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紡廠雖然不在鬧市區,但地理位置也不算偏僻。
此時正是華燈初上的光景,但這裏卻是一片死寂,高大的辦公樓孤零零的矗立在夜幕之下,黑洞洞的窗口像是一雙雙巨大的沒有瞳孔的眼睛,在一動不動地的盯着正在向它走來的林峰四人。
失去了燈光的點綴,四下的建築物顯得鬼影幢幢,似乎在那裏面暗藏着無數未知的兇險。
四周安靜異常,聽不到任何動靜,這裏的一切仿佛都與世隔絕。
由于擔心會被周新凱發現,進入廠區之後,林峰讓所有人都熄滅了手電,沿着牆根慢慢摸到了辦公大樓前。
林峰這時用布蒙住了手電,小心翼翼地向他們昨天進入的那個窗口照了照,并沒有發現可疑的線索,大門依舊緊鎖。
這時那名叫大潘的警員告訴林峰,說除了正門和後門,在辦公大樓的兩側還有兩扇偏門,既然林峰說的那個人沒有從這裏進入,那會不會是從三個入口的其中一個進入了大樓。
林峰聞言皺了皺眉,覺得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于是四人随即又從他們昨天進入的那個窗口依次翻了進去。
進入大樓之後,林峰這才讓其他人打開了手電,并再三囑咐一定要時刻警惕周圍的動靜。
交待完畢,林峰從挎包中掏出了一直沒有用過的銅錢劍,這把銅錢劍隻有一尺來長,用紅繩編織,并且提起在上邊纏上了一張五雷符。
沿着樓梯,四人一字排開,靠着牆壁小心翼翼地向二樓走去。辦公大樓長時間沒人打掃地面上落滿了厚厚一層灰塵,林峰一路上都在留意着腳下的腳印。
除了前天留下的腳印,林峰還發現了另外一雙陌生的腳印,林峰眉頭一皺,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爲這串陌生的腳印正是他昨天在松林中追了一路的那雙周新凱的腳印!
“果然是他!”林峰臉色一冷,将手電光擡了起來向前照去。
“誰?”大潘緊張問道。
“周新雪的弟弟周新凱!”林峰冷冷說道:“大家小心,這個人身手很好,千萬不能着了他的道!”
聞言,大潘和另外那名警員陳華連忙掏出了各自的電警棍。
阿布則把手按到了腰間,随即繼續向上走去。
上到二樓,林峰第一反應就是向那天周新雪出現的地方照去,然而那裏卻什麽也沒有,此時,阿布三人的手電光也連忙向不同的方向照去,但同樣都沒有任何發現。
林峰這時皺了皺眉,擡起手電向三樓的樓梯照了照,從挎包中取出一面銅鏡,放到了二樓樓梯口的走廊上,将将鏡面對向了樓梯口,而後又将一張黃符貼到了鏡面上。
看到林峰的這個舉動,大潘二人面露好奇,剛想問林峰這是做什麽,突然就聽到了一陣咯咯聲,二人臉色頓時就是一白,連忙就舉起了電警棍,“誰?”
阿布臉色一緊,連忙做了個禁聲動作,“别說話!”說罷,擡起手電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照去,聲音似乎是從二樓的某個房間中傳出來的。
林峰這時連忙拉住了阿布,沖着他搖了搖頭,“别急,再聽聽!”
阿布點了點頭,四人頓時都屏住了呼吸,豎起了耳朵,就在這時,那陣咯咯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而且比之前更爲清晰了一些,細聽之下竟然像是牙齒打顫的聲音!
大潘二人的臉色此時幾乎變成了綠色,陳華顫顫驚驚的道:“我怎麽聽着像咒怨裏的那個女鬼的聲音?”
大潘拍了他一下,“别胡說,電影裏都是騙人的,别在這兒自己吓自己。”
阿布這時看向走廊中間的一個房間道:“聲音好像是從那裏傳來的。”
林峰順着他的手電光看了看,心中咯噔就是一下,那個房間正是他們前天才進去的那名辦公室主任的房間!
“你們在這裏等着,我過去看看!”
林峰說罷直接走了過去,然而當他推開那扇房門的時候,房間内卻是什麽都沒有,仍是他們前天離開時的樣子。
當下正準備轉身退出來,那陣咯咯聲卻又突然響了起來,林峰尋聲看去,發現聲音竟然是從被釘滿木闆的窗戶上發出來的。
打起手電慢慢走了過去,一陣涼風頓時吹到了他的臉上,仔細一看,發現其中的一塊木闆因爲時間久遠發生了松動,而那咯咯聲則是因爲外邊的風力吹動了木闆發出來的聲音。
正當林峰準備松一口氣的時候,卻突然發現百米之外的另外一棟建築物上出現了一個一閃一閃的小紅點,就像是某種設備工作時的指示燈!
林峰眉頭一皺,“那是什麽東西?難道周新凱藏在那裏嗎?”
想及此處,連忙走出了房間,阿布三人看到林峰走了出來,連忙問發生了什麽,林峰搖了搖頭,将遇到的情況向他們一說,陳華立馬接道:“你是說對面的那棟樓?”
林峰點了點頭,“怎麽了?”
