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不這麽做,在海上航行數月甚至經年,天天幹餅加腌肉誰受得了?罐頭的出現正好完美地解決了船上的飲食問題。種類豐富的菜、肉不但能大幅提升水手們的士氣,而且運輸方便不占地方,一兩個船艙塞滿罐頭,就夠全船吃用好幾個月。
可以說,同樣遠洋作戰,大明水師僅罐頭這一項,就比其他國家的戰船多出近兩成的載重量。
就因爲從舟山帶出了兩萬來瓶罐頭,此番遇險之後,水師在糧食方面始終沒發愁過。
說到這裏,***似回想起了在海上漫無目的漂泊的日子,不由歎了口氣,"待水師重新聚攏,安頓了傷者并在周圍搜回散落的人,這才發現所處的是一片從未到過的海域。
"屬下等一時間隻能依據星辰判斷當時應在極靠東南的方位,距離大明相去甚遠,而船上所剩淡水因風暴所毀,僅剩不足七日之用。
"正在爲難之際,尊候想起了殿下曾繪制的地圖。屬下等忙取出對照,竟發現正南不足三百裏外便是殿下所說的'新幾内亞';島。"
朱琳渼熟悉後世精确的世界地圖,便爲水師繪制過一份,其中不論是南北美洲還是印度半島甚至南北極都比這個時代的地圖詳盡得多。
不過他僅憑記憶畫出的地圖其位置還是與事實有出入,又缺乏參數标注,是以無法直接作爲海圖使用。好在新幾内亞島非常大,即使位置再不精準,也足夠***判斷自己就在其北側。
"屬下也想不到别的辦法,便冒險向南航行,結果真如殿下所言,那裏果有一座極爲廣闊的大島!"
随後***又詳細說了水師登島之後的情況。
他們很快就遇到了把臉塗得漆黑,頭戴獸骨和羽毛且赤裸身體的土人。在之後的相處中,水師官兵才了解到這些土著竟有吃人的習俗,不過在遇到大明水師之初,這些土著被水師整齊的軍服和隊列震撼,壓根沒有想要動粗的意思。
随後,水師沒費什麽工夫,便用幾塊玉飾、兩個望遠鏡、一支懷表"征服"了土人,變成了他們的貴賓。
在土人的幫助下,水師粗略修補了船體,補充了足夠的淡水和食物之後,便揚帆返回大明了。當然,在臨走之前他們沒忘記在島上留下大明水師軍旗。
朱琳渼聞言也是感歎不已,幸好自己留了份地圖給水師,否則要是他們直接掉頭返回大明,便很可能會渴死在途中。
他忽而想起,明末時分雖有歐洲航海家在新幾内亞附近航行過,但那裏暫時沒有任何西方勢力染指,這可是個資源豐富的寶地啊!有了這次意外的遠航經曆,或許應該盡早派船再去那裏,宣示大明對此地的權利。
往後新幾内亞還可以作爲挺進澳大利亞的跳闆,後者可是迄今爲止還沒有被人發現的新大陸,更是資源極爲豐富的寶地!
***接道:"所幸歸途一路順風,海面也極爲平靜,水師才得以迅速返回大明。"
朱琳渼随即吩咐他道:"要仔細安排遇險将士的撫恤,此事你要親自過問。"
"是,屬下明白。"***應聲敬禮,又極爲遺憾道,"此次水師損失不輕,與虜賊決戰不知要等到何時了..."
"不會太久的。"朱琳渼道,"我已經撥銀二十萬兩用于龍江船廠修複,很快這裏就能大量建造戰船了。
"此外永北裏和南安也撥發了十多萬兩銀,用于新建戰船。水師以後的敵人怕不止建虜一家,很可能還要算上朝鮮水師和東番的紅夷。等我規劃中的戰船下水,必一戰以定乾坤!"
說到此處,他心中不禁苦笑,眼下明、清雙方對峙長江兩岸,水師就變得極爲重要,可以說,誰擊敗了對方的水師進而控制長江,誰就将占據絕對的主動——進可攻、退可守。故而他剛從梁修行那兒賺來的五十萬兩,轉眼就将八成投進了船廠,看來自己原本規劃的玻璃廠、鐵廠、築路等一大堆事情隻得另想辦法了。
...
潘明忠望着破破爛爛的廣信号不禁眉頭緊鎖,這條船可是他親自參與建造過的,但此時主桅僅剩一半,後桅杆直接消失,船頭則像是被巨獸啃掉了一大塊,隻簡單用木闆遮擋。船艉樓更是僅剩下一個底座,上面的部分不翼而飛。此外聽水師說船舵也受了傷...
他又頭看了眼船台上已接近尾聲的那條八百噸的巨型戰船,那可是他平生最爲得意的作品。但水師那邊催得緊,他隻得分出精力來主持修補廣信号。
"要是李德和潘洋在就好了,這種維修的事情他們完全能對付。"他搖了搖頭,"可就不巧,人剛去南京,就來了這麽多事兒。"
李德和潘洋便是原先被鄭芝龍招來的那兩名南洋工匠,因他們都會西班牙語,故而成了潘明忠的得力助手。不過二人眼下都被調去了龍江船廠帶新船匠。
雖然大明的工匠現下足以獨立完成三百噸蓋倫戰船的修繕工作,但水師要求在半個月之内修好,這就得技藝更爲熟練的潘明忠參與才行了。
潘明忠正吩咐工匠們配合水手将廣信号拖入船塢,就見都水清吏司主事關向雲快步而來。
後者将一份密令塞在他手裏,旋即卻想起他雖勉強學會了漢語卻還不識字,隻得将她拉到一旁,低聲交待了一番。
潘明忠當即詫異道:"輔政王殿下要我仿造一條馬尼拉那邊常見的戰船..."
"小點兒聲,這可是朝廷機密!"關向雲忙掩住他的嘴,四下看看見沒人注意這邊,這才接道,"殿下說武裝商船也行,最好半個月内完成。"
"我的天!又是半個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