷的切進大開中門,隻聽幾聲短促的碰撞和悶哼,人影倏地分開。
幾名黑衣男緩緩跪倒,有的肚子被劃開,腸子猛往外流;有的大腿中刀,大血管嗞嗞噴血;最慘一個喉嚨上戳了個洞,嘶嘶的冒氣,嘴裏偏又塞着他自己的甩棍,兩眼翻白,眼瞅着再不搶救就得嗝屁。
陳鋒和李貓沒事人一樣各自站開,隐隐防備着縮在角落裏的馨馨,同時面對前邊更多的敵人,臉色平靜,毫無畏懼。
鐵哥面色鐵青,揮手喝道:“救人!”
十多位黑衣壯漢急忙湧過來,七手八腳幫忙捂住傷口,有人用對講機呼叫駐紮的醫生,并聯系下邊準備好車輛,趕緊往醫院送去搶救!
一直保持平穩運行的“潮流”頓時緊張起來,各個樓層預備下的保全人員紛紛響應,匆忙沖向六樓。
正在舞廳内忙活的郭大隊眼尖,一下看到幾個人匆忙離開,立即揪住旁邊的經理,喝問:“你他娘的少廢話,快告訴我出了什麽事情,在哪個樓層?”
他隐約有種預感,這事兒很重要,極可能跟他們行動有直接關聯!
經理見多識廣,面不改色的賠笑道:“郭大隊說得什麽話,我怎麽一點沒聽懂,您看咱們這裏都好好的,什麽事也沒有啊!”
“混蛋!”
郭大隊咬牙切齒,強忍着抽爛那張讨厭笑臉的沖動,疾言厲色的道:“你特麽少跟老子打哈哈,我告訴你,今晚上的事兒很大,你擔不起,你上頭的人擔不起,更上頭的人一樣擔不起!真要耽誤了,辦你個協助藏匿罪犯,輕松愉快!你說不說?”
經理額頭見汗,眼神閃爍,但依舊咬牙搖頭,不肯吐口。
郭大隊煩躁的狠狠将其推開,沖着幾名警員一揮手:“跟上去,看看他們去了哪裏!”
他有點後悔帶人太少,面對一個足足十幾層的超級娛樂場所,連一層都沒法照顧過來,幹着急沒辦法!
警員們行動麻利,但經不住人家調度有方,白臉男子在後面輕飄飄一句話,就把那幾個人引到其他樓層,自然是什麽都沒發現。
郭大隊随後也反應過來,索性從地下一開始一層層的往上看,他不信能讓對方緊張起來的事情會藏得住!
可才到一樓,電梯門打開,一夥人呼啦沖進來,其中兩個不由分說,架起他胳膊往外一丢:“出去,别礙事!”
“我擦!”
郭大隊血管差點氣爆了,這特麽誰啊居然比老子還橫,敢把堂堂刑警隊大隊長當垃圾亂丢,小子,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