陳華道:“那棟樓是龍紡廠的住宅小區,隻有一棟,專門供科級以上的幹部居住,十年前出了那兩起自殺事件後原先的住戶都先後搬走了,現在隻剩下了一棟空樓,而且這裏也荒廢這麽久了,應該不會有人居住啊……”
大潘眉頭一皺接道:“會不會是那個周新凱?”
林峰皺了皺眉道:“不好說,我們先過去看看。”
一行人随即又原路返回,向百米之外的那棟住宅樓走去。
來到近前,發現這是一座隻有兩個單元的四層筒子樓,樓道門早已不見,黑洞洞的樓梯口直對着四人。
大潘來回照了照兩個樓道門道:“我們先進那個?”
林峰後退了幾步,擡頭向樓上一看,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一閃一閃的小紅點,正是他們面對的這個樓道門的三層。
“就是這裏,三層。”林峰收回目光快步走了回來,直接打起手電就走進了那黑洞洞的樓道門,阿布和大潘三人連忙也跟了上來。
上到三樓一看,發現左右兩邊的房門都是鎖着的,外邊還加固了一扇老式的栅欄式防盜門,辨别了那扇窗戶所在的房間位置後,四人随即開始敲門,看到大潘二人四下尋找工具,阿布上前直接推開了二人,擡起腿一連沖着鎖芯的位置連踹了七八腳,而後幾人合力猛地往後一拉直接就将變形的栅欄門拉了開來,裏面的木門随之也被阿布兩腳踹開。
一陣塵土撲來,嗆得衆人一陣咳嗽,客廳内一片搬家後的淩亂,到處落滿了厚厚的灰塵。推開面向辦公樓一側的房門,林峰一眼就到了那個閃着紅點的東西,那竟然是一個架在攝像機架上的手拍DV,下邊還連着一條很長的充電線。
大潘好奇的湊上前打量着這台DV道:“我去,這東西竟然還在工作!”
林峰順着攝像頭直對的方向看了看,正是那棟辦公大樓!
“還能不能播放?”林峰隻知道這是DV可以用來拍攝東西,卻不知道該怎麽操作。
“應該可以,我試試。”大潘點了點頭,将手電交給旁邊的陳華,自己小心翼翼地将DV機從架子上拆了下來,仔細研究了一下,這才發現DV機雖然仍在工作,但因爲存儲不夠隻是在拍攝而已并沒有存儲。
阿布這時道:“倒回去看看。”
大潘點了點頭,随即按下了倒退鍵,一直倒了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才算到頭,顯示屏上的日期倒退到了二零零六年七月十日。
随即點開了播放鍵,然而出現在畫面中的都是一些家庭錄像,林峰讓大潘快進,一直快進到了七月二十二日,鏡頭突然轉換,一扇模糊的窗口出現在屏幕上,林峰連忙讓大潘按下了播放鍵。
由于距離較遠,拍攝的畫面并不清晰,但還是可以勉強看去窗戶内的事物,上邊顯示的日期是二零零六年七月二十二日,星期六,下午五點十分。
而視頻中的畫面正是那間主任辦公室的内部,剛開始畫面還是靜止的,但兩分鍾後,一個男人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形有些搖晃,看樣子應該是喝了酒,林峰這時讓大潘将畫面停止,雖然畫面有些模糊,但放大一看林峰一眼就認出了此人的輪廓,正是那名辦公室主任!
林峰随即又讓大潘繼續播放,那名辦公室主任搖搖晃晃的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點起了一支煙,而後抓起了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号碼,說了幾句話後,挂掉了電話。
接下來的時間那名辦公室主任一直在抽着煙,一支煙抽完又續上了一支,時間就這麽過去了半個小時。
這時就見房門被人推了開來,一個女人的身影走了進來,當林峰看到這個女人的臉龐時頓時就是一驚,這不是别人正是周新雪!
那名辦公室主任随即沖周新雪招手讓他坐到辦公桌旁來,周新雪剛開始似乎還在笑顔婉拒,但在那名辦公室主任的一再招手下,周新雪隻好坐了下來。
二人随即開始了交談,剛開始還很正常,但很快林峰就發現那名辦公室主任開始對周新雪動手動腳,周新雪剛開始隻是躲閃,後來那名辦公室主任直接站起了身子就要去抱周新雪,周新雪連忙起身就要往外走,但被對方一把拉了回來,并直接按到在了旁邊的沙發上,接下的畫面就被窗台遮擋,當二人再次出現在畫面中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分鍾,先是那名辦公室主任彎腰提褲子的畫面,接着就看到了滿頭淩亂的周新雪扣着自己的扣子也從站了起來,雖然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但可以看到此時的周新雪似乎有哭過的樣子,那名辦公室主任系好皮帶,又要上前去摸周新雪的臉,被周新雪狠狠抽了一記耳光,然後就見周新雪頭也不回地快速拉開房門跑了出去。
接下來的畫面中就隻剩下了那名辦公室主任一個人,他又坐回到辦公桌前點起一支煙抽了起來,抽了幾口,猛地轉頭向攝像機所在位置看了一眼,而後連忙起身拉住了窗簾。
畫面至此出現了空白,再往後看出現了很大的一段空白,但攝像機并沒有停止工作,而是将攝像頭對向了牆壁。